快餐时代,我不知道写得稍微生僻些会不会最后只能孤芳自赏。其实我和所有刚写故事的人一样需要你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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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各位!
“娘娘,药凉了,快喝吧。”娉容端着一碗药,在一旁催促着白婉秾。
白婉秾一向如此,拿起一本书,便可以不问世事地消磨一整天。
“嗯,放着吧。”白婉秾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娘娘,婢子现在在您旁边您都不喝,若过会婢子忙其他事去了,您是不是又要把药倒掉了?”
娉容想想便有些不开心,继续说道:“您看何良娣,几次三番来咱这儿旁敲侧击地要药方。您倒好,有了太医令亲自写的药方却不知珍惜。”
白婉秾依旧没有抬头,只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她若要,你给她便是。说起来咱们宫里确实寂寞,能添个孩子也是好的。”
白婉秾一向就是这样不争不抢的性子,连对于子嗣之事都似乎无欲无为。
可是身为她贴身侍女的娉容和她身后的白氏族人可以容忍她对其他事情的让步,却对子嗣一事心急如焚。
“娘娘!”娉容显然有些生气,“您也应该听闻了,皇后娘娘最近同卢司徒的夫人走得极近。卢司徒只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更何况范阳卢氏可是名门望族。”
“不曾听闻。”白婉秾仍置若罔闻,“若卢家女儿入了东宫,对殿下日后是大有裨益的。是好事,为何要忧心?”
“娘娘是在装糊涂吧,您明明知道婢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婉秾轻轻合上书,将药如往常一样倒在案几上的蔡侯申青铜盘中,对娉容说道:“既然知道本宫不会喝,那就去倒了吧。”
娉容赌气似的不动。
“既然你不愿意去倒掉,那明日起本宫便将药亲自端去给何良娣。”白婉秾的手指极美,轻轻挼过蔡侯申青铜盘上的纹理,对站在一旁的娉容说道。
娉容只好点头,说:“待哪日夫人来了信问娘娘可有按时服药,婢子看娘娘如何作答。”
白婉秾突然笑笑,脸上现出了难有的明媚,对娉容说道:“本宫如何作答?不该是你如何作答吗?”
白夫人并非原配,白婉秾的生母早在她幼时便去世了。
续弦的白夫人虽然也是名门闺秀,但心思终究是粗鄙了些,看中更多的是白婉秾来日的前程,所以白婉秾并不喜与她有所交集。
“婢子日日扯谎,不仅欺瞒大人与夫人,还犯着欺君之罪……”娉容终归还是觉得自己话语有些不妥,讪讪地打住了话题。
白婉秾并不以为意,只是说道:“你平日里顾好自己宫中的事便好了。本宫与殿下结过发,纵然没有恩爱,殿下也不会因为卢氏之女而废黜本宫的。”
只有白婉秾记得,在饮下那杯合卺酒之后,辛鸿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从此你便是博望苑的女主人了,再不能妄自菲薄。孤许你了这个位置,就是要让你在这之上坐的长久。”
“可是娘娘看着博望苑里的莺莺燕燕愈来愈多,心里舒坦吗?”
“娉容。”白婉秾脸上显然有愠色,“如果太清闲了大可以替本宫去置办些滋补品给昌仪郡主,本宫要去看看她。”
“诺。”
娉容知道自己每回劝白婉秾都是这样一个结果,也不再意外。
上次她自作主张,听了萧望尘说与辛鸿的话,便去找了冉猊香让她早日出宫。只是这件事最终还是被白婉秾知道了,自然是自己的越俎代庖引得了她的不快。
白婉秾到椒房殿的时候皇后正在作画,她便没有打扰皇后,径直去了顾锦书所在的偏殿。
顾锦书虽然伤到腰,但毕竟年轻,早就耐不住性子地坐在榻上同冉猊香对弈。
白婉秾一进去便看到她二人对弈时的情景。顾锦书华服之下的娴静,冉猊香素衣之下的张扬,连同在一旁观望棋局中门道的虞缨,构成了一幅再赏心悦目不过的画面。
“猊香,落子无悔,我赢了。”顾锦书笑靥粲然。
冉猊香也跟着她笑,说道:“婢子棋艺不精,让郡主见笑。”
白婉秾远远地瞧见这棋局,寻到了似曾相识的路数,但又不敢确定。只是这局棋不该输。
“郡主可好些了?”
顾锦书转头看见白婉秾,一瞬间又惊又喜,竟要行跪拜礼。
白婉秾看着顾锦书的痴态,无奈地摇头说道:“郡主糊涂了,身上还未大好讲什么礼数?”
冉猊香在一旁打量着白婉秾,倒觉得白宗正之女并没有如传言所说的那么普通。
她觉得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形容白婉秾再合适不过了。白婉秾眸中流光溢彩,眉如远山芙蓉,通身的银朱色反倒把她衬得清雅脱俗。
顾锦书扶白婉秾坐下,对她说道:“阿柔昨日只是虚惊一场,倒让娘娘担心。今日我倒觉得身上爽利得很,毫无病态了。”
“难怪郡主好兴致。不过宫里无事可做,下棋确是挺好的。”
顾锦书知道白婉秾素善对弈,便羞赧地答道:“娘娘都可以称得上是国手了,阿柔在娘娘面前是班门弄斧了。”
白婉秾突然想到一段往事,一段连她都记不真切那段往事是不是她的臆想而已的往事。
那时她约摸才十岁,痛失生母,日日哭得似个泪人。
有一天,家里来了位倜傥的年轻男子。她从未见过这个男子,便要喊娉容。
男子有些不悦,说道:“别喊。”
白婉秾原以为是个登徒子,但仔细想想哪有这般俊逸的登徒子。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是谁?”
“贺兰殷,我只教崔家的女儿。”那男子答道。
白婉秾的生母,正是出自清河崔氏,所以她也算是崔家的女儿。
“教我什么?”
“教你如何对,皇后之弈。”
贺兰殷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有光芒,很多年后白婉秾想起时才明白,这种光芒叫野心。
贺兰殷吩咐她道:“授你皇后之道,除了你我,不必有第三人知道。”
那时候的白婉秾刚失去母亲,又处处受继母的排挤,于是毫不犹豫地就点头答应。
她问贺兰殷:“先生教我皇后之道,我又如何才能坐的上皇后之位?”
“掐指之间,自有乾坤。我算准了你的命数,才会来找你。”
白婉秾的脸有点红扑扑,她不敢相信,但又心甘情愿地去期待自己日后的前程。
没有惺惺作态的父亲,没有作威作福的继母,逃离了白府,便是她的天地。
我是崔氏的女儿,崔氏的女儿生来就是要和静安皇后一样母仪天下的。
白婉秾在心中不断这样对自己说。
只是贺兰殷没有教她《女训》《女则》,却日日教她下棋。
白婉秾并不是没有耐心的人,贺兰殷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她也不是不会举一反三,她牢牢记住贺兰殷棋局中的乾坤,自认为掌握得不差。
可是终于贺兰殷还是对她说了一句“驽钝”,自此销声匿迹。
因为谁也不知道贺兰殷来过,所以也没有人知道贺兰殷走了的消息。只是白婉秾每日都会摩挲他留下的白玉玲珑棋,告诉自己这不是一场梦。
再后来白婉秾待字闺中,明明继母都已经提她暗地里相中了几户人家,白府却接到要立白氏嫡女为太子妃的圣旨。
册封旨意送达的当晚,白婉秾在罗衾里彻夜难眠。她还未深谙皇后之道,当年告诉她日后要做皇后的人却已经杳无音信。
直至后来入了东宫,她才明白了当然贺兰殷那句“驽钝”是多么一语成谶。
身为人媳,她因为没有子嗣讨不得皇后的欢心;身为东宫妃,她又倦于蝇营狗苟的争宠失宠。
贺兰殷当年应该同她讲,崔家的女儿也许是做得了皇后,但是却做不好。
她还没有位极后位,便开始灰心。
白婉秾见顾锦书言语间的踟躇,便对她说道:“妾痴长郡主两岁,郡主却觉得妾的棋艺登峰造极。郡主觉着自己贻笑大方,妾才觉得妾之棋艺才是难登大雅之堂。”
白婉秾虽然平素不怎么爱说话,但好在顾锦书能够滔滔不绝地同她讲许多,所以她也陪顾锦书讲了近一个时辰的闲话。
“太子妃娘娘,”走进来的是行色匆匆的华离,“奴婢找了许久,才知娘娘来了椒房殿,也请郡主恕奴婢随意出入冒犯您之罪。”
白婉秾知道华离一向稳重,若不是事出有因,他也不会如此急急忙忙。
白婉秾的眼皮跳了一下,心口有些悸然,但她还是对华离说道:“华内侍请慢慢说,是不是殿下出什么事了?”
“殿下与宋王起了龃龉,在太液池边厮打起来。宋王落了水却不识水性,虽然殿下马上跳下了水去救宋王,但宋王被救上岸时却已经昏迷了。”
宋王辛泽是虔贵人之子,辛鸿名义上的弟弟。自古帝王家最恨骨肉相残,辛鸿不管是不是有意推辛泽下水,都是会触怒惠帝的。
“宋王如何了?”白婉秾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宋王醒了,但是殿下却被陛下罚跪在了建章宫前。”
“殿下腿上,可还是有旧年坠马的伤啊。”
“所以奴婢才会急于寻找娘娘,因为娘娘是女子,更擅长一件事。”
“何事?”
“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