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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叫静瑶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一笑……什么啊,敢情他跟段濡尘还在子嗣上暗自较劲呢……
    现如今大事都已经解决了,即将到来的喜事与新生命,都让人心情大好,静瑶见他几口就把橘子吃完,便又为他剥了一个,宇文泓分了她一半,说,“很甜,来,你也吃。”
    静瑶却不好意思的推拒了,解释说,“白日里尚膳监才送来的时候,臣妾一连吃了好几个呢,只是御医说这果子虽好,但因为太甜,孕妇不宜吃太多,所以臣妾还是得管住嘴,陛下自己吃吧。”
    听她这样说,宇文泓唔了一声,便自己吃了起来,
    但方才话中提到了御医,倒叫静瑶想起一事,忙同他提道,“此次臣妾能顺利回宫,那位叶神医功劳不小,真是难为他冒着危险为臣妾报信,不知陛下打算怎么褒奖?”
    话音未落,却忽然见宇文泓发出一阵猛咳,似乎是被呛到了,静瑶吓了一跳,忙上手为他拍背,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而后只见他脸颊微红,有些不太自在。
    静瑶只以为他是咳的,倒也没多想,只是笑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吃个橘子还能被呛着?您放心,那儿还有好多呢,臣妾跟彦儿都不跟您抢。”
    可宇文泓哪里是因为橘子,叫他呛到的,是她话里忽然提到的叶遂才对……
    昨日着急找阿淳,他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今天又一头扎在政务里,他倒也没想起这茬,直到方才听她说,他这才想起来……得,还有这么一件事等着自己呢!
    凭良心说,若没有叶遂的报信,他不可能这么快锁定地方,将阿淳救出,那位老大夫的确立了大功,论说该赏。
    只是叶遂不是别人,他是这世上除过母后以外,唯一知道自己秘密的人。
    从前他隐瞒着身份也还好,反正京城这么大,他乔装成富家子弟,谁能知道他到底是谁?但非常不妙的是,现如今,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了……
    怎么办?
    照他以前的做法,他一定会杀人灭口。但现在可不行,他从前探访的名医里,唯有叶遂是真的医术精湛又有仁心,一针见血的指出他根本没事,叫他不必乱投医,只是他自己当时不相信而已。
    再者,叶遂为阿淳报信,实为忠义之举,若是因此而丧命,岂不寒了天下人的心?
    所以叶遂当然不能杀,还该大肆褒奖,也正好以此来给天下百姓正面的鼓励。
    只是,又该怎么守住自己的秘密呢?
    宇文泓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皇桑默念:朕没毛病,朕很完美……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宇文泓一时不再说话, 连眉头都微微凝起,仿佛遇到了难事。
    这叫静瑶一愣,刚才不是在说褒奖叶遂的事吗,难道这件事很棘手?
    还是他走神, 去想别的了?
    静瑶倒了杯热茶给他, 试着问道,“陛下,您怎么了?”
    宇文泓回神,见她一脸关切,忙咳了咳, 说没什么。可不知为什么,忽然间又在心中转念想, 若是阿淳知道他过去的事,会怎样看自己?
    会不会……很折损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
    他亦不想对她有所隐瞒, 然而事到如今, 关于那件事, 不光太后知道, 叶遂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倒是自己最爱的人,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对隐瞒她有些愧疚, 却又怕她知道后会误会自己的初心, 一时间,心里也是两难。
    见她仍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他索性含糊道, “没什么,临时想到政事上去了……那位神医自然是要褒奖,不过他一向清高,寻常金银未必能打动……容朕再想想吧。”
    静瑶这才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还是陛下想的周到。”
    说着有些乏了,又劝他道,“陛下忙了一天,早些歇息吧,臣妾伺候您洗漱?”
    他轻轻按下她的手,“不用,朕自己来,你先去歇着。”
    静瑶便道了声好,自己去换了寝衣,又备好他的,在一旁等他。
    春萍宵雨知道她畏冷,特意在被褥中放了汤婆子,可只要有他在身边,这些都是多余的,因为他阳气方刚,身上常年暖烘烘,比汤婆子还舒适。
    他也知道她的老毛病,主动把她揣到怀中暖和,只是日益隆起的腹部成了阻碍,两人无法贴的很近。
    她笑笑,主动转过身去,将背留给他,他再贴上去,便紧密多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如昨夜那般状况再度出现,她直觉后腰上那根雨后春笋,又迅速破土而出了……
    她悄悄红了脸,为了避免他尴尬,只好装做不知道,哪知等了一会儿,竟觉得朝自己戳了起来……
    她大窘,脸一下红到了耳根,轻声道,“陛下……”
    他咳了一声,贴在她耳根问道,“朕好想你……”
    ……她知道的,而且他的身体已经比语言更加有力的说明了这件事。
    她原也是想他的,而此时,他的声音与气息咻咻喷在她的后颈,叫她先软了腰肢,她知道他不易,主动转过身去,与他贴近,而后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她头一次主动吻自己,就仿佛最初的那个梦境再现,宇文泓原本还想问句什么,但此情此景,一瞬间失了理智,什么也顾不得,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
    ~~
    元微山。
    回到草庐已经两日,生活看似重归平静,可小徒弟却一改从前的态度,殷勤的要命,自打师父回来,有事没事的就缠着师父问那日解救贵妃时的情景。
    “师父,您跟我说说嘛,那日陛下是不是英勇非凡,亲自持刀上阵杀死坏人将贵妃解救出来的?”
    莫说叶遂当时躲了起来没看见,就算亲眼看见了,又怎么会说呢?只是瞥了小徒弟一眼,打发道,“那日凶险万分,为师自保都难,哪有心思看热闹?去去去,赶紧切药去!”
    师父不肯说,小徒弟有些失望,不过倒并不妨碍他自己在脑海中描绘那副英雄救美的画面,自觉自己也是此次事件的亲历者,小少年可谓相当兴奋,毕竟自己辛苦报信,也算得上一位功臣呢!
    小徒弟兴冲冲的切了会儿药,忽然又想起一桩事,忙抬眼问叶遂,“师父,您跟我说说,那时陛下来找您看得什么病啊?”
    这话听的叶遂眉心一跳,忙否定道,“浑说!陛下何时来找为师瞧过病?人家住在宫里,自然有御医操心!”
    小徒弟不乐意了,把手中活计一撂,来到他跟前问,“您还想骗我?那天您得救的时候我亲自去接的您,又不是没瞧见皇上的模样,分明就是从来来找您的那位郎君嘛!”
    ……叶遂一顿,这小猴崽子,还挺会往前凑!
    这下倒好,原本想蒙混过去,还轻易骗不了了……
    老大夫有苦难言,谁叫这事情就是这么巧,找他来看病的却是当今天子,原本不知道也就算了,今次又碰上这么个事,这下窗户纸捅破了,他守着皇帝的大秘密,也还寝食难安呢!
    不过所幸皇帝的病私密,每次来,他都没叫小徒弟留在跟前,因此现在这小子只知道皇帝来找他瞧过病,却不知瞧得是什么病。
    有句话叫欲盖弥彰,越藏着掖着越显得有问题,叶大夫咳了咳,答说,“陛下身强体壮正值盛年,能有什么疑难杂症?不过是早先在战场上的刀伤,来叫为师诊治罢了。”
    “真的?”
    小徒弟有些狐疑,“刀伤?那找御医诊治不就行了,为何要来找您?”
    叶遂阖着眼皮翻医书,含糊道,“那谁知道?兴许皇上是觉得太医若是知道了,太后必定也会知道,为了不叫太后担心,只能在宫外瞧病呗……”
    这样的说法似乎也过得去,毕竟天下谁都知道当今陛下是一等一的孝子,为了不想叫太后担心,只好悄悄来宫外看病……
    小徒弟不再问了,转过身去继续切药。
    只是切了一会儿,又问道,“不对啊,那时我问您为何不收陛下的诊金,您还说等陛下会给您重礼呢,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到信儿?”
    叶遂心道,要什么重礼,眼下能安稳保住命就不错了……
    嘴上却说,“陛下贵人多忘事嘛,再说,医者仁心,净想那些虚的做什么?只要圣上龙体康健,为师就安心了……”
    话音刚落,忽听门外传来叩门声,小徒弟放下手中活计去开门,等看清门外立着的人,顿时怔楞,那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师徒二人话中的皇帝。
    天子自带神威,就算穿着便装,气势也强人一截,小徒弟腿一软,忙跪了下来,想磕头来着,又记着师父,忙扭头朝里喊道,“师父,陛,陛下……”
    “嗯?”叶遂听见小徒弟语气不太对,这才搁下医书起身,等见到门外情景,也是大惊,顾不得别的,忙同徒弟一道磕头见礼,“草民拜见陛下。”
    宇文泓点了点头,道,“平身吧!朕今日乃微服,不必多礼。”
    师徒俩这才敢立起身来,又慌忙将宇文泓迎进来,手忙脚乱的搬座倒茶,不似从前那般自然。
    宇文泓面色倒还好,原本今日想了许多,不过方才在门外听见师徒二人谈话,知道叶遂是明白人,倒也放心了。此时和声对叶遂说,“神医不必拘束,今日朕是来道谢的。”
    叶遂忙摆手,“陛下客气,草民何德何能……”说着一愣,想起要事,忙打发小徒弟,“徒儿,去提些山泉来,为陛下煮茶。”
    这是要支开自己的意思了?小徒弟一愣,有些不太情愿,原想听听皇帝要给师父怎么道谢呢,这下还怎么听?
    不过毕竟是在皇帝面前,他可不敢造次,只好应下来,又恭恭敬敬的对宇文泓行了一个礼,乖乖提着水桶退了出去。
    宇文泓也把闲杂人等留在了门外,此时的室内,只有他和叶遂。
    虽是自己家里,但叶遂显得很是拘束,日理万机的皇帝,今日忽然到自己这里来,必定不简单。
    老大夫也明白,自己现如今是个麻烦,心中一时紧张的很。
    宇文泓却笑道,“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不瞒你说,朕那时遍寻名医,唯有你,肯说真话。”
    终于又扯到那个敏感的话题上头了,难为他亲自开口,叶遂只好道,“陛下一向龙体康泰,草民不敢隐瞒。”
    宇文泓毫不心虚的嗯了一声,又转而问道,“大夫医术精湛,妙手仁心,朕乃惜才之人,不知你可有意入太医院?”
    叶遂低头道,“陛下抬举,是草民荣幸,只是草民乃乡野村夫,实在不登大雅之堂,就请陛下叫草民在这山野间自生自灭吧。”
    叶遂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宇文泓点了点头,“既如此,朕也不强求了,你一身好医术,留在这里造福乡民也好。朕便赐你良田宅院,保你从此衣食无忧,安心钻研医术可好?”
    叶遂深吸一口气 ,这样的结果可比自己想象之中好了太多,皇帝没有因自己的秘密而杀他灭口,已经算皇恩浩荡了!
    叶大夫忙跪下磕头,谢道,“陛下仁慈,草民谢主隆恩。”
    宇文泓立起身来,道,“平身吧,宫中还有事,朕不便停留,希望你谨记方才所言。”
    叶遂立刻肃然回答,“草民明白。”
    宇文泓微微点头,便出门踏上马车,余下叶遂恭敬在门口磕头恭送。
    御驾起行,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小徒弟奋力将山泉提回的时候,只望见车轮扬起的余尘。
    小少年着急奔到叶遂跟前叫师父,“陛下这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跟陛下说句话呢……”
    叶遂瞥了一眼这不知愁的徒弟,叹道,“那可是皇上!能来瞧咱们一眼就不错了,若是人人都能跟皇上说话,那成什么了?行了,方才药还没切完呢,赶紧再过去切吧。”
    才辛苦打回来山泉水,这会儿又支使人去切药,小徒弟嘟嘟囔囔的拾起方才的活计,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叶遂笑了笑,又安慰道,“得,方才皇上说,要赏为师宅院良田,保管以后衣食无忧,等这些恩旨成了真,为师一定好好犒劳你。”
    这话终于叫人眼前一亮,小徒弟立刻精神起来,看向师父,“真的?”
    叶遂点了点头,“陛下金口玉言,难道会诓为师?”
    看来是真的了!
    小徒弟一脸高兴,不禁哼起小曲儿,连切药的动作都比往常快了好几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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