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为弦阳在家里设有私塾,可弦阳对这些完全提不起兴致,所以每次先生给她布下功课,她都要求助锦月帮她。
“你呀,若是稍用些心思,就不用次次求我帮你了!”
弦阳双手托住脸颊,嘟了嘟嘴,无辜的眼眸里透着委屈。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些。”
听了弦阳的话,锦月淡然的神色突然一怔,心头踊出一股别样的酸楚,她自小只知需要学什么,却从来没有想过喜欢学什么,这便是她与弦阳最大的不同。
“去拿笔,我说你写。”
她终是不忍心破坏弦阳兴之所至的性子,即使明白自己这样做并非是帮她。
“我就知道,锦月你最好了。”
弦阳已经雀跃的去拿纸笔,她贴身侍女朱雀细心的为她研磨,芳香四溢是临西子湖畔而建,雅间的窗子敞开着,此时也正好是荷花开放的季节,入眼便是一片碧叶连天的景象,微风拂过,就可以嗅到丝丝缕缕的荷香。
这诗不能做的太精,亦不可做的太糙,同样要符合弦阳天真活泼的性子,不可叹,不可怨,更加不可愁。
“举头浅浅荷叶色,低头淡淡茶小酌,忽闻尘香扑面敲,疑是青苔珠玉落。”
诗已经写在了纸上,弦阳咬着笔盯着纸上的字出神,突然这样安静,仿似还有些轻愁,这样子极其不像往常的她了。
“怎么了?眉心都打出结来了。”
弦阳单手拖着腮,嘴巴一松,咬着的笔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朱雀连忙附身去捡。
“锦月,你好厉害,我再怎么学,恐怕也及不上你万分之一。”
情深深几许 第七章:譬如芝兰之玉树
锦月墨玉的眸子波光微闪,看着弦阳有几分懊恼的模样,心情极其复杂,她一直羡慕弦阳简单的家境,纯真的性子,从未想过,自己身上还有让向来得天独厚的弦阳觉得不及的地方。
“颜小姐,太宰大人到了。”
外面几声扣门惊了屋里的几个人,太宰大人,这天朝只有一人,那便是峥嵘四君子之一的星兰赫连鸣谦,他十五岁高中状元,从此平步青云,不过弱冠之年就已做到百官之首太宰之位。
他不仅会诗词,通百家,懂天文,精六艺,晓地理,善兵法,容貌也是天人之姿,雅兰之态,一度有人说他是天朝第一人,更有人发出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的感叹。
“请他进来吧。”
弦阳出声回应,锦月茫然回神,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疑惑,弦阳什么时候跟赫连鸣谦如此熟络了。
不等锦月去问,门已经应声被推开,进来的人一袭玄紫华服款款而来,朗眉星目之中隔着一层雍雅的微光,鬼斧神工的五官透着一份似清似惑如兰如星的神韵,闲庭信步款款而至。
“鸣谦,你布置的功课我做好了。”
弦阳拿着刚写好的诗献宝般呈过去,锦月眉梢微蹙,她没有想到这功课是赫连鸣谦留给弦阳的,依他的才智恐怕是瞒不过的。
“词虽用的糙劣,但能以荷色茶香拟比珠玉之声,这心思着实别出心裁,慕小姐认为呢?”
赫连鸣谦问的猝不及防,锦月垂目斟酌应该如何回答。
“古人云,感官相通,可嗅自然可听。”
赫连鸣谦闻声沉声发笑,一双星目熠熠生辉,让人看不清他意欲如何。
“鸣谦早就听闻穆小姐词魂绝世,锦字如星,不知鸣谦是否有幸一见?”
锦月哑言抬眸,微带诧异的对上那双意味不明的星目,她能从奁宝阁的牌匾上猜出他便是多年来与她通信之人,他怎会看不出,难道他不确定想要试探。
“不知太宰大人可曾听过,瑶池碧台赠锦月一字千金,一画万珠?”
赫连鸣谦眉心微挑,脸上的淡笑转为开怀的笑,虽不是第一次相见,可瑶池碧台赠锦月的别具聪慧,今日才算真正的领略到,连拒绝被人都拒绝的这样不留痕迹。
“那日后鸣谦定备好千金万珠以求慕小姐的墨宝。”
锦月微微俯身行了一礼。
“月必将静候大驾。”
弦阳瞪大眼眸左右看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在说在什么?”
锦月与赫连鸣谦同时回头一笑,接下来赫连鸣谦的话让锦月心中猛然一震。
“你呀,投机取巧,回去把唐诗全部抄写一遍。”
赫连鸣谦半恼半怒中无疑是一种无奈的纵容,他们通信多年,都不曾有这样熟悉的感觉,终是她一个人多心了吗。
“全部,那我要抄到什么时候?”
弦阳撇嘴满腹的委屈,不就让锦月带她写了首诗吗,这罚的也太重了吧。
“天色不早了,月先告辞了。”
“嗯~,可是锦月你才刚到呀?”
情深深几许 第八章:风涧亭外蔷薇道
听到锦月要走,弦阳顾不得赫连鸣谦的惩罚,抓住锦月的衣袖不明所以的问。
“慕小姐既然有事,弦阳你就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