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你摇身一变成为了屠巨国的夷盟后,你就不再是以前那个云耿哥哥了。”竺漓看着云耿低声说道,她的筋骨已经被地牢的寒气侵蚀,大半身都是瘫痪的,只能无力地躺在云耿的怀里,连抬手都要费尽力气。
“孤不是你的哥哥!孤要娶你,今天回去就成亲,你不愿意也得愿意,你说什么都没用。”云耿被竺漓惹怒了,抱起她就脚踏乌云,飞在了高空中,朝着北漠草原中心的屠巨国飞去。
“你可以娶我,如果你不在乎娶到只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看着云耿眼神里的决绝,竺漓知道这次他不会再妥协了,她心里只有南宫画雨。
云耿不再回应竺漓的话,只是在心底暗暗感叹:总有一天你会爱上孤,会明白孤到底有多在乎你。
回到屠巨国后,云耿让侍女伺候竺漓洗浴更衣,给她上红妆穿嫁衣,他命手下的心腹将士亲自办理婚礼的相关事宜,之后宣来了梵涅,对他说道:“孤今天要娶她,你要你办好两件事,一件事是让孤的身上和脸上的伤在今天晚上成亲之前痊愈,另一件事是调理好她的身子,让她能够跟孤行礼。”
“是。只是,夷盟啊,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调理好她的身子,她有了力气站起来,她会不会逃跑?”梵涅阴阴地盯着夷盟额头中间那个恶魔之焰的黑色标识,低沉着声音问道。
夷盟怒视着梵涅,抓着他胸前的衣襟,瞪着他命道:“那就想办法让她不想逃走,她如果逃走了,或者做了什么轻生的傻事,孤要你偿命!”
梵涅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夷盟,发现入魔道以后的他真是性情大变,已经丧失了部分的理智和人性,动不动就想杀人。虽然引云耿入魔道一直都是梵涅计划当中的事情,但是他看着此时的云耿,又有些担忧,担心他入魔道太深之后,会不再听他的指挥,甚至会杀了他,他在想,他得替自己找一道“护身符”。
梵涅用仙草加邪术,只花了半个时辰就治好了云耿身上和脸上的伤,云耿大喜,让他赶快去按照吩咐治好竺漓的“病”,梵涅来到了竺漓的寝殿内,给她奉上了一碗汤药,竺漓不肯喝,被他强制灌了下去,喝下汤药后,竺漓就神志不清了。
“我要给她施仙术,你们先下去吧。”梵涅屏退了寝殿内所有的侍奴。
侍奴都退下后,梵涅看着卧在床榻上的竺漓轻声问道:“我是谁?”
竺漓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脑海像被什么洗空了,可又时而突然闪现起一些奇怪的画面,她下意识地去捕捉那些画面,可是却引来蚀骨的剧痛,她只能放任那些画面从自己的脑海里一点点流失……
“你是谁?”忽然,竺漓竟忘了眼前这个一脸阴谋的道士是谁了,呆滞地看着他问道。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叫我梵大夫吧,你大婚在即,却忽然得了恶疾,是我医治好了你,今夜你就要嫁给你最心爱的男子,他是屠巨国的夷盟,你将成为夷盟的夫人,成为整个屠巨国的女人们都羡慕的女子。”梵涅盯着竺漓的眼睛灌输道。
竺漓看着梵涅发着寒光的眼睛,她记得自己深爱着一男子,可是却不记得他的模样,更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心里有个人影,独坐在一角,背对着她,而梵涅对她施用了一种极阴暗的邪术,可以在她半清醒的状态下,将一些虚假的事情植入她的脑海里。
“我,我是谁?为什么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不记得他的模样了?”竺漓看着梵涅着急地问道。
“你叫竺漓,与夷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互生爱慕,半年前你生了一场大病,高烧难退,是我用仙药保住了你的性命,你昏睡了半年,可能因为刚醒来,你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等这一天等了好多年了,夷盟是你最爱的大英雄。”梵涅继续“催眠”着竺漓,虽然他也不敢确定竺漓多久能清醒过来,可能一会儿大婚的时候就会醒悟,可能要到与夷盟“行礼”的时候,也可能更久以后醒来。
“哦,我好像记得是有个男子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叫他哥哥……”竺漓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努力地回忆道。
“是。在屠巨国,哥哥也是情郎的意思,你刚醒来,不要太着急去回忆以前的事,不然你会生头疼病的,让小奴给你换上嫁衣画上红妆吧,吉时快到了。”梵涅有些紧张,他担心竺漓很快就想会想起一切来,他用的邪术好像对竺漓的作用不大。
“嗯,谢谢梵大夫的救命之恩。”竺漓恭敬地回道。
梵涅出去了,命侍奴们不要乱说话,让他们赶紧给夷盟的准夫人换上嫁衣,给她打扮上……
入夜的时候,大婚开始举行了,竺漓与夷盟的婚礼仪式空前绝后地隆重,让正夫人阿兰娜看了都嫉妒不已,她带着四岁的儿子,坐在宴席中最靠近婚礼仪式举行的地方,夷盟的每一个眼神,她都看在眼里,她看得出来,夷盟很爱竺漓,一种悲凉忽然袭上她的心头,她想起来了她与阿尔衲的婚礼,她看了看身旁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爱着的到底是阿尔衲,还是模样神似阿尔衲的夷盟云耿,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她有孩子就够了。
仪式的尾声,新人要喝交杯酒,夷盟端起酒杯递给了竺漓,自己又端了杯酒,看着眼前美艳如朝花的竺漓,他的心已经醉了,只是他发觉竺漓的脸色不对,虽然红胭脂遮掩了她苍白的脸,但是她的眼神有些恍惚,整个人都是飘忽忽的,夷盟担心她的身体,担心她会在隆重而热闹的婚礼现场昏倒。
果然,交杯酒刚举至唇边,竺漓就生生闭上了她那双满是星光的眼睛,手中的酒杯也掉在了地上,酒洒了一地,引来周围宾客的一阵唏嘘声,在屠巨国,婚礼上洒了交杯酒,是大忌,预示着新人日后会分离。
夷盟已经顾不上周围人的眼神和议论了,他一只手将晕倒的竺漓揽抱进怀里,一只手就近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然后用双手将竺漓拦腰抱起,抱着她走到了已经被布置得十分喜庆的正殿内,将她轻轻地放在铺满红色野玫瑰的大床上,夷盟发现漓儿的衣袖里还收藏着那支玉笛子,他将那玉笛子取了出来,私藏了起来。此时,在婚礼现场目睹了竺漓昏倒的梵涅早就自觉地跟了过来。
“孤让你确保她能顺利与孤举行婚礼,可你都看见了,她连酒杯都端不稳,现在又昏迷不醒了,你希望孤如何治你的罪?!”夷盟心疼地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竺漓,背对着梵涅低声而气愤地责问道。
梵涅作出一副恐慌的模样,低着头卑微地问道:“是我大意了,不过希望夷盟在责罚之前先想清楚,是要我用药将她从昏睡中救醒过来,还是就这样让她睡着,今天可是你们的大婚日,她如果醒过来了,万一什么都记起来了,你确定她还会愿意嫁给你吗?”
第078章:大霸王硬上弓
夷盟猛地回头,厌恶地怒视着梵涅说道:“亏了你还是修仙之人!她已经是孤的妻子了,孤当然希望她能醒过来,难道你认为孤会趁她昏睡的时候强占她的身子吗?我看你是越来越自作聪明了!”
夷盟这一声怒斥,吓得梵涅后仰了一下身体,他看见了夷盟额头被修饰掩盖住的魔界黑焰的印记发出了幽幽的红光,看来他是真的动怒了,一动怒火就入魔……
“哥哥……”忽然,竺漓竟醒了过来,可能是夷盟的怒斥声太大,将她惊醒了过来,夷盟又转而看向了躺在层层叠叠的花瓣之上的竺漓,一种原始的欲望在冲击着他的身体,他朝身后的梵涅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出去。
梵涅看着夷盟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冷笑,他退下了,将寝殿的大门关上了,对门口侍候的小奴吩咐道:“不论听见了什么,都不要冲进去,更不要说出去,否则你们会搭上自己的小命,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小奴纷纷点头哈腰,示意领悟了梵大仙的意思,梵涅挥了挥手中的拂尘,扬长而去,心底好不自在舒畅,准备着隔岸观火,看一场好戏。
“漓儿,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夷盟轻轻摸着竺漓的脸,看着她灵动的双眼,轻声问道。
“我没事,只是刚刚在喝交杯酒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些事,可当我努力去回忆它们的时候,我突然头疼欲裂,就昏了过去,现在好多了,只是我又忘了刚记起来的一些事。”竺漓看着夷盟的脸,轻声回道。
“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夷盟忽然严肃地看着竺漓说道,他害怕竺漓会想起所有的事。
“为什么?”竺漓觉得很奇怪,哪有夫君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想起他们曾经的美好时光的?
“孤,孤是担心你又昏了过去,今夜可是你我的大婚之夜,孤可不想守着一个睡美人……”夷盟急速地转移话题,开始用手指拨开竺漓脖子上的衣扣……
竺漓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不太现实,她用双手抓住了夷盟正在给她解衣扣的大手,可是夷盟并未停下来,欲火攻心,已经不是理智能够得住情欲的时候了,加上他已渐入魔道,只会越来越背驰最初那个善良温厚的自己。
“哥哥……”竺漓双手试图推开已经朝她压下来的夷盟云耿,可是夷盟嗅着竺漓的体香,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竺漓看着他额头中间的火焰之印变得越来越红,看起来像是有团火在他的双眉间燃烧。
虽然记不起往事,虽然已经糊涂地嫁给了夷盟,但是竺漓本能地觉得她还没有准备好,她拼力地抗拒着,可最后还是被夷盟脱光了衣裳,魔道中人,最受不了情欲的折磨,除了寻求对的途径彻底释放欲望的魔火之外,别无太路可寻……
床榻四周的大红的帷帐在不停地摇晃,红嫁衣和红肚兜被夷盟扔出了帷帐外,床榻边缘有花瓣不断被震落到地上,一片又一片血红的野玫瑰花落在了一件被夷盟扔出帐外的苍白的内衫上……
竺漓的挣扎和呻吟都是徒劳的,这些无力的挣扎和狂乱的呻吟声只会愈发催发一个入了魔道的男人内心挤压已久的原始欲望。
当上屠巨国的夷盟后,云耿在将近五年的时间里,临幸了太多女人,除了阿兰娜以外,他还有十二个夫人,都是这几年他陆续娶进来的,竺漓算是他的第十四个女人,然而却是他唯一爱着的女人,他第一次尝到,原来得到自己最爱的女人的感觉和得到其他任何女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在他得到了竺漓后,他觉得那一刻,他才是一个真正的王,一个真的可以得到天下的王。
对于夷盟来说,爱一次是远远不够的,已经彻底沦陷掉的竺漓也不再做无力的挣扎了,婚礼也举行了,人也彻底被他占有了,再挣扎下去,也实属荒唐,因为她根本想不起来她为何要挣扎,到底是为了谁在抗拒……
夷盟在竺漓的身上驰骋了一整夜,天亮时分才大汗淋漓地躺了下来,将竺漓抱在臂弯里,疲倦而香甜地睡去了。
竺漓侧身面对着熟睡着的夷盟,脑海里全是这一夜他缠绵在爱欲里狂傲的模样,她想起了婚宴上,那十几个姐姐看她的眼神,她想,夷盟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女人,却还这般宠溺她,对她的情应该是真切的,她不再刻意去试着回忆起往事了,而是安然地接受了这一切,平静地睡了去。
长达两个月的时间里,夷盟专宠竺漓一人,夜夜泄欲贪欢,冷落了其他十三位夫人,他也曾想到过这样做,会给竺漓招来妒忌,可是自从新婚之夜得到了竺漓之后,他再也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去临幸其他的女子。他更害怕竺漓独处的夜里会出现“意外”,对于夷盟来说,他再也无法承受竺漓的忽然失踪,他也害怕漓儿会想起往事,他夜夜守着她,用放肆而霸道的爱宠溺她,让她没有机会没有余力去坠落进寂寞里溯寻她的记忆。
晚春时节,野蔷薇开得正盛,竺漓已经习惯了与夷盟朝夕相处的日子,可这一日,她在盛开着野蔷薇的花架下的秋千上等了夷盟一整天,却等不到他的身影,天黑了,她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里,脑海里全是两个月来夷盟留给她的幸福片段,当她开始习惯被他宠爱时,他却忽然消失了。
这一夜,竺漓寝殿里的灯一夜未熄,她独坐在灯盏前,等到了天亮,天亮后,也不见夷盟的踪影,她将贵重的金簪打发给了一个伺候她的小奴,让小奴去外面打探夷盟的消息。
晌午的时候,那小奴回来了,她告诉竺漓,说夷盟昨日清晨去议事殿处理国事的时候,接到了紧急情报,屠巨国草原的边境来了一股悍匪,总共有几千人,扬言要杀了夷盟,然后自立为王,他们在周边的牧民村落里烧杀抢掠,辱骂当今屠巨国的夷盟只会沉迷于女色,是个废物,夷盟大怒,率领兵将去惩戒那群恶贼了。
“给我备马……”竺漓听完小奴的叙述,有些着急,担心夷盟会出现意外。
“备马?漓儿这是要去哪儿啊?”突然,寝殿的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竺漓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夷盟回来了,她转身便看见夷盟穿着盔甲,手里拖着偷窥,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但他凝望竺漓的眼睛里却满是温暖的亮光,嘴角的微笑刹那间就融化了竺漓的心。
看见夷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竺漓惊喜地笑了起来,情不自禁地跑了过去,扑在了夷盟的怀里,笑着看着他说道:“夷盟,我等了你一整夜,以为你去了其他姐姐那儿了,不想要漓儿了,难过了一整夜,刚打听到夷盟是去杀流匪了,担心你,想要骑马去找你。”
夷盟看着欢喜地扑在自己怀里的竺漓,内心狂喜不已,他知道了,他的漓儿已经彻底爱上他了,离不开他了,这比得到她的人还要让他欣喜,他将手里的头盔递给了旁边的小奴,示意小奴出去,小奴双手托着头盔,退出了寝殿,并将门关好了。
“孤在草原的边境的战场上拼杀了一天一夜了,杀了他们贼兽,打散了流匪,就骑快马直奔你这儿了,孤专宠你都怕爱不够你,又怎么会再去碰别的女人呢?”夷盟抱着竺漓,温暖地笑着,看着她的眉眼,轻声地回道,说完就将她揽腰抱起,走向了那张他最眷恋的床榻……
此时的夷盟,觉得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他身下温柔深情的漓儿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空前绝后的幸福感,然而他忘了,这个女子并不知道自己是谁,她的爱只是一场梦魇。
第079章:无法独享的爱
转眼入夏了,午后夷盟在一丝不苟地处理政务书卷,竺漓安然地睡在屏风后的竹榻上,忽然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夜色中的大雪纷飞的林子里,与一位白衣男子拥吻……
忽然,竺漓醒来了,她不知道其实那不是梦境,她只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很爱夷盟,却为何做梦梦见自己竟吻了别的男子,她坐在竹榻上,穿着冰蚕丝睡裙,呆呆地仰望着窗外的蓝天。
“坤达,我娘生病了,您可以去看看我娘吗?”忽然,屏风后传来一个男童稚嫩的声音,听声音,这孩子很难过,是在祈求他的亲爹爹去看望他生病的娘亲。
竺漓穿了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那孩童正是阿兰娜和夷盟的儿子葛儿,竺漓看见他站在夷盟身旁,仰着头看着自己的父王,他有一双和夷盟一模一样的大眼睛,天真可爱。在屠巨国,夷盟的孩子都唤自己的父王为坤达,意思通父王。
“你娘病了?”夷盟放下手中的毛笔,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葛儿轻声问道。
“嗯,病了好几日了,娘说她想您了,我就偷偷跑来找您了,坤达,您好久都没有去看过我和我娘了……”孩子稚嫩的声音在哽咽着,大眼睛里闪着泪光,仰着小脸,满目都是哀伤和祈求。
“孤,孤还有政事没处理完……”夷盟看了看桌上的书卷,又看了看站在屏风前的竺漓,愧疚地看着葛儿,轻声地回道。
“坤达,算葛儿求您了,去看看我娘吧,娘不让我来找您,是我偷跑来的。”葛儿眼里的泪花在打转,他双手抱着夷盟的胳膊,一边轻摇着他的胳膊,一边哽咽着哀求道。
竺漓看着葛儿的眼神,方才彻然醒悟,原来自己一直独占着夷盟的宠爱是一件极其自私的事情。她只有夷盟,可夷盟却不只是拥有她,夷盟还有其他十三个女人,除了阿兰娜为了生了一个儿子以外,另外一位夫人前不久生下了一个女儿,还有两位夫人怀着孕。
葛儿哀怨地看了一眼竺漓,她才明白,自己的自私和贪婪竟无意间伤害到了这个无辜的孩子,她不敢直视那孩子的眼睛,只是轻声地对夷盟说道:“你去看看她吧,别伤了孩子的心。”
说完,竺漓便转身走到了屏风后。
夷盟终究不是铁石心肠,在孩子的哀求下,他彻底心软了,牵着葛儿的小手去看阿兰娜了。
天黑了,竺漓的寝殿里静悄悄的,夷盟没有再回来,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她忽然很失落,一想到自己以后要与十几个女人分享自己心爱的男子,她就心如刀割,她守着灯盏一直痴痴地等着夷盟,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她突然心生了一丝恨意,想着夷盟像对待她那般的温柔地对待别的女子,她就心痛得攥紧了拳头,不断用拳头捂着自己的胸口……
忽然,她又想起了白天午休的时候梦见的那个梦境,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在寂寞的灯盏下,她放肆地去回味那个梦境,回味着梦境中她与那白衣男子拥吻的时候的悸动,好像在梦里,她已爱他深至骨髓。
天亮的时候,她终于睡着了,她又做梦了,又梦见了那白衣男子,他带着她,在青山绿水之间御剑而行,天地是那样宽广,她快乐地如同一只翱翔于天际的鸟雀。
中午的时候,夷盟终于来看她了,夷盟观察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挑起她的下巴,想要吻她,她明明是渴望着这吻的,可是当夷盟将唇凑到她的脸前面时,她好像嗅到了他身上的别的女人的体香,她只觉得喉咙里一阵作呕,她退了退身子,低下头看着床沿,沉默地拒绝了。
夷盟知道竺漓一定是吃醋了,他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的情绪,坐到她身旁,拉起她的手轻声说道:“是不是待在这寝殿里闷得慌,晚上我带你去草原看萤火吧?今晚,孤要与你一同睡在星天下,广阔无垠的草原就是你和孤翻滚缠绵的无边床榻。”
“我不去了,你让姐姐们陪你去吧,我身子不方便。”竺漓失落地拒绝道,夷盟离她越近,她越是能够清晰地嗅到他身上的别的女子的体香。
“你不去,那孤也不去了。”夷盟将竺漓抱进了怀里,他有些紧张了,他担心竺漓真的生他的气了,他了解她的脾气,一旦真恨起谁来,那是很难再改变态度的。
“别抱着我,我难受。”竺漓漠然地看着夷盟说道,夷盟紧张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的黯然,他感觉得到,她真的伤心了。
“孤说了孤不去,你要让孤去,孤现在回来了,你却这般冷漠地对待孤,你既然不愿意孤去,何苦说那违心的话?!”夷盟不肯放开怀里的竺漓,看着她的眼睛难过地说道,他害怕一旦放开了她,他又将彻底地失去她。
竺漓低下了头,忍着内心的痛苦,轻声回道:“我说了,我身子不方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想再睡会儿,你走吧。”
“回夷盟,大将军有急事要找您商议,在您的书苑内候着。”忽然门口的小奴对着屏风后面的夷盟禀报道。
“可能是边界的流匪又来滋事闹事了,孤去去就来,你好好休息。”夷盟心里放不下屠巨国百姓的安危,明知道竺漓是真的伤心了,可他还是选择先去处理紧急军务,他不愧是屠巨国百姓爱戴的好夷盟。
深夜了,久藏于龌龊阴暗里的阿尔衲出现了,他没有料到,竺漓竟心甘情愿地做了云耿的妻子,她还自以为自己很纯洁,不记得她曾被他侮辱的往事。在黑暗里积蓄了四年多的戾气,如今的鬼魅阿尔衲内心里早已经集满了邪恶和肮脏。
竺漓为夷盟亮着的那盏灯忽然熄灭了,她起身准下床去续灯火,却不料被一个冰冷的人影挡在了身前,借着夜色,她看清楚了他的模样,她诧异地看着他问道:“夷盟你走路怎么没声音?门是关着的,你怎么进来的?”
阿尔衲有好几年没有再听见有人唤他夷盟了,看着竺漓温柔地喊着他夷盟,他仿佛一刹那又觉得自己还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屠巨国的夷盟阿尔衲。
“你睡得太沉,没听见孤推门走进来的声音。”阿尔衲阴冷地看着竺漓,低声回道。
竺漓看着阿尔衲的眼神,听着他的声音,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味道,感觉眼前这人只是模样像极了夷盟,她警觉地后退了几步,看着阿尔衲试探性地问道:“你傍晚时不是告诉我你今夜去阿兰娜那里了吗?怎么来我这儿了?”
“阿兰娜?孤爱的人是你……”阿尔衲眼神飘忽,低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