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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账!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瑞安扶着姑子的手急急奔来,一把扯过赵琅的胳膊,差点将王婳推到地上。
    袁崇礼拱手对瑞安行礼,“丞相府对王家和未婚妻的大恩大德在下感铭于心,现在还请丞相放人。”
    瑞安看着自己的傻儿子还抱着人家妻子,简直怒不可遏,亏他还夜闯廷尉,殴打周勋闹得满城风雨,结果呢,人家早已经结了亲,现在又在闹什么,这要是传了出去像什么话!这不稳重的做派,简直丢尽了丞相该有的体面。
    “听到没有,放手,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一点丞相的样子…”
    赵琅只是直直的盯着他,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王婳竟然和别人订亲了,他们是郎有情妾有意,那他呢!一厢情愿的傻瓜吗?
    他低头,“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要嫁给他吗?”
    王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赵琅,眼里的受伤做不得假,他的那些关心也做不得假,好像她敢说出一句放手,就会永远失去他。
    “是!”
    她说不下去了。
    袁崇礼从怔愣的赵琅手里抢过王婳,屈身对长公主行了礼,便大步离开了。
    王婳从袁崇礼的臂弯里看越来越远的赵琅,那个她一直讨厌的赵琅,为什么,当他真的放自己走了,她的心会这么痛。
    那日杏花微雨,那个出众的少年越过满席艳羡的贵女,来到角落里,笑着问她:“你是叫婳婳吗?婳婳…婳婳…很温婉的名字…”
    他不知道的是,他是除了父兄外第一个唤她婳婳的,这个名字他每叫一次,王婳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可现在他们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张先从无不知出来,就先去了正德侯府,宋鹤轩早已经在等着他。
    “如何?”
    张先放下一只匣子,才道:“还是没有消息,按道理说不应该的,玹玉以前不管去哪都会给我传个信的,这几日我手里的人都派出去找了。”
    宋鹤轩闭了闭眼,那时候云述和赵琅构陷楮铭,但他想着云舒不会扔下她弟弟,却还是低估了楮铭在她心中的重要。
    “这是程伯给我的,里面是云家的一些庄子和府库的钥匙。”
    张先打开那匣子,整整齐齐码着地契和各地对牌,甚至还有云家食邑的税契。
    张先翻了一下,若有所思,“他这是把家底都托付了,这小子想干什么?”
    宋鹤轩想起,以前云舒曾说,她讨厌这身份,讨厌这权势带来的禁锢,那她这次不顾一切的离开,会不会……
    他摇摇头,不会的,她还有弟弟,云家人都还在平都,她怎么舍得下?
    可她留下了云王令信,若云述安安心心的继位,云家大不了失去兵权,却依然能做个闲散世家,她会不会从开始散去骁骑卫的精锐,就在谋划离开,什么都不要了,离开平都这漩涡。
    心底闪过这个念头,宋鹤轩慌起来,“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张先正准备出门,却见侯府管家急急忙忙奔过来:“大公子,不好了!”
    他气也来不及喘就道:“殿下出事了,云王殿下在庐江出事了……”
    等张先宋鹤轩赶到云王府的时候,云述已经接过皇帝的佩绶。
    皇帝身边的人去扶跪着的云述,“殿下节哀,您王兄为大靖不幸殉国,忠义乾坤,陛下感念云家忠烈,赐下大辂、麾栋之礼,现在还望您振作精神,主持大局啊!”
    云述捧着佩绶下拜:“是,云家拜谢陛下恩典。”
    等宫里的人走了,张先才忍不住问他:“玹玉出事是真的?”
    云述神色不变,冷冷开口:“王兄替陛下前往庐江,不幸被叛军所害,云家于楮氏不共戴天…”
    “你放屁!”
    旁边的宋鹤轩冲上来架住他的衣领,冷冷威胁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搞的那些不三不四,你要对楮家干什么我不管,可你要是敢动你王兄,别怪我六亲不认!”
    云述直视他,“明庭哥哥这是干什么,兄长遇险我也寝食不安,那我能怎么办,现在平都谁不是对云家虎视眈眈,我除了守住云家的爵位,才能动用力量去找他,我能怎么办!”
    “最好是这样,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张先拉住他,“诶!明庭你干什么,先把之桓放开,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玹玉,其他的以后再说,皇帝给他安排了殒命庐江,这可不是什么好安排,玹玉要是想回来,还得费一番功夫。”
    云王庐江被叛军所害的消息传出来,朝野哗然,百姓们听说云舒出事了,那叫一个群情愤慨,本来还对武安侯抱有希望,现在看他连往日的相好也给杀了,他们才真正恐慌起来,国舅真的反了?
    不过还是许多人不相信云舒会死最多是失踪了,现在兵力不济,将云舒说成是忠君殉国能激励士气,这是一贯的做法,至于云家家主换人,云述体弱,朝臣们还是乐见其成的。
    皇帝更是会做戏,不仅赐云舒一品武将才有的军礼规格,更增封新任云王云述两千石俸,念在他腿脚不好,还免了每日应卯。
    可有趣的是云家众人竟然拒绝发丧,他们不肯放弃失踪的云王,声称一定要见到云舒,毕竟是郡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也是明智的,最大程度避免有心人浑水摸鱼。
    宋鹤轩吩咐人去找云舒,还为云舒手下的寒门士子牵线搭桥,挡住朝堂上的一轮轮清洗,赵琅为了给自己人安排肥差,挤掉了李镔的位子,宋鹤轩便和给事中弹劾他任人唯亲,把持朝政,现在内忧外患,赵琅又得皇帝依仗,权势简直炙手可热,正德候府一向低调,这次和丞相闹得很僵,受摧残不少。
    夜里,陈景在门口吞吞吐吐,终于还是鼓足勇气摸了进来,“郎君,夫人昨日回去哭了大半宿,今天听院子里的丫头说,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您要不要,去看看。”
    他抬眼见宋鹤轩还在写东西,头也不抬,叹了口气又退了出去。
    “让厨房送点清淡的过去,让她好好休息,别多想。”
    陈景停下脚步,应了一声。
    前几天和丞相的交锋,难免伤及无辜,宋鹤轩抓他的小辫子,他给宋鹤轩穿小鞋,曾媛的表兄就是被殃及了,曾媛来找他,反而被训斥了一顿。
    陈景看着门口那棵被踢歪的矮松,还有那哭天抢地还历历在目。
    “……你眼里全是他,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嫁给你一年了,你有没有半点把我当作你妻子,宋鹤轩,你伤透了我!你伤透了曾家!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你……”
    郎君对夫人的态度他也是看在眼里,曾媛在府里就像个透明的,有时候巴巴的讨好他,也直接被无视掉,府里的流言蜚语从来就没有断过,夫人后来连京城里贵妇们的聚会也不去了。
    郎君到底,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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