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了她两眼,眉头皱得更紧了,“疼?你哪儿疼?”
阮香兰小心翼翼地朝阮玉娇看了一眼,在众人的目光中瑟缩了一下,连连摇头道:“没事,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她那样子却是十足十的委屈,还明显和阮玉娇有关。几人的视线在她们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刘氏瞪着阮玉娇直接质问,“你咋欺负香兰了?是不是趁我们不在家打她了?”
阮玉娇似笑非笑地看着阮香兰,说道:“三妹,我打你了吗?莫说我从小到大就没跟人动过手,就说我这还生着病,哪儿来的力气打你?你把亲事都抢到手了,还要叫奶奶、爹娘都厌弃我才行吗?我是哪儿得罪了你,叫你这般赶尽杀绝?”
阮香兰吃惊地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她居然睁眼说瞎话,立即抚上被打的脸颊,控诉道:“大姐你咋这么说我?本来我没打算说出来的,可你不能诬赖我啊?上午你明明就打了我两巴掌,说我下贱,抢你的男人,你咋能倒打一耙呢?”
阮玉娇淡定地道:“下次说谎记得在脸上涂点胭脂,被打了两巴掌的脸是这样的?可能我见识少,不知道大家见过没。”
陈氏噗嗤一笑,对着阮香兰道:“三丫啊,你说你咋就这么多事儿呢?谁挨了打不是通红一片?你两边脸都好好的,说挨了两巴掌谁信呢?你就听你大姐的,下次涂了胭脂再告状吧。”
阮香兰又羞又气,捂着脸疼得直掉眼泪,“奶奶、爹、娘,她真打我了,我这边脸碰都不敢碰一下,怎么可能没事儿?我……”
“够了!我看你是真想挨巴掌!有完没完?不想吃饭就下地干活儿去,老子累了一上午还得听你们吵吵,丫头片子就是烦,一个个都是赔钱货!”阮金多重重拍了下桌子,恨不得她们全都变成哑巴。
老太太气道:“你骂谁呢?你娘生下来也是个丫头片子,咋地?没有你娘能有你啊?你就算不是我带大的,不也是你奶带大的吗?你奶不是女的?”
阮金多被堵得说不出话,也知道自己说的触了老太太逆鳞了,干脆低头大口吃肉,一句话也不说了。不过他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厌烦两个女儿没完没了。
气氛十分僵硬,刘氏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阮香兰哪里被打,又惹了丈夫生气,对阮香兰很是不满,在她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骂道:“要吃快吃,再废话就回屋饿着去!小心传出去坏了名声,张家不要你。”
阮香兰一一看过众人的脸色,奶奶反感、爹爹厌恶、娘亲生气、二房鄙夷,姐姐弟弟都盯着饭菜,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她对上阮玉娇的视线,只见阮玉娇勾了下唇角,好似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顿时攥紧拳头,腾地站了起来!
“她打了我,弟弟们当时在院子里玩,肯定听见了,凭啥说我冤枉她?你们咋就不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阮香兰死死盯着阮玉娇,这次是她占理,她怎么也不能放过这个报复阮玉娇的机会,她不能白挨那两巴掌!
几人看向二房的仨小子,陈氏问道:“你们上午听见大姐打三姐没?”
仨小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没有啊,就听见三姐跑到大姐房里喊了几声,喊完就回屋了,不知道喊的啥,没听见。我们那会儿正玩蚂蚁呢。”
阮香兰被他们的话气得半死,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阮玉娇说道:“三妹还要再编吗?明明是你趁大家不在家跑进我房里炫耀,警告我以后离张耀祖远点,我要是打了你,你怎么不打回来?你怎么不闹腾还乖乖回房里了?你不觉得太假了点吗?”
老太太沉下了脸,严厉地看着阮香兰,“够了!跟你大姐道歉!”
阮香兰瞪大了眼,感觉长几百张嘴都说不清。她再也承受不了众人谴责的目光,留下一句“我没错”,转身就哭着跑回房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明星脱单了,昨天中午开始刷微博刷到半夜(别人谈恋爱,我断更,这是跟着瞎兴奋什么[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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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阮香兰这一折腾,成功的刷新了全家人对她的认知。过去阮香兰是个嘴甜会说话、乖巧懂事的好姑娘,如今却成了抢姐姐亲事、装无辜、诬蔑姐姐、心眼贼多的坏孩子。
连吃阮香兰那套的刘氏都有些烦,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见阮香兰跑了,谁也没去安慰,招呼一声便自顾自吃起饭来。
阮玉娇丝毫不受影响,看准几块好肉快速地夹到了老太太碗里,把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老太太当然也要多夹几块给疼爱的大孙女,而其他人见状,纷纷下筷子给自家孩子夹菜,没几下盆里就没肉了。阮金多皱了皱眉,可看见老太太乐呵的样子,什么也没说。
再看阮金来那边,陈氏给夹了不少菜,他这边呢?刘氏只顾着给自己和孩子吃了,压根没想起他来,不禁又是一阵气闷,只觉老二娶个媳妇哪哪都能把自己比下去,当初这刘氏真是娶错了,和前头那个孟氏一样不知道心疼男人!
想到孟氏,阮金多就嫌弃地瞥了阮玉娇一眼,为了生个丫头片子,孟氏把命都丢了,偏这个丫头片子还什么用都没有,白瞎了孟氏那么好一个媳妇。虽说孟氏整天跟个木头似的连点表情都没有,可架不住孟氏好看啊,细皮嫩肉的,十里八村都找不出一个能比得上的,早知道当初还不如不要这个孩子。
阮玉娇早就习惯了留意身边的情况,对阮金多的嫌弃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对这个重男轻女的爹,她早就没有任何感情,想起上辈子奶奶死后阮金多连眼泪都没掉几滴,只顾着抱怨奶奶的房间被烧了,跟阮金来为分家争来争去,她就对这个爹厌恶至极,也更加心疼奶奶了。
阮玉娇不在意阮金多在想什么,一心帮老太太夹菜,逗老太太开心。虽然农家的饭菜比起在员外府时粗糙寡淡了太多,但她却吃得很香,吃出了一种家的味道!当然了,那也是因为这饭菜是老太太做的,有奶奶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其他人都跟她没关系。
饭后老太太去灶房煎药,阮玉娇便在旁边帮忙扇火,然后两人又回房去闲聊,简直形影不离,任谁都能看出她们祖孙之间的深厚感情。而阮玉娇的笑容也让两房的人确认她是真的不在意退亲,庚帖拿回来一声都没哭,还比之前开心了呢。
阮金多一直想跟老太太说一声赶紧把阮玉娇嫁出去,瞧见这情形也没找着机会说。等晚上回屋,他对正哄小壮睡觉的刘氏说道:“三丫的亲事定了,你抽空给娇娇和二丫也相看个人家,娇娇都十五了,再不嫁人在家吃白饭?你这后娘也别太不上心了。”
刘氏拍孩子的手顿了下,委屈道:“哪是我不上心?是娘信不过我,娇娇这些年也只跟她奶奶亲,这种事儿我哪做得了主?”
“你是她娘,你就能做主。别说那些废话,赶紧找两个合适的人家,最重要看谁家出的聘银多,养她们这么大,怎么也得给家里出分力才行吧。”阮金多脱了外衣躺到床上,对刘氏的叽叽歪歪有些不耐烦,语气也不好了。
刘氏不愿意跟老太太对上,可看着阮金多的样子也不敢反驳,只得点了点头,“那成,明儿个下地回来,我就去村里打听打听。那……要是岁数大点,或者死了婆娘、伤了身子那种的,也行?”
阮金多皱眉翻了个身,“咋都行,嫁谁不是嫁?不都是干活生孩子?”
小壮嫌他俩吵,不乐意地推开刘氏,嚷嚷道:“还叫不叫人睡了?你俩有事儿不能白天说啊,我都困死了!”
阮金多连忙翻过身来给儿子盖好被子,笑着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了。小壮乖啊,爹抱你睡。”
“不要!你身上一股臭汗味,我才不让你抱,我要自己睡!”小壮捏着鼻子躲开,爬到最里边靠墙睡去了。
阮金多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是有一股味,但是下地干了一天活儿,他可不想再去折腾着洗澡,便裹好被子对刘氏轻声道:“赶紧睡,小点声别吵着儿子。”
刘氏不敢出声,轻手轻脚地躺下,睡在两人中间,哪边都不敢碰,难受了好半天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另一边阮玉娇独自躺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心情复杂。老太太就住她隔壁,本来和她这间房是一个房间,后来老太太怕自己人老了打鼾声会吵到她,就做主把房间隔了一下,让她自己睡一个屋。
她记得很清楚,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老太太的房间就会起火,因为这两间是隔开的,所以当时也一起着了,好大的火势,她碰巧去了茅房躲过一劫,老太太却活活被烧死在了屋子里。
阮玉娇双手攥紧被子,眉头皱起。不管过去多久,想起那个时候她依旧感觉痛彻心扉。那时她拼命地往里冲,却被死死拉住,甚至因为哭喊太吵被人给打晕了,事后她想过无数次,总觉得那场大火来得太过突然。谁家天天住的房子会突然着火,还是那么大能烧死人的火?而且为什么她奶奶没能跑出来?
她怀疑过阮金多、怀疑过刘氏,甚至还怀疑过二房和村子里许多人,但是没有疑点,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她不相信他们能演得那么完美,那就是说火确实不是他们放的。可是让她相信一切只是意外,她又无法说服自己。
这是她上辈子到死都没想明白的事,这次回到大火的一年前,她觉得必须更仔细地观察。若她多年的怀疑是真的,那她一定要揪出那个害死奶奶的凶手!
把过去的事又在心里捋了一遍,阮玉娇才强迫自己休息,第二天便看着更精神了一些。
这次的事儿一过,张家和阮家大房像是各打了五十大板,村子里提起他们都没什么好听的话,反倒是最开始倍受非议的阮玉娇得到了不少同情,成了其中最大的受害者。
不过这本来也是事实真相,阮玉娇只是将表面蒙着的那层纱给揭掉了而已,恢复了这件事的本来面目。不像上辈子,她虽然反感,却还是相信阮香兰是无辜的,相信一切都是张母刻薄的结果,不但没有追究,还因病没有及时对外人澄清。以至于后来阮香兰嫁去张家,在奶奶死后嘲笑她愚蠢的时候,她好吃懒做的名声早已被村里人深信不疑了。
阮玉娇并不觉得是自己愚蠢,不经历这些事,她怎么会怀疑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亲妹妹会这么表里不一?没被卖掉之前她也从来没想过亲爹会对她那般绝情。可能一直有奶奶疼着护着,对这些事都没上心过吧,小时候总是愿意相信人性本善的,直到后来生活艰辛,才慢慢学会了察言观色、勾心斗角,那是个痛苦而无奈的过程,她却很感谢那样的成长,让她在重来的这一世有足够的能力去改变一切。
阮玉娇用三天的时间养好了身体,阮家便又恢复了如往常那般平静的生活,只是敏感的像二房陈氏那般的人,已经看出这平静的表面下所隐藏着的狂风暴雨。她有些幸灾乐祸,叫刘氏总在她面前端长嫂的架势,以阮玉娇如今的态度,刘氏早晚得在阮玉娇跟前吃亏!
阮玉娇变了,变得似乎全家只有老太太一人能入她的眼,不再期待父爱,不再忌讳后娘,最明显的就是不再靠近任何弟弟妹妹,很像是被妹妹伤透心之后就把自己保护起来了的样子。这让大家有些惊讶,却又没多在意,毕竟她只是一个姑娘,而这个家里大房、二房的当家都将重男轻女融入了骨子里,是没兴趣理会这些的。
从前阮玉娇会在家里做饭、喂鸡、打扫院子,都是些轻巧的活,所以刘氏他们才那么多意见。其实家里这些活都很琐碎,每天干完也是很耗费精力的,落在阮玉娇头上竟是费力不讨好。如今她干脆跟着老太太出去打猪草,家里除了做饭以外,其他的都不管了,还特意提醒大家阮香兰平时也没干多少活呢。
哪个女儿干活对阮金多来说没差别,直接就将打扫院子和喂鸡、刷碗、洗衣服的活都交给阮香兰了,正好她在家中待嫁,少点出去还能养白点。而阮玉娇除了打猪草和做饭以外,还要去地头给他们送水,多绣花打络子拿去镇上卖。至于阮春兰就是跟着刘氏一起去地里干活了,她唯唯诺诺地不说话,脏活累活就全被刘氏丢到了她身上。
阮玉娇对这样的分配很满意,打猪草可以减少奶奶的劳累,做饭可以不亏待自己和奶奶,真要看到什么好东西还可以给奶奶做点营养的,反正奶奶是家里最大,吃什么别人也不能有意见。至于送水根本就不是个事,还能让村里的人都看看她在帮忙,挺好。
唯有绣花这件事,老太太在私底下十分反对,想要让她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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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阮玉娇的刺绣是老太太教的,老太太绣得不算特别好,但在镇上这一片却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年轻的时候就被她婆婆拘着一直绣,天黑了不让点蜡,只能就着月光绣,就这样伤了眼睛,如今看东西都有些花了。
正因如此,老太太对这方面一直颇为忌讳。阮玉娇七八岁的时候跟老太太开始学,很有天分,仅一年就和老太太绣得一样好。有一日却被刘氏发现了她绣的荷包,当即嚷嚷开来,高兴道家里又多了个能赚钱的人。阮金多受他奶奶影响甚深,自是理所当然地要求阮玉娇多绣些,在他眼里,女人会绣花就该给家里多赚钱,赚不来就是吃白饭的赔钱货。
当时老太太直接发了火,骂他们钻钱眼里去了,抢过荷包说那是她绣的,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绣得那么好!自那以后老太太就叫阮玉娇藏拙,绣得一般卖也卖不上多少钱,这才免去被奴役绣花的命运。谁知这次为了不被人说好吃懒做,竟又把绣花的活儿揽上身了,老太太真是急得都快上火了。
“你说你,气性咋那么大呢,先还说自己不在意别人说啥,这咋就听你那个混爹瞎安排呢?不行,我得跟他说说去,把绣花换成扫院子,咱家谁也不绣花。”老太太和阮玉娇坐在自己屋里,说着就起身要走。
阮玉娇忙拉住她,笑道:“奶奶你听我说,我答应我爹绣花,又没答应每天绣多少,到时候只要说我绣得慢不就行了吗?他们一直以为我绣得很一般,肯定也没指望能靠这个赚钱,就这么着吧。我是真不喜欢扫院子,大家干活天天带回来那么多土,下雨天还有泥,家里的草垛、柴火垛全得收拾,还有鸡粪、猪粪、弟弟们玩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收拾可累着呢,又脏又臭。既然三妹说我扫院子太轻松,那就让她扫去吧,我正好解脱了。”
老太太无奈道:“你呀,真是主意越来越正了,那先这样试试吧。你记着奶奶的话,千万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你绣得好,奶奶教你是想叫你学个赚钱的门路,可这人心啊最难猜,不到吃不饱的时候万万不能暴露出来,不然伤得是你自己啊。”
阮玉娇心中滑过暖流,靠在老太太肩头温声道:“奶奶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叫人害了我的。”其实她现在的绣技已经超过老太太许多倍了,是在员外府和一位婆婆学的,不过就像老太太说的那样,她确实不能轻易暴露了,否则不愿被压榨都能成为不孝。
她想到银钱,忙站了起来,跑到窗边看其他人都回屋了,才把门窗锁好又跑了回来。
老太太看得好笑,问她,“这是要干啥?想跟奶奶说悄悄话呀?”
阮玉娇小声道:“是啊奶奶,我生病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要偷你的银子,我想跟你说把银子换个地方藏,最好是谁也猜不到拿不到的地方。”
老太太瞪大了眼,“偷银子?谁?”
阮玉娇连忙摇头,“我没听清啊,反正就是奶奶你藏银子的地方被发现了,正惦记着呢。不管真假,反正换个地方稳妥一点,奶奶你说呢?”
这倒也是,总藏在一个地方确实容易被发现,毕竟这院里住了大小十二口人呢,屋子就这么点大,要是有心,没准就被翻到了。她手里头是她攒了大半辈子的棺材本,还有大房、二房会把赚到的钱上交一半,这要是丢了她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更重要的是和银子一起放着的一样东西,那是说什么都不能丢的!
老太太挪了下装衣服的木柜子,从后头夹缝里拽出一个粗布袋子,里头就是她的全部身家了,一共三十几两银子,其中有八两是大房、二房交的,剩下的全是老太太一个人的。
老太太从里头拿出一两银子给阮玉娇,说道:“这给你拿着,这次你受了大委屈了,下回赶集奶奶带你去镇上,你喜欢啥就买啥,再做两身新衣裳,我的娇娇可不能不高兴啊。”
阮玉娇忙把银子推回去,哭笑不得地道:“奶奶,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还用得着哄啊?再说我衣裳都好好的呢,不用做新的,倒是奶奶总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该给奶奶做两身衣裳才是。往后就是我孝顺奶奶,我可不要拿奶奶的银子出去花。”
“诶,好好好,我家娇娇长大了,懂事了。”老太太把银子收起,却对孙女的懂事既欣慰又心疼,认定了是这次打击造成的,对阮香兰和张家更加反感。
阮玉娇观察着房里的布置,一心只想帮奶奶把银子藏好,倒没想那么多。她指着头顶上的房梁说道:“奶奶你看那儿怎么样?拿一部分藏到上面,不到用的时候不需要拿,一般小偷找东西也不会爬房梁上找吧?”
老太太琢磨了一下,点头道:“也行,就是不太好放。”
“没事,我站桌子上给你放。”
祖孙俩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商量了好半天,最后决定拿出十五两银子包好放到房梁上,另外拿出八两碎银散放在木柜子下面压住,剩下的就缝到一件不常穿的棉衣里,再拿一些散着的铜板放到床底下的鞋里就算完了。
老太太还想放一部分在她原来藏的那个缝隙里,被阮玉娇阻止了,她不知道阮春兰是什么时候发现银子在那缝隙里的,但小心些总是好的,这些都是辛苦钱,她一点都不想让它们被偷走。
在她站到桌子上把小包放房梁上时,老太太拿出一个小块的东西,用黑布包着,缝到了正穿着的里衣里面。她低头看见,有些疑惑地问:“奶奶你干啥呢?”
老太太一针接一针快速地缝着,头也没抬地道:“这个东西不能丢,我想了想,既然有偷儿盯上了房里,那我就把这东西贴身带着吧。换衣服的时候再拆下来缝别的衣服里,这样就稳当了。”
阮玉娇从来没听说过奶奶还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不过她见奶奶没有直说,便懂事的没再问下去,只轻轻将小桌子搬到一边,打扫干净。她站在屋子中央环视一圈,见没露出任何破绽,便笑道:“好了,这下应该丢不了的。奶奶我回屋啦,你也早点睡,明儿个我起来做饭就行,你别着急起早。”
老太太笑着应了,“诶,行,娇娇快去睡吧。”
解决了一件心事,阮玉娇感觉轻快不少,回屋就躺到了床上。可是没一会儿她又觉得不舒服,皱眉坐了起来。村里人没有经常沐浴的,天天干活都要弄脏,回家累得恨不得倒头就睡,大家都习惯了,也没觉得怎么样。可她也早就习惯了日日沐浴,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如今两日没沐浴便感觉浑身难受,有些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