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正在周鹭忆甜思苦时,属于宋月笙的声音缓慢地从她耳后飘来。
周鹭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谋划逃跑大业,吭哧吭哧往前爬。
“胖团。”宋月笙喊道,“过来喝奶。”
喝奶……
周鹭扭过自己的小狗头,遥遥看了眼他手上的奶瓶,决定为五斗米折腰一次。
周鹭前爪着地,后爪一蹬,毛茸茸的耳朵随着她的奔跑向后耷拉。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英姿飒爽,非常灵活,能堪称狗界刘翔。
宋月笙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狗崽子奔跑时晃动的肥硕小肚子,擅自决定要先给她减减肥。
周鹭跑到宋月笙跟前停下,她伸出一只爪子巴上宋月笙的脚腕,可怜兮兮望着他。
这小眼神对宋月笙基本没有杀伤力。
他一手提溜住它的脖子,将小崽子拎得离自己约有30厘米的距离才松手。他拿出一个小碗,将奶瓶里的羊奶倒了进去。
“喝完了睡觉,”宋月笙敲敲碗,“别捣乱。”
说完,他拿出一张餐巾纸,将自己金贵的手上沾到的狗毛擦干净。
龟毛癖的处女座。
周鹭的小狗眼向上一翻,对他露出了一个“二哈”式的嘲讽小白眼。看在奶的份上,周鹭难得没有“凶”他。
她用两只前爪固定住碗,稳稳地抱在自己胸前,然后伸出一截长长的粉红舌头,将碗里冒着新鲜奶泡的羊奶喝了精光。
周鹭欢快地摇着尾巴,舔一圈嘴唇边的毛,她捂着肚子,满足地打了个小奶嗝。
奶足饭饱,周鹭正准备趴在地上休息会儿,胯|下忽地膀胱一紧是怎么回事!小狗的泌尿系统这么发达,刚喝完就要嘘嘘嘛?
“嗷!”周鹭闻着味道,在家里到处寻觅起宋月笙。她知道这男人素来讲究,要是尿在地上八成会被炖肉吃。
“嗷呜!”一声没召唤出人,周鹭急不可耐地又叫了几声,“嗷嗷呜!”
人呢?死哪里去了!
周鹭迈着小短腿,努力回忆宋月笙家厕所的方位,一楼客厅应该有一个蹲式的。
膀胱的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周鹭扑腾着爪子,急速奔跑起来。
厕所在哪里啊厕所在哪里!
倏地,她被人捧住肚子整个托起,宋月笙迈开长腿,又将她送回喝奶的原地。他修长的手指指向瓷砖地:“这里是你的活动空间,地板不许去。”
“嗷呜!”我要嘘嘘!
宋月笙:“小宝贝,叫唤这招对我没用。”
周鹭扭过狗头,不再管他,再次马达全开地向洗手间冲去,然后又被无情的手捉了回来。
周鹭用仇恨的眼神望向宋月笙。膀胱的紧致感还在增加,她急得在地上咬着尾巴打转转。
“喂。”宋月笙接了个电话,他看向地上的小狗崽,长腿交叠,“还活着。”
“有个事忘记嘱咐你了,”邓黎在电话那头说,“我家胖团才三个月,所以生理上还不能自理。这样说,你懂伐?”
宋月笙眉头一跳:“你说人话。”
与此同时,不停转圈的周鹭停止了咬尾巴,她耸耸鼻子,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感受。
周鹭的两条小肥腿缓缓下蹲,用前爪抓住椅子腿,开始狗生第一次的嘘嘘大业。
“它可能会随地大小便,不过你可以教它去厕所上。”邓黎说道。
宋月笙心脏一抽,第一时间望向地上的狗崽。狗崽趴在离他远远的位置,用着纯洁无暇的眼神望着他,而他的脚边,多了一摊散发着奇怪味道的黄色不明液体。
宋月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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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给我过来。”宋月笙眼尾上挑,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镜片,趴在地上装死的狗崽子好像也嗅到了一丝冷凝的杀意。
周鹭两眼无辜地望着他,一副“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宋月笙慢慢走过去,伸出一巴掌,狠狠打向狗崽子的小型版面包屁股。
“以后不要随地尿尿。”宋月笙也不管这家伙到底听不听得懂,先死马当活马医地教训一句。
周鹭因为他那一掌弹地而起,肥硕的小屁股不受身体控制地左右扭了扭。
“嗷!”周鹭委屈地对着他嚎叫了一声。
又不是我想尿地上,明明是你把我抓回来,不让我去厕所!
周鹭嫌弃地转过自己的小狗头,心想这个骚包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讲理,遇事从不反思自己的错。
周鹭翻着白眼,换了个角度继续趴着。
宋月笙从洗手间里拿出一个干抹布,用脚将地上的黄色液体擦干净。而后他拿出84消毒液,在被小肥狗尿过的那个地方,反反复复做了好几遍清洁。
周鹭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有点解气。她百无聊赖地舒展小短腿,伸了个懒腰。
她要仔细想想这辈子该怎么过了。
周鹭原本的那具身体,也就是周鹭本人,是名一线女演员。虽说达不到像赵本山那样家喻户晓的程度,但是至少登顶过一次知名电影节的最佳女主。
也能算名副其实的影后,公认的实力派。
如今,一朝变狗,前世的一切似乎都化为了虚有。
周鹭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拍电影的途中意外身亡。
那天的情形,周鹭还记得很清楚,是个茫茫深夜。她在影视城的屋顶上和另一位女星姚依茗拍一场打戏。
因为场地受限,剧组只能在一个人身上系保险绳。那幕里面的打戏主要由姚依茗担负,所以保险绳自然是给了姚依茗。
没有想到电影拍摄时,姚依茗脚下的碎片会忽然滑落,眼看着她就要跌下去,周鹭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拉住她。俨然忘记了自己才是没有做安全措施的人。
就是在妄图救起姚依茗的瞬间,周鹭的身体出现了失衡,导致她直接从屋顶上摔下。
周鹭现在回想自己摔落到地的那一幕,还觉得身子仿佛一阵生疼。她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忆起自己前世的光辉事迹,周鹭耷拉着狗头,惆怅地叹了口气。
宋月笙擦完地,就见到不远处的傻狗在地板上挪动着小身子,从这头滚到那头。
好不容易停下来时,却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哲理,一对小狗眼里装着与她这个稚拙外表不符的“深沉”与“哀思”。
宋月笙其实不喜欢狗,他一嫌脏,二嫌掉毛。
如果不是这肥狗适才看他的眼神太过熟悉,即使邓黎再求他一百遍,他大概都不会松口答应。
宋月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居然恍惚觉得自己在一条又傻又肥还会随地尿尿的小狗身上,看到周鹭的影子。
或许是分开太久,他时刻拳拳在念,已经相思入骨了。
晚上七点。
宋月笙给自己烧了几个菜,而后按照邓黎的叮嘱,帮周鹭泡了三分之一杯的狗粮吃。
小狗崽子下午犯困一直在睡觉,没给人惹什么麻烦,所以宋月笙对她和颜悦色了一点。
可惜,周鹭不这么想。
她盯着宋月笙桌上的那几个菜,轻轻舔舔小乳牙,垂涎地快要流出口水。
宋月笙和很多五谷不勤的阔少不一样,他有一手为人称赞的好厨艺。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宋月笙一时兴起,也有亲自动手下厨的时候。
比起这寡淡无味的狗粮,桌上那寥寥几个菜,如同满汉全席一般,牢牢吸引着周鹭的视线与肠胃。
她蠕动到宋月笙的小腿处,小屁股坐在地上,两只前爪向前撑着,她讨好地抬头望他。
“嗷呜!”
宋月笙吃饭吃得正香时,低头就见到这只狗崽子放着自己泡好的狗粮不管,跑到他身下来装乖。
“干嘛?”宋月笙的眉尖轻动,这一点卖萌没能打动他,他还用脚轻轻顶了一下她的屁股,“吃你的饭去。”
“嗷!”周鹭不死心地又叫了一声。
她用后腿撑着站起来,顺着他的腿努力往餐桌上爬。
正是夏天,在家里的宋月笙下身只穿着一条迷彩短裤,小腿处都是光溜溜的。是以,他能很清晰地感知到腿上的某团状物的旺盛毛发。
小狗崽三个多月,初识的胎毛都没褪干净,卷卷长长的细小绒毛蹭得人既痒又麻。
宋月笙忍无可忍地抓着它的两只爪子,把它带到它自己的狗食盆前面。
“吃饭。”宋月笙向它强调了一遍,话语里还带着威逼利诱,“你乖乖吃饭,等会儿还有奶喝,不乖的话,马上就会被我扔出去。”
“嗷呜!”我想吃肉!
周鹭嗷呜了好几声,希望他能听到自己心里的含泪哭诉。
宋月笙顿下脚步,扭头看了它一眼,他拖长语调:“小胖团,你最好不要再叫。”
无情的金主没有听到她的心声。
周鹭丧气地用两只爪子捂住头,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后,方才寂寞地吃起狗粮。
没有肉的人生,太悲伤。
周鹭决定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从明日起,开始研究进行“每日一骗肉活动”。
一人一狗用完晚饭,宋月笙将碗放进水池子里,大发慈悲地又给趴在地上的小肥狗泡了杯羊奶喝。
中途,他还接到一通从遥远的印度洋打来的“慰问”电话。
“我到了兄弟,”邓黎三句话不离狗,他热情地问道,“胖团还好吧?”
宋月笙瞟一眼用两只小爪捧着小瓷碗不停添碗口的傻柯基,惜字如金:“好。”
“哎呀,这地还挺不错。”邓黎得到放心的答复后,不再掩饰话语里的炫耀,“我的达令去洗澡了,明儿起正式开始度假生活。”
“哥们打算什么时候携美来玩啊?”邓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