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沫复杂地看了裴绍尊一眼，也的确心疼。
“算了。”他说，“反正对你说起来，我才是抢了你生意的人。”
“当然不是。”裴绍尊去拉黎沫的手，“我来赔罪，之前是我失误，要是真知道那项目你已经谈下来了，我还费什么劲儿去找对方，现在被对方这么利用，我是自讨苦吃，但绝对没有跟你抢的意思！”
伸手不打笑脸人，但黎沫还是抽回手。
只是他从裴绍尊的眼中看出真诚，想来这事他是真的不清楚。
黎沫叹气，“你怎么打算？这件事基本传开，以后对你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黑历史。”
“关心我？”裴绍尊笑嘻嘻地问。
黎沫瞪他一眼。
裴绍尊连忙端正态度，“咳咳，反正传都传出去了，那就让别人笑笑咯！上一次当，我也不会再上了。身边的人我换了一批，以后再出这纰漏，我就是个傻子。”
黎沫：“但是以后我们迟早要抢到一起去，总不能我去谈的你就真的不来竞争吧？”
裴绍尊笑道：“黎总，你要是真能把整个市场都吃下来，让我没有生意可谈，那我也无话可说啊。”
黎沫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件事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也说明一个态度，他不一定非得与自己争个头破血流，与他父亲惯常的理念是不一样的。
黎沫不由得冒出个念头，他喜欢上的人，果然很不一样。
“咳。”黎沫说，“但因为这样就来赔罪，是不是戏有点过了。”
裴绍尊说：“才不，我现在恨不能跪下求原谅啊，你先原谅我呗，黎总。”
看着裴绍尊一脸认真求原谅的样子，黎沫之前也是气了一下就不气了，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黎沫点点头，拿起礼物，“原谅你，这里面是什么？”
裴绍尊说：“这不是快中秋了嘛！来给你送月饼，亲自送会比较有诚意。”
正好黎沫手边也有公关的礼品月饼，顺手拿了两盒送给裴绍尊。
裴绍尊特别高兴，美滋滋地拆礼盒，还说：“你们的设计有点意思，是走马灯吗？这回我们设计了个投影，我给你看啊。”
他自说自话地拆开送给黎沫的礼盒，把里面的月饼都拿出来，长型的礼盒每一格都是一个剪影，有玉兔，有嫦娥。
黎沫低头看了眼，点点头，“挺好看的。”
“其实还没完。”裴绍尊说。
见他从盒子的夹缝中翻出个纽扣电池，往盒子底下一塞，随后他点开盒子里的开关按钮，抽掉盒子另一边，光影照射在墙上，留下模模糊糊的影子。
黎沫很快反应过来，他拉上窗帘，关了灯，墙上的画面终于变得清晰，是坐在一张方桌边吃月饼的嫦娥，玉兔正趴在一旁，头顶是枝叶繁茂的桂树。
“真漂亮。”黎沫这么说道。
裴绍尊举着盒子往他身边一站，“漂亮吧？可送了很多艺人和老板，他们好像都没发现，只反馈来说月饼好吃。”
黎沫心想，估计连拆都没拆开……
他转过脸来刚想安慰，看到凑得自己极近的裴绍尊的侧脸。
他很喜欢这张脸，就跟那天进酒吧时一样，一瞧见就让他心动不已。
现在，这种感觉又来了，酥酥麻麻，从心底冒出来，包裹住他整个跳动的心脏。
还好在裴绍尊察觉到之前，他赶紧扭过头，应该没被发现。
黎沫重新打开窗帘和灯，说：“行，你把礼物留着，赶紧走吧。”
裴绍尊小声嘟囔起来，“怎么又赶人家走。”
“你还有别的事？”黎沫问他。
裴绍尊就像上次在宴会露台时那样，双手撑着办公桌的边缘，将黎沫拢在怀里。
他微笑道：“今天有没有想我啊？哥？”
突然间改了称呼，让黎沫猝不及防，他心里也跟着一颤，嘴角的笑容克制不住。
黎沫：“想啊，怎么不想？我刚才还在想怎么有个小傻瓜，会跑来跟我抢项目。”
听到前半句，裴绍尊的笑容更甚，他要是有条尾巴，此刻一定晃得正欢。
然而再到后半句，裴绍尊连嘴角都耷拉下来，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裴绍尊松开手，瘪嘴道：“以后不会了。”
有点扎心。
黎沫看到他的神情，也跟着心头一酸，看来刚才他说的是有些过分。
但不等黎沫解释，裴绍尊往后稍稍一退，说差不多时间该走了。
黎沫跟着他走到门口，发现裴绍尊的脸上连一点笑容都看不见了。
于是，他叫住裴绍尊，在开门之前，他走过去，道：“对不起，刚才我的话有点过分，给你道歉，你别放在心上。”他还揉了下裴绍尊的头发，轻轻笑了笑。
就在裴绍尊愣神的功夫，黎沫关了落地窗的雾化模式，虽然距离员工的工作格子间还有点距离，但好像在走廊另一头缩回去好几个脑袋。
黎沫打开门，笑道：“我送送你。”
裴绍尊摸了下自己的头发，“我突然不想走了。”
黎沫按住他的肩膀，“外面几百名员工，我让他们一起来送送你。”
裴绍尊连忙说：“现在就走，打扰，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