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褚也笑,喝了小半杯便从善如流地在他们俩中间坐下,跟杜明江聊了两句,余光里看到边上的白越泽正望着这边,于是大方地转过身,举起杯子:“白导,今天上午不好意思啊。”
白越泽晚上换了一身很休闲的衣服,涂鸦图案的白T加牛仔裤,抹了发胶的头发也散了下来,看起来像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两人的目光对上,于褚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视线已经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T恤口上的漂亮锁骨和喉结,还有脖子上坠的一个圆戒指。
白越泽不动声色地举起杯子挡住了他的视线,手往上做了个虚虚的碰杯的动作,也没说祝酒词,仰头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光了。
于褚望着他下巴与脖颈之间的弧度,喉咙里突然涌出来一股燥意,举举杯,同样跟着一饮而尽。
菜上齐,严导祝完酒,桌上马上就开始闹哄哄起来。于褚仗着座位优势,拉着白越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就把人喝跑了,白越泽明显还没有醉,但不想再喝,皱着眉头找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杜明江在旁边看了直笑:“你也收敛点儿,看把人家吓的。”
于褚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几眼,郁闷地捏着高脚杯,转头望向好友:“我这么不招人待见?”
“我劝你一句,”杜明江给他满了一杯酒,“少招惹他,毕竟姓白呢。”
这句话听着有些耳熟,林霖昨天似乎也拿这个来敲打他。
于褚望着酒面没说话,片刻后笑道:“那倒挺有意思的,说不定还是我的便宜弟弟呢。”
白家早年做的都是不干不净的灰色产业,九十年代上岸洗白,现在占了地产界半边天,是可以跟国有企业争利润的龙头老大之一,宋慧茜三年前离婚,光分手费就拿了好几个亿。
她还给白家生过一个儿子,听说一直在国外,低调得很,宋慧茜自己也从来不提。现在她又嫁进了于家,照理来说那个儿子是应该叫于褚一声哥——
不过于褚也只是随口一说,白家的儿子那么多,如果真是当家人的第一继承人,哪会有闲情出来拍电影。
杜明江无奈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类型了?”
于褚喝了口酒:“不知道,看到他开始吧。”
杜明江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会,没再说什么。
白越泽出去之后大半个小时都没回来,于褚被剧组的人轮番敬酒,喝到半醉,摸了烟有些不稳地出门上厕所,走到走廊便迎面看到白越泽站在角落里抽烟,很百无聊赖的样子,低头刷着手机,英俊的侧脸笼罩着白色烟雾。
于褚喝到恰恰好,望着那人的侧脸,热气开始往脸上涌。
他低声有些烦躁地骂了一句“操”。
白越泽抬起头来,看到他,在垃圾桶上把刚抽了几口的烟给掐灭了,转身准备走。于褚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了,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住他:“白导。”
白越泽停顿了两秒才转过身来,没说话,耐着性子地等待他的下文。于褚走到他的前面去,从自己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靠在窗沿边:“借个火。”
走廊里为了营造气氛,灯光开得很暗。于褚那双总带着侵略感的漂亮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因为酒精的原因看上去有些湿。白越泽不自然地挪开视线,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了火。
于褚的嘴唇也是润的,被暖气熏得泛红。他随意地叼着烟,弯腰凑到那火焰上面,有些漫不经心地点燃了烟头,深深地往肺里吸了一口。
白越泽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追随了他一小段距离,于褚抬头再看他的时候,他盖上了打火机的盖子,道:“我先回里面了。”
于褚不想他走,但脑子被酒精麻痹了,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把人留下的借口。白越泽显然不想给他再开口叫人的机会,客套完之后便毫不留恋地转身进了包间里。
于褚靠在窗,被外面渗进来的寒风吹着,望着那个背影,把没怎么抽的烟掐灭,烦躁得又骂了一句“操”。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于褚没把人灌醉,自己喝醉了。
包厢里没几个人是还清醒着的,连严导都开始大着舌头说胡话,杜明江叫了十几辆的士,挨个把他们送回车里,最后把趴在桌上的于褚扶起来,拨开他的留海,拍了拍他的脸颊。
于褚酒品还不错,喝醉之后安安静静地趴着,被扶起来之后有些迟钝地望着眼前的人,眼睛里水蒙蒙的,看起来像只被拔光了尖刺的刺猬。
“几点了?”他嘟囔了一句。
杜明江伸手捏他的下巴和脸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低声道:“十点了。今晚去我那儿睡?开车过去就十五分钟。”
于褚皱着眉,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低着头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杜明江把人架到肩膀上,一转身便看到了刚送完人回来的白越泽。
白越泽在看他边上不省人事的于褚。
杜明江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很自然地开口道:“我送于褚回去,你也喝了不少,打个车早点回家休息吧。”
白越泽的目光挪到他脸上,点点头:“我叫了两辆车。”
杜明江道:“谢谢。”
三人一同往外走,白越泽走在前面,杜明江带着人走在后面。于褚已经不再说醉话了,头沉甸甸地靠着他的肩膀,重重地呼吸喷在他的颈间,杜明江把人牢牢地搂着,走到门口的时候开口道:“阿褚性子直,喜欢什么就一定要表现出来,但人是不坏的,也从来不耍那些脏手段,你不要太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