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刚才那样演知道吗?”周伯川拍拍叶苏的肩,坐回到监视器后面准备开机。
叶苏现在满脑子乱,躺在人的腿上说话这般花前月下的事,她跟纪恒都没做过。
“叶苏,叶苏。”有人在叫她名字。
“嗯啊?”叶苏回过神,陆承正对着她压低声音道,“别走神了,周导马上喊开始了。”
他话音一落,周伯川便叫了action。。
叶苏抱着陆承胳膊:“皇帝哥哥,别看书了,陪珍儿说说话好不好?”
陆承放下书一笑,挑起叶苏下巴,“珍儿相让朕陪你说什么?”
叶苏脸上仍笑得甜甜,身子一歪倒在了陆承腿上,抓着陆承一只手和他掌心相对,对比着两人手掌大小玩耍,“你就陪我说……”
这个大串台词的长镜头又是一条过。
杨以澄看着倒在陆承腿上,抓着陆承的手小动作互动不停,台词说得流利甜美的叶苏,抄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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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恒回了纪府,面色阴冷。
除开毛豆,已经是第二个人说他头上有绿光了。怎么回事?开玩笑毛豆也不可能跟叶苏姑姑串通。
难不成那天,毛豆没有说谎?
他刚才带着手下对叶苏姑姑一通威逼利诱,那女人一经逼问立马承认根本没见过叶苏,但对于他头上的光,那女人却又很笃定,只在最后明显是被吓得怕了才改了口说自己看花了。
纪恒问手下,他们都说没看到什么光,纪恒带着人走了,心里越想越瘆。
“我家的叶苏,我昨天还见过她哩,那家伙一口念叨着一个公子对她有多好,她就是当牛做马也报答不完公子的恩情呐。”
叶苏姑姑的话虽然是假的,但是还是给人提了个醒儿。
万一叶苏真的有一个她叫他“公子”的人,而且……不是他呢?
纪恒觉得自己头上阵阵阴风在吹,在路上买了顶黑色的帽子戴在头上。
纪茹见纪恒回来了,迎上前道:“今天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
纪恒没告诉她他这几天出去都是为了找叶苏,只答道:“铺子里的事忙。”
纪茹打量了纪恒一阵儿笑了笑,“这个天儿还不怎么冷呢怎么就把帽子戴上了?”
“今天头有点不舒服。”纪恒道,“外面风大,怕风。”
“你也是。”纪茹抬手扶正纪恒头上的黑色帽子,“这帽子歪歪扭扭地戴着像什么样子,要戴就戴端嘛。”
作者有话要说: “叶苏虽然脑子不聪明,当年写她自己的名字他都教了好久,但是应该也不会笨到这种程度,这么高的护栏都能摔下去的话,当初那人贩子就是倒赔六两银子纪府都不会买她。”
叶苏:我就摔下去了怎么地,有本事你别到处来找我!
纪恒:我就没本事了怎么地,六两银子大价钱买来的媳妇一定要找!
第11章 第十一道光
头上,帽子,要戴端。
纪恒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们别扭,但又不好拂亲姐的意,由她给他戴上帽子,纪恒微低着头,像是在被加个什么诡异的冕。
只不过一走出纪茹视线,纪恒便把头上帽子摘了下来反手一扔,没听见落地声。
纪恒回头,发现那顶帽子正高高地挂在府里的一颗银杏树树梢上,黑色的帽子已经快要掩映在那片繁茂苍盛的绿叶之下,融为一体。
到底是黑黑的帽子,还是绿绿的帽子,分不清了。
一阵风刮过,纪恒才摘了帽子,头上一凉,那挂着他帽子的绿树叶在风中一阵哗啦啦地响。
妈的。他猛地踢上路旁一块青砖,脚趾骨却被反震得生疼。
叶苏没了,他的流年都开始不利了。
夜里,纪恒对着一面大大的铜镜左瞧右看。
镜子里的男人桃花眼,薄唇,高鼻,骨骼线条深刻完美,俊得不像是个生意油水场上打滚的商人。经常有对头看他年轻相貌又俊逸便想趁机使个绊子,然而哪一个又不是心怀不轨着冲着他来的又屁滚尿流地从他手里回去的。
纪恒对着镜子里的好相貌男人肯定地点点头。叶苏跟了他那么久,他就不信除了他,她难道还见过有别的男人比他生得更能入人眼?
纪恒又转着头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头。
好一颗完美的头颅,后脑勺生得那么饱满,一看就是富贵相。
这颗头,会莫名其妙发出绿色的光?
他才不信!一个二个的都瞎了眼不成?一定是瞎了,纪恒想到今天碰见的那个叶苏姑姑低骂了一句,又想起自己天真可爱的外甥,没舍得骂,但是决定下次毛豆要是再胡说他一定打他屁股。
“舅舅,您睡了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奶声奶气的童音从门口传来,毛豆正扒着门框往纪恒屋里瞧。
“毛豆怎么来了?”纪恒有些惊讶,朝毛豆招招手,“快进来吧。”
“嘿嘿。”毛豆迈着小短腿跨过高高的门槛,扭着小屁股跑到纪恒身旁站着,他一来便看到了纪恒面前的镜子,“原来舅舅喜欢在晚上照镜子呀~”
“……”,纪恒一把把毛豆抱起坐在他腿上,“舅舅是男人,才不喜欢照镜子,你这么晚了不睡觉跑过来干嘛?”
毛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扮了个鬼脸:“我来找舅舅玩嘛~”
纪恒才不信他这话,但见他在这儿便刚好想问问清楚:“毛豆,舅舅很认真地问你个问题,你说那天你在我头上看到有……绿绿的光?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许说谎哦,说谎的孩子下次舅舅就不给他买零嘴儿吃。”纪恒又补充道。
毛豆咬着手指犯了难,哎呀,自己到底看没看见过呢?
小孩子记忆本来就不好,这都过了好些天了,他也不知道那天究竟是自己看花了眼还是真的有绿绿的光。
“我……”毛豆小脑袋都快想疼了,“我不记得了。”
“嗯?”
“我不记得舅舅头上有没有光了,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毛豆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是记得有,但是万一说错了以后舅舅不给他买零嘴儿了怎么办?
纪恒叹了口气,小孩子说的话确实不能当真,他捏捏毛豆触感甚是肥美的小脸,“说吧,这么晚了来找舅舅什么事?”
毛豆开始低下头认真地回忆娘亲跟他交代过得内容。
“毛豆想要个表弟弟,舅舅,舅舅……”
他抠抠自子后脑勺艰难回忆,“舅舅快去找个爷爷一起睡觉觉生宝宝!”
纪恒差点没被自己一口口水呛死。
“咳咳咳!”纪恒咳得震天响,胸腔都在抖,“毛,毛豆,你说什么?!”
毛豆被纪恒一阵猛咳给吓到了,他,他是按照娘亲教的说的呀。
“毛豆想要表弟弟,舅舅,快去找爷爷一起睡觉觉生宝宝。”毛豆小心翼翼看着纪恒又重复了一遍。
纪恒脸部的肌肉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地抽搐,“你让舅舅去和谁睡觉?”
毛豆一脸的无辜,大眼睛眨巴眨巴快要落泪,“跟,跟爷爷睡觉。”
纪恒咬着牙,“谁教你这样说的?”
毛豆吸了吸小鼻子,委屈的眼泪就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儿,“娘,娘亲让我来跟您这样说的。”
原来如此,纪恒一听便知道他猜得差不多,用衣袖擦了擦毛豆眼眶中溢出来的泪,“哭什么,我又没凶你。”
毛豆趴在纪恒肩上不停抹眼泪。
纪恒叹了一口气,突然又勾着唇笑了一声,要他去跟爷爷睡觉?那画面也太……这傻孩子还真能听岔。
应该要说的是要他去跟姨姨一起睡觉吧,毛豆把他的妾都叫的是姨姨。
他从金陵回来这些天除了叶苏就再没进过别的女人的屋子,肯定是纪茹着了急。
纪茹一向挺着急的,不满他总是宠着叶苏宿在叶苏房里,不满他老大不小了还没给纪家留个后。
纪茹说了很多次要他雨露均沾,纪恒听得多了都已经烦了,有时候急了还会跟她顶上两句,这次他回来还没宠过府里任何一个女人呢,纪茹不好直接把他轰进哪个女人屋里去,便找了毛豆这个话都听不明白的小家伙来传达意思。
他就是听了这话生气,也不好把怒意撒到毛豆这小家伙身上。
纪恒把还挂着泪的毛豆抱在怀里摇啊摇哄他睡觉。
“毛豆想要表弟弟吗?”他轻声问。
毛豆想了一想:“不想要。”
“嗯?”纪恒有些意外,这孩子是怕有表弟弟了以后他就不疼他了?
毛豆把钻出鼻腔的鼻涕呲溜一下吸回去:“毛豆不想要表弟弟,但是叶姨姨生的表弟弟毛豆会喜欢。”
纪恒心里有些惊,“是叶苏姨姨吗?为什么?”
他找了个帕子到毛豆鼻子前让他擤鼻涕。
毛豆用力擤了一下,纪恒又给他擦了擦,毛豆才奶声道:“叶苏姨姨可有意思了,她会带我捉蛐蛐儿,跳房子,还带我自己用纸扎风筝呢。叶苏姨姨那么好玩,她生的弟弟肯定也很有好玩,那样毛豆就有好玩的弟弟玩啦。”
好玩的弟弟?纪恒有点想笑,心里一又是暖,决定把叶苏找回来之后他就不追究她把他送她的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都拿去当了的事。
毛豆一边玩着手指一边说:“叶苏姨姨手可巧了,小老虎小船小衣服她都能用纸折出来,毛豆也想学,她不教毛豆,说纪家的人都是金贵的老爷,可看不起她折的那些破烂玩意儿。”
纪恒皱起眉头。纪家的金贵老爷看不起她折的破烂玩意儿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也是叶苏刚嫁给他那两年。
那次好像是他在书房练字,让她在一旁候着伺候笔墨,叶苏当时年纪左不过十五,还是爱玩静不下来的年纪,磨墨磨得无聊便拿他的纸一个人折了好多东西出来,蝴蝶老虎小船什么都有。她献宝似的捧着她折的作品跑到他面前要他看,他那时刚好碰上一个字怎么练都练不好看,心里不高兴,看到她折的那些东西便随口说了句“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他已经忘了叶苏当时是什么表情,只记得那之后她好像成熟了许多,安静了很多,他教她写《千字文》时她也再不偷懒了,只是,他不知什么时候才发现她看他的眼神,已经少了什么,她的眸子依旧很亮,但总感觉,是藏着的。
纪恒又想起那个梦里的叶苏,她梦里看他的眼神,就很像那最初的,不掺一丝杂质的明朗纯粹。
毛豆在纪恒怀里睡着了,呼哧呼哧睡得很香。
纪恒把毛豆交给一直守在门外的奶娘。
他睡下时想到叶苏一阵酸楚,又是一阵生气。
臭妮子,你要再给我玩消失,我可真要召别的女人了,到时候你可别在我面前故意哭得梨花带雨要我哄,然后再趁机把我一留就是小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