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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家一向都是眼高于顶的,眼见沈家连帖子都没给自己下,一家子都气的要死。辛将军气的在家里打碎了好些瓷器:“这个沈泽真是欺人太甚!不过仗着自己是皇后的族人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旁的辛大少爷看到父亲摔碎的瓷器里有一对珍惜的宣窑瓷罐,顿时心疼不已:这要是换成银子,能去白马巷逍遥小半月了!爹爹下手也太没有轻重了。
    为了防止老爹再这样暴殄天物,辛大少连忙劝慰道:“父亲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除了仗着出身瞧不起人,他们也不会做别的了。既然这沈泽如此不知趣,父亲不如就给他一点脸色瞧瞧,省的他不知礼数!”
    辛将军点点头:“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找人商议去。”看着满地的碎屑,不由皱眉道:“赶紧找人把这里收拾了,别让你母亲瞧见了,要不然又要唠叨半月。”说着急匆匆的走了。
    这话正中了辛大少的下怀,他眼见辛将军走得远了,手脚麻利的把书桌上的一方墨玉镇纸和一只汝窑水滴拿起来揣进自己的怀里,才清清嗓子喊下人进来收拾。
    也不知道辛将军究竟是如何运作的,没几日,榕城城内就流言四起:说是有一股金沙国的皇室余孽朝着榕城港口气势汹汹的赶来了,已经在海上劫掠了许多海船。
    倭寇来犯自不是小事,闽地的将领们紧急聚在一起议事。辛将军不待沈泽发言就道:“我记得当初金沙国还是总督大人和先忠国公亲自剿灭的,也不知道如今这些皇室余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沈泽手下的亲信自然不忿,徐光等人刚要开口说道一二,便被沈泽举手制止了:“辛将军说的是,本将也是好奇,当初金沙国皇室中人除了在战乱中被歼灭的,余下的几人如今都在京城。他们住的地方都有禁军把守,本将也从未听闻京中有什么变故。这件事,到底还要查查清楚才好!”
    徐光连忙附和:“也说不得就是些小股的海盗借着金沙国的名号做的这些勾当罢了。”
    沈泽皱眉道:“不管后头之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本将都不能让他们残害我们的百姓。不过我让人查过了,来人也有好几百人,甚至还有火炮,因此也不能大意。辛将军,这些倭寇交给旁人我也不放心,不如此次剿匪就由你负责,如何?”
    辛将军先是皱了皱眉,他整出这一档子事原先是想给沈泽添堵的,没想到他扭头就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自己。随即又想,走一趟也没什么,正好可以“挣些”军功,也能趁机搜刮一番,笼络一下底下人。因此,他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辛将军再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连带着跟他一起前去围剿倭寇的将士都死伤大半。后来还是沈泽亲自带人出征,才将这股“海贼”一举歼灭。
    到底是三品武官,他身亡的消息自然要上报京城。
    皇帝看了闽地急报之后,不由的皱紧了眉头。原本他想着辛家在闽地经营多年,应当是颇有一些势力,正好可以牵制一下沈泽。没想到他时运这么不济!不管他的亡故里头有什么猫腻,眼下明摆着沈泽已经握紧了西南沿海的兵权。该想个什么办法卸了他的兵权呢?
    第五百零六章 涌泉寺
    天子担忧沈泽兵权在握会给自己带来莫大威胁,心里只觉得一股怒火高涨,行动间不由的带出来几分不快。乾元殿里的宫人们见万岁爷脸色不佳,俱都小心翼翼的侍奉,但仍有几个运气不佳的被无故责罚。
    皇帝心情不佳的消息传到沈湉耳朵里,沈湉略一思索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颇有几分不齿:这位万岁爷如今是愈发的小心眼了,你既想让人家给你卖命出力,又不想给人半点好处,这世间哪来这样的好事?
    想到这里,她低声问身边的青禾:“转过年去,先皇的孝期就满了,底下人都预备的怎么样了?”
    青禾连忙恭谨的回道:“按着娘娘的吩咐,早就准备好了,身份来历俱都做的清白干净,挑不出毛病来。”
    沈湉点头:“你做事向来周全,我自是放心的。这些年多亏了你和秋实几个的忠心陪伴,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在这冷森森的后宫里熬下去。”
    青禾眼看着自家曾经明媚豁达的姑娘被逼成如今这样步步为营的样子,只觉得鼻头有些发酸:“当初先皇给娘娘赐婚的时候,奴婢们还十分为娘娘欢喜。如今这些年过来,看着娘娘过的这般辛苦,却只剩下心疼了。”
    见她说话间眼圈都红了,沈湉轻笑一声,拍拍她的手:“好了,我不过顺嘴说了那么一句,倒累的咱们的青禾姑姑要掉金豆子。你家主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不管嫁给什么人注定都不会是个消停的。如今这样也好,日子虽然过的辛苦,但是总算有个奔头。再说了,这紫禁城多大啊,待在这里总比困在一般的后院要强多了。在外头想看戏还得花银子请戏班子,在这里,不用我说每日也有那么些人争先恐后的演戏给我瞧,想想,也挺有意思的不是?”
    连千里之外的京城都为辛将军之死泛起了一点波浪,更何况是辛家的大本营榕城了。
    普通的平民百姓自然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他们只知道沈总督又一次打退了海贼,帮他们维护了闽地的安危。百姓们自是欢欣鼓舞,街头巷论之间显然已经将沈泽奉若神明。
    至于军中那些将领们如何猜忌就已经不被沈泽所看重了,他心里估摸着按照天子的秉性,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了。
    沈泽回到家里后,见悠然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不由奇怪:“怎么了?我打了胜仗回来也不见你高兴?”
    悠然轻叹一声:“你打了胜仗我自然是欢喜的,只是这场战争内里如何,想必你比我还清楚。我只是替那些无辜冤死的渔民百姓不平。这事原不与他们相干,却被某些人因为私利所害。好一点的还能落个全尸,运气差些的连个尸骨都找不到。这个辛将军简直就是罪该该死!偏偏这种人如今还要以英烈的名义享受死后哀荣。我想想都觉得不齿。”
    听了媳妇的话,沈泽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好了,不为我们两家的恩怨,单为了那些惨死的百姓,我也不会让他尊享这死后哀荣的。”
    如此,悠然便知道自家相公又有了决断,先是一喜,后来又有些怅然若失:“可惜了,我原本是想从别的地方对付辛家的,没想到苍天有眼,让这人死于自己人的手里,也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了。”
    闻言,沈泽只默默点头没有言语,一些内情就藏在自己心里好了,若是有什么阴私报应也不要牵连到自己的家人。
    其实即使沈泽不说,悠然从他的表情和这一系列的变故里也瞧出了几分端倪。悠然知道沈泽不说是为了自己好,毕竟这些事到底牵扯到了认命官司,沈泽怕是自己知道了会承受不住。但是他不知道悠然到底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深闺妇人,她在前世经历了那么多的信息轰炸,又怎么会看不透这里面的玄机?悠然虽然不喜欢见血,但也不是那种圣母白莲花,她特别喜欢一位伟人的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辛家一直没有给辛将军办后事,因为朝廷的封赏还没有下来。辛家众人觉得辛将军是剿匪而亡,朝廷总要有个说法,因此一直将他的遗体用冰块存着。也亏着辛家家底丰厚,要不然这每日一车冰可不是一般人家用的起的。
    可惜让辛家众人绝望的是,他们不但没有等来朝廷的封赏,反而因为辛将军生前克扣军饷、冒入军功、买卖官职、贪污受贿的罪名被揭发而被抄家流放。曾经赫赫扬扬的参将府一夕之间轰然倒塌。
    这日悠然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辛家的女眷被发卖,她远远瞧着昔日高高在上的辛夫人如今成了任人宰割的阶下囚,心里没有大仇的报的解脱,反而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
    悠然看了一会,便放下了轿帘,让车夫驾车远离了此地。辛家的女眷再可怜,她都不能在此刻心软,否则就是给自己日后招祸了。
    马车最终来到了城外的涌泉寺,寺里的主持方丈早早得到消息,亲自候在山门之外,见悠然从马车上下来后迎上前来:“阿弥陀佛,老衲在此恭候多时了。”
    悠然连忙还礼:“有劳方丈久等了。”
    两人寒暄几句,俱都进了庙门。
    对于宗教,悠然的情感一直都很矛盾。一方面她接受了那么多年的科学教育,觉得这些东西有些迷信。另一方面,她能穿越到这陌生的时空本就不怎么科学,让她不得不对这些东西充满了敬意。再加上入乡随俗这一说,她来了这里这么些年,每年光是走过场,也在寺庙捐了不少银子香火。
    这一回,她是为了那些无辜惨死在“海贼”手里的百姓而来。悠然出了银子让榕城最富盛名的涌泉寺给他们举行了一个超度仪轨,也算是慰藉一下死去的亡灵们。今日是仪轨的最后一天,她过来亲自上柱香,也表示自己的虔诚。
    上完香之后,悠然便往外走。方丈又将她送到门口,赞道:“夫人宅心仁厚,本地的黎明百姓当真有福了。”
    悠然客气道:“方丈过奖了,不过是力所能及之事罢了。”上了马车之后心里却是自嘲,什么宅心仁厚,说到底也不过是花银子买些心安罢了。然后低头看看临别前方丈送给自己的平安符,但愿她做这些事能替沈泽消消他身上的孽障。
    第五百零七章 暗箭难防?
    待悠然回到家以后,看见沈泽竟提早回家了,正在抱着安姐儿玩耍。不由问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原本安静乖巧的安姐儿听到母亲的声音,突然就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悠然先就着沈泽的手看了一眼女儿:“宝宝今天乖不乖啊?爹爹抱着好不好?”
    安姐儿看见母亲,小手一下子就从襁褓里伸了出来,不住的挥舞着,想让娘亲抱她。一旁的乳母笑道:“大姐儿真是伶俐,刚才夫人不在的时候一直都很乖巧,一下子看到夫人这就开始活泛起来了。”
    悠然半天没见女儿,也很是想念。只是想着自己刚从外头回来,怕身上不干净,连忙去里屋换下衣服又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安姐儿见娘亲在自己面前晃了一下就不见了,顿时不依不饶的哭了起来,任凭沈泽和乳母怎么哄也白搭。
    悠然洗了脸连面脂都没来得及擦,就跑出来将女儿从沈泽怀里接过来:“你这个小人精,娘亲不过是换了下衣服,就等不及了?爹爹抱着多好?”安姐儿一到悠然的怀里就安静了下来,听了娘亲的话,还咿呀咿呀的,就跟听的懂似的。
    沈泽在一边看着女儿的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拿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个小人精儿。”或许是力道略大了一点,刚消停下来的安姐儿又开始张开大嘴哭了起来。
    把悠然给整的哭笑不得的,不由嗔道:“你也不知道控制一下力道,你瞧,安儿的额头都红了。”
    沈泽连忙赔笑道:“是我的不是,我把安姐儿当成那俩臭小子了,忘了她是女孩儿,不和小子们一般皮糙肉厚。”
    悠然气的没有理他,把女儿抱到里间给她喂了奶。安姐儿吃饱之后,很快就睡着了。虽说她一早就给女儿预备了两个乳母,但是并没有让女儿吃她们的奶。她总觉得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喂奶比较好,乳母就是起个帮着带带孩子的作用。就是两个小子,当时饭量大,也没有吃别人的奶。
    见女儿睡熟了,悠然唤乳母将她抱到隔间去。自己在沈泽的对面坐下,沈泽问她:“我听说你今天去涌泉寺祈福去了?”
    悠然点头:“是啊,去捐了点香火银子,让大师们帮那些无辜惨死的亡灵们超度一下。你这两日回来的都晚,也忘了告诉你。可是有什么不妥?”
    沈泽摇头:“这事会有什么不妥?我是听说你没从外账房提银子,想着你肯定又花自己的私房了,因此想贴补你一下。”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来:“这些给你,不用往公中记账了,就当你的私房银子好了。”
    悠然接过来略看了一看,大约有两万多两银子,不禁纳闷:“我原觉得我经商的头脑算是不错的,没想到相公你也不赖。”
    这话逗的沈泽哈哈一笑:“这有什么?不过是原先有些靠在辛家门下的,如今见靠山倒了,过来投诚罢了。留下的那些也算不得辛家的心腹,我本来也没有打算一网打尽。不过他们既然觉得花些银钱才能安心,那我也只能笑纳了。”悠然知道这在官场上也是常事,因此回道:“虽说银子没有嫌多的,但是这些银子我拿着总觉得烫手。我今日经过慈幼堂的时候,听人说,因前阵子的事,慈幼堂多了许多孤儿。还有妇济庵里也多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寡妇。咱们家横竖也不缺这些银子,不如拿出去捐给他们。”
    听了悠然的打算之后,沈泽沉吟道:“你的心意是好的,只是这些银子一下都捐出去的话太多扎眼了。不如,你别送银子,直接送些米面衣物,一来,省的管事从中克扣,二来东西总比现银低调一些。东西也别太多,找人换个身份分批送。”
    悠然笑着点头:“还是相公你想的周到,就按你说的办。”
    她正在心里合计该采买些什么东西要找谁去办此事比较合适,又听沈泽问道:“咱们家在这里的产业大约有多少?”
    悠然一挑眉:“不少呢,怎么了?”
    沈泽拿手指轻轻摩挲着扶手:“没怎么,不管多少,先归拢着吧。我估摸着咱们那位陛下不会放心让我在这里待太长时间的。”
    这个问题悠然也曾经想过,因此便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咱们才来不到两年。陛下就算是再不放心,也得等相公你三年任期满了之后才说此事吧。”
    沈泽点头:“我也就随口说说,有些东西能提前处理的就提前处理,省的冷不丁来道圣旨,弄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事商定以后,悠然原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寻思着自家怎么也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来处理此事。因此不过是跟杨律略提了一下,让他早做打算,自己则忙活起捐赠物资和在城外搭粥棚施粥的事情。
    谁知粥棚搭了不过三天,朝中便传来圣旨,让沈泽火速带三万精兵往西南方向支援南召郡。原来,澜沧国趁着仲秋节边境守卫松懈的机会偷袭与南召相邻的大康属国安南国。澜沧国国力并不强大,安南国原本并不以为然,谁知澜沧国早就串通了安南国的北亲王,里应外合之下很快就将安南国攻陷。安南国皇太子在亲兵的护卫下逃到大康境内的南召府。
    南召知府因此才紧急向朝廷发了急报,皇帝恼怒之下,原本是想从京城派兵南下的。谁知这个时候,西北的玉门关也遭到了乌孙国与大宛小宛等小国的联合入侵。京畿兵士是有限的,天子一边派人抽调人手分头支援,一边写了圣旨让人紧急送到闽地,让沈泽前去予以支援。
    军情紧急,沈泽也只能匆匆打点行囊,即日便整兵待发。悠然知道消息后,虽然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但还是麻利的帮他收拾了许多有用的行礼。她默默的将他送到大门口,咬了咬下唇说:“我知道相公你有勇有谋,我不怕你与敌人拼杀,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第五百零八章 不经念叨
    沈泽自然清楚悠然嘴里的“暗箭”是什么意思,闻言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你放心,我自会小心注意。再者天高皇帝远,有些事那位也是鞭长莫及。你不用太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和孩儿们。若是有什么变故,千万别往京城走,直接乘船去海外。”
    眼见沈泽把后路都想好了,悠然便知道他心里对那人也是深有防备的。只是她不愿让对方在战场杀敌的时候还要担忧自己,于是笑着安慰道:“哪有你说的那样夸张,如今大皇子还未弱冠,陛下子嗣并不丰厚,这三两年之内当不会那般凶险。”
    她嘴上这样规劝,心里却也拿不得准,主要这位陛下委实不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初登大座就先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战功赫赫的岳父给暗害了。对于其他人,谁知道他能有多大的耐心?
    听了她的话,沈泽无奈的轻嗤一声:“但愿如此吧。”
    待沈泽走后,悠然一边照顾孩子们,一边着手处理家中的产业。虽然不知道这场仗究竟要打多久,但是估摸着她们家在这里是待不了太久了。悠然现在不由庆幸当初为了省些心力没有在这边大肆购买良田,手头除了这座宅子就只有那些铺子,还算是比较好脱手。
    悠然把这事交给了杨律去办,杨律自然是一口应承。待他回到院子里,许氏忙问:“这么快就回来了?表妹找你有什么事情啊?”
    杨律径自坐到椅子上:“表妹想把手里的商铺都脱手出去,我一会就出去寻个可靠的中人去。”
    许氏惊讶的问:“怎么突然就要卖铺子了呢?”
    杨律看她一眼,知道她对这些时局什么的丝毫不懂,不由叹道:“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复杂,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妹夫这次出征,不管结局如何,他这闽地总督都不能再继续做下去了。迟早都是要回京城的,不如早做打算。”
    闻言,许氏失望的道:“咱们家的生意刚有了些起色,这就要回京了。我还想着这手里宽松了,要寻摸一套宅子出去住呢。”
    杨律笑道:“这有什么?咱们的家又不在这,在这买了宅子早晚也要走的,手里有了银子不如直接回京城买宅子。”
    许氏这才开颜:“相公说的也对,咱们家那套宅子才二进,以往觉得还算宽敞。可现在想想着实有些敝塞,等以后铭哥儿娶了媳妇有了孙子就更小了,回京城买宅子确实是正理。”说完又皱着眉头问:“那咱家的生意怎么办呢?以后就不做了?”
    杨律回道:“我原也没打算常做,毕竟你不也希望铭哥儿将来能考功名?要是有个行商的父亲,与他以后的名声不利。”
    这话让许氏分外失望:“可惜了,这么好的生意以后竟做不得了。”她是知道这两年丈夫做海贸生意有多赚钱的,如今听到丈夫要收手就觉得心里在滴血。
    见她这样憔悴,杨律无奈的叹口气:“好了,你不要垂头丧气的,像什么样子!咱们托表妹家的福,做了这几趟生意,已经是挣了十来万银子,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切不能不知足。我已经托人在京郊买了六百亩良田,加上以前买的也有近千亩地了,一年收成总能有个千把两银子,足够咱家过日子的。再说这边的路子都已经探好了,等回去后买了宅子咱们再拿剩下的银钱盘个铺子,怎么还养活不了你们娘几个?”
    听他都已经打算好了,许氏这才放心:“我也就是乍听到这生意做不成了有点闪的慌,要早知道你都盘算好了,还有什么好难过的?我虽然贪财了些,但是打心眼里也不愿意你做这海贸生意,真真是风险太大。每回我听到旁人议论海上又打捞了沉船什么的,心里就突突的发慌。回京城也好,咱们安安稳稳的做点小生意,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其实,这地方我早就呆够了,吃的喝的都不和咱们那一样。出门吧旁人说话我也听不懂,连逛街都逛不尽兴。”
    听到许氏说的这番话,倒是让杨律有些诧异:“娘子今日这话真是让为夫刮目相看那!你什么时候变的这般通情达理。”别说许氏,就是他自己乍听到消息时,知道这门暴利生意无法继续心里也是颇为失望的。他原先还怕以许氏的性子,失望之下再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因此特意先过来安抚她,没想到她倒是比自己想的要痛快多了。”
    许氏笑道:“你也就只会拿老眼光瞧人,你也不想想我整日里和你那聪慧豁达的表妹住在一个府里,怎么还学不到人家几分做派?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表妹的。”
    见她这般理直气壮的样子,杨律不由的失笑出声。
    送走杨律之后,悠然又派人给京中去信,和弟弟交代了一下这边的情形,请他帮忙留意朝中动向。
    写完信后,她让人拿出自家库房的册子来,刚要盘一盘家底,就听下人回说外头送来了一块紫檀木。悠然又急忙出去看了一回,见那木料不错,便着人收了起来。这两年,她陆陆续续的积攒了不少的紫檀和黄花梨木,还有几块乌木和铁力木,最差的也是红酸枝,足够给安姐儿打一份体面的嫁妆。
    想到嫁妆,悠然不禁又想到沈汐的婚事,她的嫁妆倒是一早就预备好了的,家具也多是黄花梨木和红酸枝的,紫檀的也有几样。只是如今她的婚事一直没有着落,那些家具也只能堆在京城的库房里招灰。想想过完年她就十九岁了,在崇尚晚婚的贵族阶层也算是年岁不小了。只是如今急也没有用,只能等回京之后再做打算了。
    要说这人啊,还真是不经念叨。悠然刚愁完沈汐的婚事,就见她携着桃良的手走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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