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到的时候,白姨娘已经领着沈苍和沈莲在一旁伺候了。见她们来了,娘几个少不得上前行礼。礼毕,只听三姑娘沈莲躬身说道:“回禀母亲,因刚刚帮老太太梳妆打扮误了时辰,没有去给母亲请安,请母亲责罚。”
韩氏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你孝敬老太太是好事,我怎么会怪你呢,快起来罢。”
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呵呵一笑:“老大家的,看看莲姐儿帮我挑的这身衣裳和首饰怎么样?”
韩氏打眼一瞧老太太身上穿的枣红色缠枝莲纹的对襟外裳酡红色的留仙裙,以及头上耀眼夺目的累丝镶红宝的赤金头面,顿时有些无语。心里却在吐槽:虽然去世的是你的继女,作为长辈不用戴孝,但是第一次见人家的子女就穿的这样鲜亮,好吗?她面上还是不露声色的夸赞道:“莲姐儿的眼光自是不错的,老太太穿这一身红显着年轻了许多。只是,老太太是长辈,穿什么倒无所谓。莲姐儿和苍哥儿身上的衣服却不合时宜了些,你们姑妈去了还不足七个月呢。”
听了这话老太太有些不高兴了,刚要反驳几句,便听到下人来报:“表姑娘和表少爷已经到了大门外了,正在换轿。”
第四章 幺蛾子
老夫人虽然对这对便宜外甥没什么好感,但总要做做样子,指派了身边得力的大丫鬟绿罗出去迎接远客。韩氏指派了轻柳,沈湉在一旁接口道:“母亲,表妹远道而来,还是我亲自去迎一迎吧。”
韩氏笑着点点头:“也好,你们小时候是见过的,总比旁人熟稔些,那便快去吧。”
沈湘是个爱凑热闹的,也嚷着要去。沈英一向唯沈湉马首是瞻,早就站到了沈湉旁边。只有沈莲坐在那里巍然不动的,还有沈苍也是呆坐那里,沈夫人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
倒是老夫人周氏开口说道:“她们姐弟两个远道而来的,莲姐儿也去迎一迎吧。”沈莲虽然有些意外,却不好反驳老太太的话,答应着去了。
待姑娘们都出去后,周氏对着韩氏说:“老大家的,不是我说你,有件事,你做的也太不经心了。”
哼,要出幺蛾子了。韩氏心里想到。
见大夫人没有接口的意思,周氏不由暗恼:这个韩氏,越来越不将她放在眼里了。于是周氏强硬的说道:“苍哥儿都多大的人了,连个伺候的屋里人都没有。他可是咱们堂堂忠义侯府的大少爷,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知被人怎么笑话呢。我已经将自己身边的红绸拨了过去伺候,你这做嫡母的也该有所表示。我看你身边的轻柳就不错,就把她给苍哥儿吧。”
听到这话,白姨娘和沈苍心里都是一喜:老夫人都发话了,看韩氏敢不敢违抗?不敬婆母,可是大不孝呢
韩氏凤目一转,也不看周氏,而是看向沈苍:“苍哥儿今年不过十四,尚不到弱冠之年就惦记着祖母、嫡母身边的丫头,传出去才真叫人笑话吧?侯爷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跟随老侯爷去战场拼杀了。苍哥儿会什么?是读书有成?还是武艺超群?四书五经都没读完,连你的两个弟弟都不如。还好意思肖想我的丫鬟,真是不知羞耻。”
这话一出,白姨娘母子脸色大变,她们实在没想到夫人今天竟然这样强势,一时之间竟然没想到反驳。
“你,你怎么能对苍哥儿说这么恶毒的话?你可是他的嫡母,他的名声若是不好,你这做嫡母的脸上会有什么光彩不成?”周氏虽然嘴上指责的厉害,心里却巴不得继子媳妇和白姨娘母子撕得越厉害越好。
白姨娘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当下掩面哭诉道:“夫人瞧不起我也就罢了,苍哥儿还要喊您一声母亲的。你如何要这样败坏他的名声?老夫人说的对,苍哥儿不好了,夫人您的脸上就好看了吗?”
韩氏冷冷一笑:“我的脸面?哼,拜老夫人和你的作为所赐,全京城都知道他沈苍是你白氏养大的,与我可没什么关系!再说,你一口一个“苍哥儿”,这也是你能喊的?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沈苍是主子,你可只是个妾氏。有你这样的生母,他的名声还用我败坏?整日里与白家那一家子浪荡子弟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名声不成?”
白姨娘抬起头反驳道:“夫人这是什么话?我是贵妾,有资格教养自己的子女。”
“哼,是不是贵妾你自己心里清楚,我那里还收着一份白氏牡丹的卖身契呢。要不是当初用了些下作手段又有老夫人的面子在,你能进的了忠义侯府的大门?也不看看你们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东西?”
没想到韩氏今天竟然这样不留情面,白姨娘连忙向周氏哭诉道:“老太太,我就是个妾氏,夫人说我几句我也只能生受着。可白家也是您的外家啊,夫人这样侮辱白家岂不是也在侮辱您老人家?”
周氏听到韩氏说白家的不是,也是气的浑身哆嗦,她指着韩氏道:“好你个沈氏,竟然这样侮辱你婆母的外家?你眼里还有没有孝道?如此不孝不仁,我一定能够要告诉侯爷,休了你。”
韩氏气定神闲的说:“老夫人想是气糊涂了,您姓周,可不姓白。您的娘家是堂堂的安国公府,可别被某些人给挑拨坏了。”
周氏一个激灵,似是醒了过来,但还是不愿意低头。
这边的凝晖堂里气氛剑拔弩张,另一边轻柳和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几个姑娘刚在垂花门前站定,就见几个婆子抬了一顶软轿过来,后面跟着七八个丫鬟,其中一个跟在轿旁的正是多日不见的飞絮。
飞絮见姑娘们都在连忙快走几步到几位姑娘跟前站定行礼请安,沈湉微笑着说:“这一趟辛苦飞絮姐姐了,等过了今天我有好东西给你”
飞絮与几位姑娘都是顽笑惯了的,听到这话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如此,奴婢就等着领大姑娘的赏了。”
这时,轿子已经在二门处停了下来,有丫鬟打起轿帘,飞絮连忙上前将表姑娘搀扶下来。
这位表姑娘一下轿,轻柳便想起了《洛神赋》里的两个词“翩若惊鸿,宛如游龙”,果真是倾国倾城、楚楚动人。
凭心而论,侯府的几位姑娘都是美女。尤其是沈湉,可是称得上是国色天香了,只不过沈湉的美是端庄、大气的美,而方心素则是另一种婉约的柔美。
就在轻柳有些愣神的功夫,沈湉已经带着两个妹妹走到轿前,伸手拉住来人的手笑着说:“心素妹妹,多年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方心素微微一笑,几颗洁白的皓齿在夕阳的映射下闪闪发亮:“你是湉姐姐,我自然是记得的。”
沈湘一下子伸过头去问:“方姐姐,那你认识我吗?”
方心素只听母亲生前提过舅舅家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庶女,这个看穿戴不比大表姐差什么,是谁呢?
沈湉扯扯沈湘的包包头对方心素说:“这是二叔家的妹妹沈湘,这两年一直跟我在一处作伴呢。”又指着身后的沈英说:“这是英姐儿,小时候都见过的。”
姐妹几个厮见过后,沈湉几个便簇拥着方心素前往凝晖院给老太太请安。
一路走来,沈湉不住的给表妹介绍路上遇到的景致,好在方心素小时候来过多次,沈湉略一提点她便记得差不多了。在南方呆久了,乍然看到这样开阔疏朗的房子,方心素暗暗觉得心情也跟着开阔了几分。
一行人快要走到凝晖院门口时,跑过来一个小丫头,对着沈湉轻声说了几句。沈湉皱了皱眉头,心里暗叹这个老太太,一点也不省心,净出些幺蛾子。
第五章 韩氏的手段
沈湉心虽然心下暗诽,转头却不动声色的笑着对方心素说:“表妹多年没来了,这府里好多地方都变了模样。你看那边的那个莲花池,就是前些年刚挖的。咱们先过去看一下再给老夫人请安也不迟。”然后对身边的几个丫鬟使了几个眼色。
方心素虽然心里有些疑惑,怎么表姐不先带她请安反而先逛起园子来了?但是客随主便,她也只好从善如流。联想到刚才的丫鬟,再略一思忖凝晖院里那位老夫人的身份,方心素心下便有数了:看来,这忠义侯府即使分家了也不平静呢。
于是几个姑娘都去莲花池那边了,轻柳悄无声色的落在后面,转身进了凝晖院。沈湉的丫鬟墨香则去了外院,还要拦一下几个少爷才是。
轻柳走到凝晖院正堂的时候,只见一群丫头、婆子都围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见她来了,沈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连忙上前和她说了一些话。
这时,屋里正好传来了周氏的指责声。
轻柳轻抚一下衣裙,自己掀了门帘进到里面。老太太的丫鬟待要拦,却已经晚了。
进到屋里后,轻柳行了一礼:“给老夫人、夫人请安。回夫人的话,常州那边庄子传来急信,说是三老爷他、他、、、、”
乍见到轻柳进来,老夫人心里先是一喜,今天飞得把沈氏这臂膀给砍了才行。听到她说到三老爷,老夫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老三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轻柳回道:“庄子的管事说三老爷的病又犯了,眼看是不大好了,请来的大夫让准备后事呢。”韩氏瞥了她一眼,这消息她怎么不知道?要是这丫头胡编的,那演的也太像了。不管心里如何思量,这戏总是要演下去的。
“你说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听到这话,周氏坐不住了:“乡下地方,哪有什么好大夫,这个人定是个庸医。快,赶紧拿帖子去太医院请太医去。”
只是她说了半天,却没有人动。周氏不由大怒:“我说的话都没人听到吗?快去请太医啊。”
还是她的贴身丫鬟珍珠拉了拉她的袖子说:“老夫人,您不是诰命,请不动太医的。咱们府里只有侯爷和夫人的帖子能请的动太医。”这话让周氏心里一塞,她是老侯爷的继妻,虽然被写进了族谱,老侯爷当初也给她请封过好几次诰命,却都被驳了回来。
到沈明昌继承侯爵以后,更不可能给这个时时给自己添堵的继母请封诰命。来往的公侯之家,夫人们都是有诰命的,像她这样的极少。碍于她的辈分,众人也只是面上尊敬,心里都不以为然。因此,周氏也就只能在忠义侯府里面蹦跶一下,出了大门,都没几个人搭理她。
沈明昌不在京城,这府里能请动太医的便只有侯夫人韩氏了。
周氏心里再不情愿,干系到她唯一的子嗣,也不得不低头:“老大家的一贯孝敬有加,倒是白氏,愈发的没个样子。还不滚回自己屋子去?一个姨娘,整天的出来乱逛,回去禁足半个月。”
白氏没想到老太太转头就把她给卖了,还没来得及反抗呢,就被几个粗壮婆子拖下去了。
轻柳趁乱站到了韩氏身边,韩氏低声问:“三老爷是怎么回事?”轻柳低声回了句:“那边庄子管事是这么来哭诉的,说是三老爷不好了,要来支银子再请京城里的好大夫去看。”
韩氏冷笑一声,都分家多少年了,还来侯府要钱,真是不知羞耻。不过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韩氏一边派人拿帖子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另一边也指派了一个丫鬟去收拾些上好的药材、补品,好一块给三老爷送去。
见到韩氏的行事,周氏也想起来这茬,赶紧着人也收拾了一大包东西,对别人还不太放心,自己亲自去看着丫鬟收拾了不少的上好药材,燕窝、灵芝一类的补品也包了不少。
沈苍忍不住给生母说情,还暗地里给轻柳抛媚眼,结果轻柳连看都没看他。韩氏瞥了他一眼,又问轻柳道:“今日上午,外面几家酒楼送来的大少爷的账单可结了?”
轻柳回道:“回夫人的话,因大少爷这个月的账单超支了,因此并未结帐。”
韩氏轻轻转动手腕上的镯子:“超支了啊?苍哥儿,府里有府里的规矩,你又是咱们府上的长子,可不好带头违规。”
沈苍一听这话,可慌神了,这是要断他的银子吗?他一下子跪到韩氏身前:“姨娘出言不逊,在院子里静养几天也好。还请夫人开恩,帮帮儿子。”
韩氏这才满意的笑了:“这才像话,你是个爷们,是主子,可不能整日里跟一个奴儿厮混。看你这孩子,跪着做什么,地上凉,快起来。府里的规矩自然是不能轻易更改的,要不你弟弟们都有样学样可不就乱套了?”
见沈苍急的抓耳挠腮的,韩氏话风一转:“不过,我这做嫡母的贴补你一些也是可行的。轻柳,从我的私房里拿银子将大少爷的帐给结了。再拿出一百两银子来给大少爷,让他零花。”嘴上说的亲切,心里却万分看不起沈苍:一点骨气也没有的东西,连亲娘都不放在心上,枉费白姨娘拿他当命根子。
沈苍一听嫡母不但将他的欠账都给结了,还额外给了他一百两银子的花费,顿时兴奋不已,不住的在韩氏身边说些奉承话。白姨娘没有嫁妆,他们母子几个不过是靠着公中的月例生活,再就是老夫人指缝里偶然洒下一些来。但是老夫人可从来没这样大方过,他一个月月例也不过才十两银子,嫡母一下子就给了他一百两,真真是财大气粗。有了这钱,可以去飘香楼里好好玩个几天了。
见到他这样的轻浮样子,韩氏心底忍不住泛起一阵厌恶。轻柳在一边看了这一出嫡庶相争的好戏,心里不由喟叹:做一个侯夫人可真心累,她不认为韩氏耍心机有什么不对的。要是没点心机手段,在这大宅门里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就连侯夫人这样的聪明人,也不是搭上了一个嫡子吗?
这时候,小丫鬟在帘外回禀:表姑娘她们已经进了院子了。
韩氏连忙给轻柳使了个眼色,轻柳去内室将正在翻箱倒柜的周氏扶了出来。正好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周氏看了一眼镜子,觉得自己的妆扮很是富贵,便顺势出来端坐到上座。
沈湉几个簇拥着方心素过来,几个小丫头在门口守着,见她们来了,连忙上前打起帘子:“表姑娘过来了,老太太念叨许久了呢。”
第六章 易主
虽然都叫老太太,但是周氏今年也就四十多岁,因着保养得当,又穿着鲜亮衣裳,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实在是与她的辈分不甚相符。见她们进来了,便问了一句:“是外孙女儿来了?”
堂上早有丫鬟摆好了软垫,方心素一下子跪了下来:“外孙女方心素,给外祖母请安。”
不管心里到底如何思量的,面子还是要做的。更何况,周氏刚吃了韩氏的排头,此时也不敢多事,她拿出帕子擦了擦丁点泪水也不存在的眼角,赶紧吩咐丫鬟说:“快,珍珠,赶紧将表姑娘扶起来。”
方心素站了起来,又对着韩氏行礼:“给大舅母请安。”
韩氏不等她拜下去就伸手扶住了:“好孩子,咱们骨肉至亲,很不必这般多礼。”说完又指着沈苍说:“她们几个你都见过了,这是你舅舅的白姨娘出的大表哥,与莲姐儿是同母兄妹,因要侍奉老太太,未曾出去迎你们。”
这话听着像是给沈苍开解,聪明如方心素又怎么听不出来大舅母话里的含义。另外两个表弟一早就到大门外等着了,几个表姐妹也都迎到了二门处,怎么就单只有这个表哥要在这侍奉老太太?这么大的人了正常不该住在外院吗?而且,这屋里除了老太太这个母亲的继母,也只有他们兄妹两个穿红着绿的的毫不顾忌。不过是觉得他们一对孤儿弱女的没什么依仗吧?
心里虽然是千思百转,方心素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满,照例对着沈苍行礼拜见。沈苍自小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了,但是见到方心素还是忍不住的惊艳了。只是那垂涎的样子,很有些让人不齿。早有机智的嬷嬷上前隔开了两人。
大夫人看不得庶子这副样子,将方心素唤到身前嘘寒问暖。说了会子话,又扬声问丫鬟:“去看看三少爷和四少爷将表少爷带到哪去了,怎么还没过来?”
话音未落,便听到小丫鬟在门外回禀:“来了来了,已经进院子了。”
紧跟着便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个十岁上下的少年引着表少爷方心简过来了。
方心简穿了一身竹青色的软绸直裰,腰间系了一枚和田碧玉的圆形玉佩,头巾上镶了同色同款的玉饰。虽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很有些谦谦君子的风度了。
待方心简给周氏和韩氏行过礼后,姐妹兄弟间又少不了一番互相厮见。
等他们见完礼,老太太周氏便让人捧出了见面礼。韩氏见那见面礼果然都不怎么值钱,竟然比轻柳备的还差了些,当下心里暗嘲几句,却不准备再清减自己的礼物,吩咐丫鬟们直接将两个锦盒分别捧给姐弟两个。
周氏见状,心里自是清楚韩氏给的见面礼指定比自己备下的贵重。只要面上不揭出来,也就罢了。横竖又不是自己的亲外孙,自己的好东西自然是要留给亲生的孙子孙女的,怎么好便宜了外人?
沈莲见那两个盒子描金嵌贝的,便知里面装的是好东西,心里不由的有些嫉妒,嫡母对一个外人都这般大方,对她却从来没有好脸色。不说别人,同样是庶女,沈英的穿戴就比她好上多半,还不是巴结嫡母巴结来的?
别人都当她是故意与嫡母为敌,却不知道沈莲自己并不是这样想的。只是她自懂事起,生母便与嫡母极不对付,生母总是说些嫡母不好的话,当时年幼的她受生母影响,又怎么知晓要讨好嫡母?等她年岁渐长,知晓世事以后,已经晚了,她已经不知不觉中将嫡母一系都得罪了。再去埋怨将她养歪了的生母也已经无济于事,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她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老太太根本就不是真心疼爱她和哥哥。只是她不过是庶女出身,生母即使生下了庶长子,也不被父亲喜欢,更没有得力的娘家和丰厚的嫁妆,娘几个不得已只能牢牢抱住老太太的大腿。老太太现在虽然不管家了,但是私房丰厚,手指缝里随便露一点,就够她受用许久了。生母眼里心里只有她的儿子,对自己也没多少疼爱,自己以前的月钱都被她拿去贴补哥哥了,还是这两年才稍好了些。她冷眼看了这几年,这母子俩都不是靠谱的。她要是再不给自己谋点出路,还不知道会被这俩人坑成什么样呢!
这时,有丫鬟过来,打断了沈莲的沉思。
丫鬟回禀晚饭已经备好了,于是周氏便说道:“她们姐弟两个奔波了许久,又忙了这大半天,定是饿了,先去用膳吧。远客刚至,他们哥几个年岁也还小,就一起着吧。”
话说,好歹也在侯府混了这么些年,不抽风的时候周氏还是很会说几句场面话的。
然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移步去了小花厅用膳,屋里的正中摆了一张大圆桌,上面满满的摆了一桌子菜。周氏虽然说了大伙一起用膳,但是“男女七岁不同席”,丫鬟婆子们已经收拾了另一张桌子,正在摆饭。沈苍作为男子里面年岁最长的,便带着几个弟弟坐了这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