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信了徒弟怪招,抽了半截的烟一扔,拿起钻子、锤子,石钦中叮当叮当叮当打了起来。
打了一个钟头左右,感觉效果好的不要不要的,石钦中老泪纵横,又惭愧万分:“锋涛,还是你青年人头脑好用。打了一辈子石头,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忧悒的深邃眼睛闪烁一束睿智,郁锋涛很淡定:“师父,不是我青年人头脑好用。时代在往前发展,你们这一代老手艺人仍然是老头脑,不转变僵化脑筋。时代在变,我们手艺人也要与时俱进,才行,否则,永远落在时代后头。”
“嗯。嗯。嗯。”师父被徒弟这样警戒驳了面子,石钦中很难堪,口是心非敷衍嗯嗯嗯。
就这时刻,石钦中这个老石匠,非常不厚道冒出一个阴谋,想把郁锋涛留在他身边,把一块肥肉递到他嘴上,说:“锋涛,你干脆留在我身边干,不必回闹荒受苦。挣到的钱,咱们师徒俩对半分。”
突然天掉馅饼,诱惑了郁锋涛,他许久没做声,皱眉想着什么?
大老远从闹荒跋山涉水来桃芝学手艺,他图的是什么?他郁锋涛不能与闹荒人一样眼睛仅仅盯在脚趾前,不能看的更远些。
想到这里,天庭迸发一团豪迈,郁锋涛毅然道:“那不行,师父。我大老远从闹荒跑来跟你学打石手艺,唯一目的是要把闹荒漫山遍野石头开发出来赚钱,顺便拉一把村里那些穷好人,将来彻底改变闹荒村,造福全村人,造福子孙万代。”
愣愣盯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徒弟,说不上是鄙视、看不起他吧,但是石钦中心头对他有些看法,他把牛吹到天上去了,自己穷得辍学,家里还欠着一屁股债,走投无路了,大老远从闹荒跑来学打石手艺,居然脸不红心不跳说要彻底改变闹荒村。
夜里在被窝里和老婆谈起郁锋涛引水打石狮的事,石钦中很惋惜地说,郁锋涛这青年人头脑好用,学手艺能吃苦,能把他留下来,定然是个很难得的帮手。
那就教郁锋涛手艺时,拖着慢慢教,不一古脑儿一下子全教了。过个把月后,再给他一点工钱。郑珠菊不以为然地说。
“你说的轻巧。我说挣钱的钱跟他对半分,他都不愿意留下。”石钦中很无奈。
“可惜兰花比他大那么多岁。不大那么多岁,干脆叫兰花嫁给他。”说到这里,郑珠菊冒出一个邪恶:“找个机会跟兰花说说,叫她怀上锋涛的孩子,锋涛就不得不娶兰花了。”
觉得老婆这个主意损是损了点,也算不错。石钦中就没反对。
蒙在鼓里,一头扎进学手艺中,郁锋涛一心只想早一天学成手艺,回到村里施展手脚大干一场,把山上石头开发出来赚钱脱离穷日子,万万不会到想石钦中、郑珠菊这一对师父、师娘暗算他。
也是老天爷恩赐给郁锋涛露一手机会吧,一个星期后,伤风感冒头痛的厉害,石钦中只得在家里歇着。
寄人篱下,歇着在屋里,还要看石兰花那张骚气冲天的脸,甚至大白天要遭到她骚扰,郁锋涛没听师父的话歇下,自己一个背着工具去石场干活。他偏不信邪了,当了一个多月徒弟,没有师父在场,他单独不敢动手打一件像样东西。
到了石场,放下工具,站在那头半成品的石狮前,看了一会儿,郁锋涛心头直发冷笑,石老头,一头石狮打了这么多天,才打了一半,你这种效率,徒弟我真的是不敢恭维……
心头冷笑到这里,脑海里跃出一个惊天念头,连他郁锋涛自己也吃了一惊,艺高胆大拿起钻子、锤子,从容地在石狮上叮当叮当叮当打了起来,心里嘀咕:“不就是一头石狮吗,这石头又不要钱,打坏了,顶多是被你石老头赶走,还能怎样?”
三天后,石钦中感冒好了。
早上去石场一路上,石钦中心里不踏实,暗暗念叨这三天叫徒弟郁锋涛打石凳,也不知道他的怎样?
到了石场,第一件事就是看郁锋涛打的石凳怎样,不看不气,一瞅,气的呀,石钦中肠子扭成一团,三天才打出一个石凳,还如此的粗糙,但是他没有发火,怒目盯着郁锋涛:“锋涛,你石凳打的太粗糙了,要打细点。”
“好的,师父。”郁锋涛爽快应一声。
气呼呼的朝石狮疾步走去,到了石狮前,一瞅,石钦中惊得往后连跌三步,眼睛直了,一头栩栩如生威武石狮展现在他眼前。
郁锋涛的叮当声惊醒石钦中,他忽地转过身,半信半疑问道:“锋涛,这石狮是你打的?”
停下手中锤子,抬头张望师父,郁锋涛一脸惊疑:“师父,就我这笨拙手艺,钻子碰都不敢碰石狮一下呢。前天早上我来的时候,看到石狮一夜间变了,以为你瞒着我故意称病在家里施法术,我才不敢跟你说呢。”
“我哪会法术。难道是石狮显灵了?”石钦中一脸惊骇,他料到学手艺才一个多月,三天了,连个石凳都打的粗糙不堪,郁锋涛定然打不出这头如同活的石狮。
多半是石狮显灵,把石钦中振奋、高兴、激动的年轻了十岁,中午回家后,叫老婆宰只鹅,庆贺一下。
晚饭除了鹅肉外,郑珠菊比平时多炒了两样菜,又热了二、三斤自酿的红酒,也算是一小宴了。
郁锋涛没心事跟这一家子喝酒庆贺,心里惦记看新闻联播,匆匆地吃了饭和一碗鹅肉,就下饭桌。
今晚的新闻联播报道了一个石雕家的作品展览,那多姿多彩的石雕艺术品,形态不一,栩栩如生,震撼了郁锋涛心田,他俨然走进了一个神奇的石头世界里……
次日干活时,郁锋涛话更少了,神色凝重一个劲头默默拼命干活,其实他心里在琢磨一件大事:这些日子跟在石钦中身边学手艺,他已看出门道,把石钦中一手打石手艺全学到手,顶多也只能算是一个手艺精湛石匠,不可能达到更高一个层次。艺术是无止境,他必须追求更高一个层次。
五、六天来琢磨、思虑后,郁锋涛一夜间变了个人似的,第二天他手艺神奇般突飞猛进,速度快的是石钦中这个师父的几倍,把一旁的石钦中震骇的如堕五里雾都,惊异盯着他看。
石钦中这个老朽,他当然窥探不出郁锋涛的门道,郁锋涛这是想借自己的优势,帮他把这一批货赶出来。
长话短说,劳累中,又是半个月一闪而过,石钦中的另一头石狮也打出了一个轮廓。
叫石钦中傻眼的是,次日早上一到石场,郁锋涛主动请缨,要参与打石狮。“你会打石狮?”见徒弟没学会走路,就想飞,石钦中心头很火。晓得师父心头有火,郁锋涛装傻,忽悠他:“读书的时候,我最爱画狮子了。跟您学了两个多月手艺,不试试,哪知道手艺怎样,您说是不是,师父?”
这嘴巴甜的蜜做的一样,石钦中放不下脸拒绝郁锋涛。
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第三天上午半晌,又一头栩栩如生石狮展现在石钦中眼前。惊诧的,石钦中盯郁锋涛的眼珠子要掉到地上啦……
夜里九点多钟,就在石钦中、郑珠菊夫妇在被窝谈论第一头石狮十有**也是郁锋涛打的,不是甚么石狮显灵,突然郁锋涛睡的房间里传出扭打声。
惊慌得蹦下床,石钦中、郑珠菊夫妇边穿衣服,边往郁锋涛那个房间赶去,房间门是打开着,里边灯亮着。
赶到门口一看,石钦中、郑珠菊夫妇俩见郁锋涛正往外闯,却被他们女儿石兰花死死拽住,死活不让他走。不用问,他们心里也明白是咋回事。
羞得无地自容,郑珠菊大叫一声:“作孽呀——”
听到声音,郁锋涛、石兰花两个同时停下。
可怜天下父母亲,为了自己臭不要脸女儿,郑珠菊连廉耻也碎一地,一脸痛苦,无奈哀求郁锋涛道:“锋涛,你满足这个死不要脸的妖女一下吧——”
“满足?”郁锋涛霍地一转身,面对石钦中、郑珠菊夫妇,怒不可遏斥责:“师父,师母,她满足得了吗,她就是一条狗母。天天都要,一个晚上要来三、四回,谁受得了。我又不是铁打的,我总不能为了学一点手艺,把命也丢吧。”
趁石兰花松开手,没防着,郁锋涛一个箭步奔到床边,抓起包包,边朝门外闯去:“我马上走,不学这打石手艺,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