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从屋里传出一个嗲声嗲气嗓音。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打扮入时女人出现在门口,她一米六五左右高挑个头,一张瓜子脸,涂脂抹粉,烫着波浪头,三分妖冶。看到陌生的郁锋涛,她漂浮不定双眼,看猴子似的从头到脚,从左到右囫囵个把郁锋涛看了个透。
头一回被人看猴子一样,还是一个妖冶女人,郁锋涛脸刷地一下红到脖子上,羞得低下头。
“格格格……”看到郁锋涛脸红,妖冶女人发出一阵浪笑,又朝郁锋涛抛个媚眼:“你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看见过你?”
这时,郁锋涛才抬起头:“我是闹荒村的,来向石师傅学手艺。”
“噢。”妖冶女人媚眼浮动,频频朝郁锋涛暗送秋波:“进来吧。我叫兰花。我阿爸出去干活了,马上要回家吃午饭。”
将郁锋涛迎进屋里,到了厅堂,搬条凳子给郁锋涛坐,石兰花又是朝他抛媚眼又是暗送秋波:“你歇会儿,我去给你沏杯茶。”
朝厨房走去当儿,石兰花三步一回头飘浮不定眼睛看着郁锋涛。
很快,石兰花端了一杯茶出来。
把茶放在郁锋涛手中,石兰花笑笑咧咧拉过一条凳子,在郁锋涛对面坐下去……
石兰花刚要开口,大门口走进来一对五十多岁夫妇,她很不高兴,马上臭着脸,站了起来,转身对那对夫妇说:“阿爸,这个是从闹荒来的锋涛,是来跟你学打石。”
“好,好。”郁锋涛来不及上前施礼,石钦中已经放下工具,走到他跟前,乐不可支,“锋涛,你坐会儿,我先去洗把脸。”
那一边,石兰花和她母亲郑珠菊则忙着宰鸭子。
一杯茶工夫,石钦中回到了厅堂。
给郁锋涛递了一支烟,见郁锋涛不抽烟,石钦中自己点着,坐在郁锋涛对面。没有问郁锋涛学艺的事,石钦中先是问了郁锋涛闹荒村这些年来的变化。
闹荒的贫穷,郁锋涛羞的没脸开口,但是在他面前的人可不是别人,是他即将要拜为师父的人,初次见面不诚实,人家还会收他为徒吗,做梦吧。
弓在箭上不得不发。郁锋涛羞愧的实话实说,自从他懂事到现在,没见过有甚么变化。要说有变化吧,是闹荒人越变得自私,越变得势利,越变得不知道廉耻,整个村子风气败坏、堕落了……
——咳,闹荒真是一个连鸟都不生蛋的穷山沟。石钦中不由得喟然长叹一声。
待手上一支抽完了,石钦中皱眉,话中有话很中恳地对郁锋涛说,打石这手艺非常苦,现在已经没有青年人肯干了,连他的两个儿子情愿到外边去打苦工,死活不愿接他手艺。瞧瞧他郁锋涛一脸书生气,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吧,怎么会想学打石这手艺呢,他还是慎重考虑考虑吧,不要一时头脑发热。
眉头一蹙,土命人——心实,郁锋涛诚恳地说:“师父,我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是诚心来跟您学艺。在家里已经慎重考虑了,否则,我不会大老远从闹荒特意赶来跟您学艺。”
似乎在作决断,要不要收下郁锋涛这个徒弟,石钦中低头不语。
天庭紧锁,郁锋涛心中忐忑不安,注视石钦中,一五一十把自己的遭遇详细说了一遍,又将闹荒的情况也一五一十细述一番。
最后,郁锋涛央求石钦中:“师父,苦点,累点,我不怕。我是一个穷人家孩子,这点苦实在算不得什么,您就大胆、放心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这样吧,锋涛,你先跟我学几天,行的话就留下。”石钦中怀疑眼神看着郁锋涛,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午饭后,稍微歇了一会儿,石钦中带着郁锋涛上路了,他的石场离村里有二里路。
平时没有固定活,哪家人盖楼房,需要用石块砌墙,石钦中就给人家开采石块,或是门柱什么的;谁家要打墓碑,他给人家打墓碑,一年到头手上活儿不断。
上个月,石钦中算是接了一宗大生意,云端有一个富翁要打一对石狮,两套石桌石凳,两根四米高的石柱,一对柱墩。他一个人正忙得不可开交,才连老婆叫上阵帮忙。
到了石场,石钦中对郁锋涛还是将信将疑,瞧瞧他单薄身子,一脸书生气,他果然能吃得了这份苦?
想试一下郁锋涛的力气,石钦中叫郁锋涛去搬石头,他只顾埋头自己手上活儿,也不管郁锋涛能否搬得动那么大一块石头。
窥探出石钦中是在试探他,狡黠眼睛一瞅石钦中,郁锋涛心头揶揄一句:石老头,你想试探我,未免太小看我——锋涛了吧。哪怕是叫我累死在地上,受尽一切侮辱,只要我有一口气,我照样要硬撑到底,把你这怪老头的手艺学到手。学不到你手艺,我——锋涛死不罢休,绝对不回闹荒。
半晌时分,石钦中停了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悠闲抽烟,张望着满头大汗郁锋涛,照样不叫郁锋涛歇一歇。
抽了半支烟,石钦中总算开口,说他年轻时候跟师父到过闹荒村,那时候的闹荒实在是太穷太穷了,许多人有了上顿没下顿。
些许吃惊,倏地挺身,用手臂擦了一把脸上汗水,郁锋涛憨乎乎地说,没想到师父老人家还到过他们闹荒那个鬼地方,看来,他们两个还真有师徒缘份哦。
点了点头,眉头一皱,石钦中发出一声感叹,说,但愿他郁锋涛不会像他们村的那个高阿六——
说到高阿六,郁锋涛一肚子愤怒,没想到师父也认识高阿六。
哪能不认识。石钦中一脸不屑,那一年他与师父去闹荒村给人起地基,高阿六一天到晚纠缠要他师父收其做徒弟,还当众给他师父跪下。看高阿六那么诚心,他师父收下了高阿六这个徒弟。学艺个把月,高阿六耍小聪明,不听师父劝告,自己另起祸灶。
哈哈哈哈。郁锋涛忍俊不禁,愤愤讽刺高阿六太把自己当天才了。他来桃芝前试探过高阿六,高阿六敲诈他——要十万块钱的学徒费,才肯收他做徒弟。
顿时,愤怒笼罩脸上。停了下,石钦中话题一转,慨叹说,当年给闹荒村一户人家起地基,他们一家人吃地瓜米,也要从别人家借来大米,让他们师徒吃上白米饭。临走前天,还宰了一只大公鸡炖给他们师徒两个吃,难得啊,非常难得一对好夫妇。
闹荒还有这么好的人家?郁锋涛提出置疑。
脸露不悦,石钦中说:“每个村子都有好人。那家人和你共姓,名叫南智。”
“一滴雨滴滴在香头上,巧了,师父,那是我爷爷。”郁锋涛一声惊叫。
震惊的,石钦中从坐的石头上滚下来:“什么,你说什么,锋涛,南智你是阿公?”
世间的事,有时就是这么巧合。
有了这一层意外关系,石钦中对郁锋涛一下子亲热起来,犹如故人重逢,但是他还是叫郁锋涛去搬石头。
好在秋天白天比较短,五点钟时候,天色开始暗了。
回去半路上,石钦中有意无意问郁锋涛累不累?郁锋涛很老实,累是很累,他实话实说。
石钦中家还算不错,有一台17寸彩色电视。
晚饭后,大家坐在厅堂里边看电视,边聊天。
九点多钟,石钦中夫妇回卧室睡觉了,厅堂里仅剩下郁锋涛和石兰花。石兰花一身狐狸精骚气,郁锋涛特看不惯,不愿意与她待在一块儿,借口有点累要睡觉,离开而去。
从厕所回到他睡的那间房间,郁锋涛看见石兰花正在帮他铺被子。“阿姐,你去睡吧,我自己来。”郁锋涛走了进去。
石兰花一转头,朝郁锋涛抛了个勾魂媚眼:“这些活,你一个男孩子怎么会干得好。”
铺好被子后,石兰花没有说话,朝门口走了过去。郁锋涛终于舒了一口气。不料,郁锋涛还未转过神,石兰花已拴上门,疾步回到他身旁,拉着他的手,叫他上床睡觉。惊慌着郁锋涛一阵挣脱。
“阿姐,你,你——你回去睡吧。”
“我今晚上陪你睡。”
“不。不。这使不得。阿姐,你还是回去睡吧。万一被你阿爸、阿妈晓得,他们还不把我们两个打死。”
“你放心。我阿爸、阿妈从来不管我的事。来,锋涛,我们睡吧。”
“不行,阿姐。你赶紧回你房间去睡吧。”
“我长得这么漂亮,你不要,太傻了。来,锋涛,我都急了。”“算我求你了,锋涛。你不知道,我是一个苦命女人。十七岁,我阿爸、阿妈把我嫁了。不到两个月男人抢劫杀人被枪毙了。回到娘家,大家又不把我当人看待。两个弟弟在家里,时常要赶我走,还打我。锋涛,你可怜我这个苦命女人,给我一点温暖和快活吧。”
“不行。你再不走,我要喊你阿爸、阿妈了。”
“你,你不识好歹。你不跟我睡是不是,那好,我不会再让你跟我阿爸学手艺。我现在跑到到派出所报案,说强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