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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灵缘从发,车开了快40分钟,路边从农田夹杂着几栋民居的郊外,渐渐变成了人声嘈杂的城乡结合部,拐到一条小道后,路边出现大片的灌木丛,一片私家别墅遥遥在望。
    “望郡到了,你们住这儿啊,还是访客?这别墅区位置不上不下的,价格也高不成低不就的,建了七八年,入住率不高吧?我这回头客都难找。你们要出去,随时打我电话啊!”司机摇摇头,说:“到了,车费56。”
    “谢了兄弟啊,咱自住,自住。回头一定找你。”朱大头乐呵呵地拎着行李下车进屋,出租车一溜烟地跑了。
    连姨仔细地收好零钱,把程尘带到二楼主卧。房间挺大,主色调是淡蓝加鹅黄,嫩生生的,墙壁、天花板上绘着小飞机,甚至在天花板正中还悬挂了几只小小的飞机玩具模型。整个房间显着一股活泼青春的劲,看得出来布置得挺用心。
    “看看,喜欢不?程尘以后就住这里啦,有啥不喜欢的和姨说,姨马上换。”
    程尘笑眯眯地摇摇头,在软绵绵的大床上坐了下来。
    “那行,你先休息,姨就在楼下,你按下这个床头铃,铃铃!姨就跑上来了。”
    连姨转身往门外走,程尘突然开口:“姨姨!”
    “啥?”
    “谢谢。”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哎哎!好孩子真乖,快歇了吧,姨给你去做好吃的。”连姨笑开了花,咚咚咚地下楼去了。
    连姨的手艺很不错,做的酸汤鱼又嫩又香,酸汤浓郁,干撕鸡脆香又有嚼劲,类似前世川贵那边口味。吃了几个月没滋没味的医院食堂菜,这鲜香好味的饭菜,吃得程尘把头都快埋进汤盘里!
    “慢些,慢些吃,别噎着了。多吃点肉菜,长高个哩!”连姨一边敲开朱大头不停偷偷伸向肉菜的筷子,一边劝程尘多吃点。
    原本连姨是打算两口子自己弄个小桌子,不和主家一起吃。程尘瞪着眼,就说了一句:“吃!一起吃!”
    就三个人,还摆两桌,分什么主家保姆?都被家人丢弃了,在照顾自己、真心爱护自己的人面前,还摆啥臭架子?更何况,现官不如现官,财政大权都在连姨手上,他一个“智障”行为限制人士,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前前任短期女友曾说他是个油炸冰淇淋,外表酥香火热,热情软和,内里凉薄清冷,再现实不过。他扪心自问,切!咱从里至外,从外到里都是硬梆梆、冷冰冰,胳膊能跑马的酷帅汉子,哪有半点像个软绵绵的甜点?
    一大早,连姨拿来一堆材料,成功地破坏了程尘的好心情。
    “这个,青青小园,都是周围住户的小朋友们,程尘这么聪明,一定能考进大班咧!”连姨翻出一张印了手绘大象图的招生简章,背景图是一群幼儿园小朋友们在欢乐地做游戏。
    是啊,我一定能考进大班,一大小伙子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大象过家家游戏!一想到此种场景的可能性,程尘顿觉眼前一黑。
    连姨兴奋地又扯出一份,指着上面露出呆滞目光,或流口水或傻笑的纯真青少年们,高兴地说:“这个达智学校,挺有名的,里面都是和尘尘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你要是去了,交流起来没,没那个那个‘代沟’!一定能交到好朋友!”
    程尘瞪着死鱼眼,一挥手豪气地把幼儿园、弱智学校们的简章都甩开,准确地拎出一张“龙川(私立)九年一贯制实验学校”,说:“这,要这个校,学校!”图面背景是张牙舞爪,布雨行云的飞龙,中间则是一所看上去就高大上,极具建筑美感,古老却又不显陈旧的校舍。
    为什么挑这所……这一堆材料里,正常青少年上的学校就这一所!
    “哎!尘尘好厉害,这家学校是我们离州最有名的学校哩!这个学校好哎,它就不管启灵年纪啊,灵合度啊啥啥的!给钱就能上,就是贵些……”连姨笑眯眯地把龙川的简章收了起来,也不管程尘听不听得懂,把道听途说关于这家“传说”中的学校所有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了他。
    简而言之,学校是非常高大上的,但只要有灵院检测单,20岁以下,不危害他人、允许上学的,都可以到这家上学。招生的条件也很简单,要么有才,要么有财。
    拿钱上学的,一学年八万学费,书费、杂费等等另计,还可自愿捐助,捐助款上不封顶。对于这年头普通人一个月工资就一二百块来说,这个学费昂贵得可怕。
    有才的得考,那是千里挑一的学霸才能考上的。考上了,那五花八门的奖学金也是非常可观的,要是学业能保持前列,等毕业出来就是个小富翁了。
    据连姨的消息称,她十七岁从黄坷县出来讨生活,在家乡那么些年,只听过一次有人考上了龙川。
    那一家子也是县里的大户人家,足足在县中心街放了七天鞭炮,请了三天的流水席。听人家说,考上龙川那简直就是古时候的中状元,日后肯定是有大出息的。而在这位天才学霸之前,黄坷县足有三十六年没人考上过龙川。
    连姨也是从那次听说龙川这个传说中的学校后,才下定决心走出山村闯荡,不想一辈子就和祖祖辈辈一样终老在乡野。
    所以,在帮程尘挑学校时,她特地问人讨来了龙川的简章。想考进去那是做梦,拿钱上嘛,十八周岁之前,程小姐每个月打进来的养育金是绰绰有余的。至于三年后,要是孩子能上进,有个龙川毕业的名头,考什么学校都省心。要是孩子学不进,那钱省着点花,也够养他到成年。
    不管怎么说,是孩子就得上学,这是连姨内心最朴素的想法。
    程尘听着这贵族学校的介绍,略有些肉痛,随即也就放开了,贵些就贵些,打死也不能去和幼儿园小朋友或是真正智力障碍的孩子一起上学吧?
    开学季在九月,这个和上世也没多大区别。
    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让他准备,程尘打算积极健体,把舌头撸直,顺便把中小学该学的都好好捋一遍,去了学校,哪怕让人当暴发户,也坚决不能当智障!
    有记忆外挂在脑海里,他其实非常想省下那笔昂贵的学费,直接考进去多好!
    只是要这么干了,有知根知底的灵缘随访人员在,分分钟都有进非正常人类研究院当被研究对象的可能,实在是过于冒险。
    程尘哀叹着,且当这钱是穿越者入世的买路费了,财去人安乐啊!
    更何况,低调过上一两年,等灵缘的人撤了,再慢慢散发天才学霸的王霸之气,只要考过龙川的入学试,说不定原来交的还能捞回来呢!
    大计已定,程尘十分安然地开始翻看幼儿园入学前准备丛书,从零开始学嘛!
    第5章 卑微
    这个世界当代的华国字也是一脉相承,由远古的象形文字渐渐演化而来。
    平行的世界奇妙的文字,在文化传承上或许有所曲折变化,但正如东方古国的长河蜿蜒前行,不管路途上有什么崎岖,最终的方向总是相同的,一路东流,奔向大海。
    华国几千年的传承,时至今日,已化繁为简,简体的华文与程尘前世几十年用的相差无几,至多是某些字的边旁因过简不雅,稍保留了古意。程尘完全能无障碍地阅读现代华文,只是在动手写时,偶尔会冒出些小错。这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稍加注意就能改正,要是来日他有权有势有名了,这点文字上的小错说不定还能成一时趣谈,名人“通假”。
    连姨买来的幼儿书籍被程尘一本本一页页翻过,心神所到之处自然而然地化成一张张图片,凝成淡淡的光点悬在识海之中。
    这几天悄悄研究那些记忆的光点,他也略有所得。
    光点的凝散大概就代表记忆里某些知识的体系齐全度,比如东鳞西爪地看到的只言片语,那怕记得再牢,体会再深,也只会形成一片似雾似云的光团。如果是喜爱的小说,从头到脚读了一遍,那光点就会凝实,如果是一整套三四本甚至书中自成一个世界体系的大部头,比如魔戒、龙枪,光点凝聚密集就如同实质,仿佛一颗迷你星球。
    而光点上光芒的亮黯,是与对这些知识或是信息理解体会的深度息息相关的。比如当年大学里的思想动员会传达精神,当时怕辅导员扣分,哪怕再不感兴趣,看着就想打瞌睡,也得把会议材料乖乖从头翻到脚,这会议材料形成的光点虽然是凝实的一小点,但却黯淡到几不可见。用心神调用,虽然一样迅如光电,但就是相当于一份信息一字不漏地摊在眼前,要重新看了吸收了,才能化为已用。
    但如果像教课书那样,不但是一个体系,而且牢记了,有自己的深刻体会理解,尤其是工作那些年还应用于实际的,那几颗大学理工、信息学科的书籍不仅凝实如球,而且光芒四射,耀眼异常。这些光芒信息,在调用的时候,隐隐能感到与心神相连,不仅仅是原像重现,更是思索后的已物。
    连姨端着午餐上来,正看到孩子身边乱七八糟堆满了书,程尘手中还拿了本色彩艳丽、画图童趣的“娃娃学字”飞速地翻着,她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启灵才几个月的娃,嘴里能流利地蹦几个字,就赶上一般孩子了,也不指望他能看书,爱翻书不会撕了,就是爱学习的乖娃娃!
    看来孩子喜欢颜色鲜的书,果然还是得多买些带画的。连姨喜滋滋地想着,忙整理了书本,让孩子吃饭。书再好看,身体还是第一要紧。至于孩子识字,她真是想都没想过。
    要知道人这生下来都是没魂的,一个躯壳好好养着,只是有命而已。启了灵,那才是魂魄入体,真正算个有性灵、有命的“活人“了。
    一般孩子投胎运气好,能到大户人家里,应上原书的机会也比穷苦人家大许多,自然启灵也早些,有的娃命极好,出生几个月就能“活”过来。牙牙学语,慢慢增学识,也要到一两岁开口,三五岁才能开始识字。
    穷人家机会少,虽有政府的公益原书,那启灵还是比富人家晚些,更不要说原书总是那些众所周知的,序号更是说不准排了几万十几万去的,灵性当然不会太足,性子多半也呆些笨些。
    五六岁上能“活”已是捡到金元宝了,这个年龄的孩子生长发育已经基本全了,学话认字都比奶娃快许多。灵合度高的,万一原书角色有特殊天赋的,那学起东西来真快得吓人,遇上好机会也能有赶上富家子弟的。
    要说程尘这娃,投胎也算是眼利,选了先生这豪富人家,他娘又是漂亮聪明不过。出生开始,家里那启灵原书选了一本又一本,几十上百的珍本都用了,连几个有名得吓人的大文豪都被请到宅中亲读原书。
    记得当年有位白鬓发黑胡子的陈老先生来了,读他那本密藏的书时,不但分家未启灵的孩子都送了来,家中有靠山的仆佣也悄悄把自家孩子放置在外围角落。老先生读书时那光景,那书本光彩亮亮的,彩虹都扑进屋子里似的。
    那天启灵了足有七个孩子,也包括她家的珊妞,这些年下来,听说都是乖巧伶俐得很,好几个都考入了龙川,小小年纪早早毕业,考入了更了不得的大学、研究所,那是要成“大家”啊!
    连她家的珊妞虽然没入龙川,如今也是在青府文学院少年班就读,光宗耀祖啊!
    只可惜那原书《国志》被主家珍藏,借,那是连想都不敢想,要不然常常让珊妞诵读性命相连的原书,人的灵性更足,说不得还能有些天赋。
    只可怜小尘尘,不但那次没能启灵,之后的十来年更是次次无用,沉睡到如今。先生对他……唉!可怜。如今算是好了,有那么半张原书,总算有个指望。
    想着想着,连姨神色更是慈爱怜惜,一个劲地往孩子嘴里喂好吃的,打定主意要好好补补孩子的身体,脑子比上同学们是甭想了,身子壮些也不容易受欺负么!
    程尘很快扫荡完了连姨买来的书,在他“书、书!”的叫唤下,连姨买来了更多更多带漂亮画的书,把他给郁闷的,绘本上那点字有多少信息量?那小动物画得再漂亮,它也不能吃啊!
    “要,字!书!”程尘非常严肃地指着本字多的娃娃书,用力点点头。换来了连姨一个激动的熊抱,差点壮志未酬谢就流着鼻血溺毙在保姆的广阔胸怀中。
    这次就靠谱些了,连姨不光买了幼儿园的儿童教材,还打包了小学初中的所有教材。
    程尘顶着朱大头哀怨的目光,很快又扫完了这些书。避开连姨,他悄悄地与不良中年做起了生意。
    “书,给你。”哗!程尘用力推过去一堆娃娃绘本。
    “好好好,唉,小少爷真聪明。”朱大头喜滋滋地搂过一大堆新书,赶紧往包里塞,要是他家婆娘买菜回来了,那可没好果子吃。
    “钱,小钱钱。糖,好多糖给我。”白生生细长长的少年小爪子伸到了不良中年鼻子下。
    朱大头那个牙疼啊,真是自作孽,为了让小少爷帮他找钱钱,他可是拼命教这娃钱长什么样,如今,这可学得真快啊!
    “给!”不良中年肉痛地掏出一把纸币,一张五十的,七八张一元的,还有张二十元。
    想了想,他歪嘴笑得谄媚:“我说小少爷,大头叔叔也好穷,穷!要么给你两张大点灰色的、蓝色的丑钱钱。”朱大头左手伸出,捏一张五十、一张二十。
    “要么你就拿八张!八张一大把红色的,小一点的漂亮钱钱。怎么样?!”右手里八张一元红彤彤的好漂亮。
    “嘿嘿!”程尘露着白牙一笑,一把夺过两张“大钞”:“姨姨说,男孩纸不能要漂漂!”还是给这家伙剩点跑腿费,不然下次再支使他干活就难了。
    “哎哟!我的小少爷,你听我家瓜婆娘的傻话干啥子哟!”
    朱大头认命地收回红票票,幽怨地背起大包的书出门,还得记得给小少爷买糖糖,要不然没有下次交易了!书本精贵,这一大包新书,值不老少钱呢!
    9月1日,程尘背着连姨给买的小书包,牵着连姨温暖的大手,一身崭新绿衬衫白裤子,一双棕色小牛皮鞋穿在脚上,就像颗春天的小白菜,戳在了龙川行政常务副校长的办公室里。
    至于朱大头,连姨嫌男人满嘴胡沁,怕丢了小少爷的嫩脸,坚决不让他出场,留在外边看行李了。
    胡远略副校长刚升任了不到一年,主管行政和“财”生们,龙川是有根底的“龙门”,要是能在这一亩三分地打理出花来,前途光明可期。
    什么人能割肥油,什么人要放血,什么人能意思着收点,还得给人脸面。这些背底都要摸清楚,一不小心割了不该割的肉,分分钟就是他这个根基浅薄的副校长被丢出顶雷。靠山上贡得勤,要紧关头也能说上句话,但出大岔子想让靠山撑,洗洗睡吧!
    这大半年的劳心劳力,累出他一脸油痘,发际线都往后缩了!
    胡副校长看着手里“灵缘”出的检测单,扫了眼前面矗的小青菜,心里快速地权衡利弊与收益。那位先生在离州的外宅“程小姐”,老早也是在圈子里悄悄传过,美貌惊人,当年也是风光一时,后来说是生了个儿子,十几年都启不了灵,眼见废了。
    眼前这个孩子姓“程”,入院单就是那位“程小姐”的签的名,算算时间也对得上,可这出院单、检测单都签的是“连喜乐”,身边陪着的还是个保姆……吧?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不好说,不好说。
    胡副校长眯了眯有点水肿的大眼睛,咳了声,说:“检测单还可以嘛,入学没有问题,你们这个情况应该是不会选择考试入学了,那这个学费有点高啰!”按规程入学总不会错,学校里照应着点,万一真是,也留点香火情。
    连姨急了,忙说:“知道,我们知道!校长你开口,我们砸锅卖铁也供孩子上学!”
    唉!这不是伸着脖子挨宰么!程尘这时候也没其他法子,只能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卖萌,希望校长看在他天真无害的份上,这一刀砍轻点。
    “……这样吧!看孩子乖巧,我担点责,就按规程再减免点,一学年七万五。”做好人当然一定是要留名,让人记情滴!
    “好的,好的,谢谢校长,校长真是大好人,好人呢!英明!能当大官啊!谢谢!谢谢!娃子乖得很,一点不调皮,校长你多费心……”连姨大喜,一边鞠躬一边词不达意地好话连连,听得胡校长捋着发顶,一脸哭笑不得。
    程尘看着卑微的连姨,胸口有些闷。
    第6章 仓颉造字
    因为某些“莫须有”的背景,程尘入学很顺利,被负责的老师问几句话,做了几个小测试,就被分配到了乙组一年2班。
    据年级主任语气婉转地介绍,甲组都是考上龙川的学霸们,一共6班,越是排在前面的成绩越牛,有些甚至在语文理化多方面有所建树,比如国际少年文学奥赛大奖获选者,比如华国青少年理数杯赛得主……
    至于乙组,那也是相当牛,不过牛的都是父辈,随便拉出一个来,他爹都可能是富甲一方的大富豪,或是权柄在握的高官,或是某领域的名人牛人,简而言之能掏出一大笔钱培养孩子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出于升学率、成才率和本校声望的考虑,乙组只有两班,以学识程度和年龄大致分一下,1班2班也差不了多少。
    以程尘个人的体会而言,1班是歪瓜裂枣,2班就是奇形怪状,他这15岁读一年级的准弱智放在龙川乙组一年2班里,奇异地异常和谐。他摸摸没长毛的下巴寻思,果然在一堆奇装异服个性“鲜明”的奇葩中,他这点小奇葩毫不起眼啊!这学校来对了!
    带他来班级的老师随便找了个位置让程尘坐下就走了,一个班二十几个高矮不一,年龄不等的孩子,乱糟糟地闹腾着,吃瓜子,看书的,听音乐的都算是安静的,有人在翻看老师的讲台,有来回追打嬉闹的,还有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吵架,吵着吵着有一个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拼命喊“你们知道我妈妈是谁吗?”
    “切!弱智!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妈是谁,我们怎么会知道!”满身“贵”气,缀了一身蕾丝的小小少女不耐烦地嫌弃,让那大哭的女孩嚎得更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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