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假的啊，我是想说，那时候你们不是撞车吗，他还来医院看过你呢。”
她心里咯噔一下。
“我怎么不知道？”
商予珞回忆了一下，时间有点久了，她也不是记得太清楚。
“好像是我离开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来的，他大概也觉得自己要为这起交通意外负一部分责任吧，这些我是听他妹妹说的了……不是吧，你都不知道的吗？”
宁念兮来总店之前，与顾怀泽根本没有任何联系，就连几次年会也都隔着非常遥远的距离，匆匆见过对方的侧影，从来没打过照面。
而商予珞和顾总的妹妹顾怀露倒是有一些交情，她听他的妹妹提过几句，说顾总始终觉得，当年是他要求司机加快车速，才会害卢倩倩在那场交通事故中丧生，也害得司机重伤致残。
原来……他从来没有放下过吗？
挂了电话，宁念兮更加心绪不宁了，满脑子都是商予珞说的这些事。
难怪她会觉得顾怀泽的行径不是特别单纯……他是一直对她感到内疚吗？
宁念兮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刷微博的心情也没了，整个人像陷进一片寂静的时间里，内心却又不同寻常地躁动着。
她也想过，假如顾怀泽的车速没有那么快，也许后果不会这样惨烈。
可事后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那时候她们的车已经开始原地打转了，如何都阻止不了这起意外的发生。
伊人已逝，再去追究这种莫须有的“罪名”非常可笑，何况顾怀泽受了轻伤也只是侥幸吧。
她躺下来，望着房中暖色的灯光，心头忽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起来。
身体抽搐一下，急忙坐起来，宁念兮在慌乱中想到商予珞刚才的话，顾怀泽始终认为其中也有他的过错，他甚至在自责……
她的心情慢慢恢复成平静的潭水，又仿佛粘上了柔软的棉絮，那份莫名的温柔把灌入身体的冷风与白雪也一同驱散了。
也许，这样的感觉令她多少有了一些安全感，而不再是孤身一人被困在那场大雪里。
至少还有人在陪着她，在悼念逝去的所有爱和生命。
……
每天上班来找宁念兮要一杯咖啡，成了顾怀泽的习惯。
不仅他的男秘书陈鹏发现了这一点，就连经常来找顾总汇报工作的禾沐，也发现了这件怪事。
禾沐是歌手出身，曾经参加过另一个演艺公司举办的“星之冠”选秀比赛，后来辗转出过几张唱片，一直没红起来，如今转行做了经纪人，倒是找对了职业生涯的道路，做的颇有几分声色。
而她的大老板顾怀泽，尽管脾气不算好，私生活却是相当干净，至少在她观察的这些日子里，甚至没发现他和什么女人来往密切。
唯独这个宁念兮，简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她早觉得这个女人年纪轻轻就来总店当经理很不对头，以前那个乔经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作自受被开除了。
没想到这么快又有一个宁念兮勾搭上了顾怀泽，顾总还用微博小号给对方点了赞，看来“网红”小妖精还真有一点手段。
禾沐走到咖啡馆外，看到领班ellen在对那个把水泼在顾总身上的女孩说着什么，对方低下头，脸色绯红，大概又是什么地方做错了在挨训。
她目露精光。
这个新人怎么会被招到总店来的？
回想起那天宁念兮护着这个小姑娘的神情，难道，那是她的关系户？
关于宁念兮是“网红”的说法，已经在咖啡馆无声的传开了，大家交头接耳谈论她和顾总到底有什么关系。
好在宁念兮正好轮休，也听不见她们的讨论。
同一天的这个时候，顾怀泽去了附近的商业圈约朋友吃饭，没想到他正好在一楼的化妆品柜台，看见宁念兮在和一个小女生说话，她手里还搭着一件短款大衣。
男人一双漆黑透光的眸子，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但对方似乎聊得很投入，没发现就站在不远处的他。
第8章 08
“我真的好喜欢看你直播，每次都有很多收获，而且没想到你真人皮肤也这么好，真的好羡慕啊！”
宁念兮对眼前的高中女生温柔地笑着：“谢谢。其实皮肤好的秘诀就是少熬夜，多敷面膜。”
“念念那你今天也来买化妆品吗？有没有什么可以推荐的？”
她指了指那边的某个柜台，说：“我来买那家专柜的粉底液。”
小粉丝激动地差点要跳起来了：“你上次直播介绍的，对吧！我也是拿了零用钱想来买一罐试试的，但是……那家店的服务员好高冷啊，刚才我站在旁边等了半天，她们都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不理我，我一气之下就走了。”
宁念兮勾了勾唇角，对她说：“那走吧，我带你一起去。”
她走进柜台就自带主角光环，原本在招呼其他客人的导购纷纷抬头，她的小粉丝指了指一位画着浓妆的年轻女人，说：“这个女的我刚才和她说话，她还假装没听见。”
她“嗯”了一声，走过去的时候对方倒是主动开口了：“您好，有什么需要我们推荐吗？”
“我想选一下适合我朋友的粉底液色号，还有唇膏也是。”宁念兮回头，对她的小粉丝笑了一下：“你去那边坐着。”
干净敞亮的化妆台各有两排明亮的灯，那小女生平时不太接触时尚这块，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坐下来，看上去有点小紧张。
“不是可以试色吗？”念兮指了指高中女生，对导购小姐说：“麻烦你帮我朋友在手上试几个色号，唇膏也试一下。”
这家店的导购员也真的势力，宁念兮说话淡然沉着，打扮又相当气质，她就立刻热情地上前招待，与方才臭脸的情况完全不同。
趁着她们试妆，宁念兮也照了一下镜子，看到自己涂的唇膏有些掉色了，顺便从包里拿出来对着镜子补一下色。
正当她补了一半，从镜子里看到右后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形，在敞开的大衣烘托下更显稳健，他脸上的笑容不疾不徐，细密的睫毛让人有种沉迷的魅力。
宁念兮越看越觉得，真是服了那一句唇形性感适合接吻。
她耳朵红了，还是硬着头皮把唇膏画完，这才转身向顾怀泽笑了：“顾……顾先生，这么巧啊。”
“是啊，是真的巧。毕竟我不是跟踪你过来的。”
年轻男子信步过来，还没等她想好有什么尬聊的话题，已经脱下长大衣，轻轻虚罩在她的连衣裙外面，神态表现出两人相当亲熟的关系。
“……”
宁念兮浑身一僵，而他在她表现出抗拒之前，在耳畔轻声补了一句：“……你的毛衣连衣裙，背后开了一个小洞，有人故意勾的。”
她窘迫的抬起头，想起刚才是被人从背后蹭了一下，因为在专注其他的事情，也没太在意，但这一切已经落在顾怀泽眼中。
没想到自己还遇到了那种“变态”！
小粉丝看到宁念兮身边出现一位容貌英俊的男子，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捂着嘴：“念念，这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的，他是我……那个，朋友。”
她觉得说上司有点太暧昧，才临时改口说了两个字，可这份迟疑落在别人眼中，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哦哦哦，好的，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吧！”
说完，还向她眨了眨眼睛。
宁念兮难得呆愣住了。
顾怀泽心情不错，还向高中女生微微颔首，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对她低语：“你先披着外套，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兀自走远了。
小粉丝在导购和女神的帮助下挑好了自然色的一款粉底液，结账以后提着小袋子，站在身边笑的合不拢嘴。
“念念，你真的好棒啊，又漂亮又能干，还有这么帅到爆炸的男……男性朋友。”
“我在你嘴里已经好到变形了。”
宁念兮裹着这件充满男人气息的大衣，心里竟然有点不太踏实。
“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就拿出点气势，大家都是顾客，凭什么要受到区别待遇呢？”
“嗯，我记住了，今天真的谢谢你，念念。”
女孩子说完，看见刚才那位男士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名牌的大纸牌。
她脸钦羡地向他们道了别。
“去把衣服换上。”
宁念兮吃惊地看着顾怀泽，又看了看他递过来的东西。
原来他去帮她买了新衣服？
他怎么知道自己穿多大的尺码？？
不对，顾总这样“身经百战”的男人，大概真的能一眼看出她的尺码吧……
宁念兮道谢，去洗手间换下了开洞的毛线连衣裙。
看着镜子里穿了新衣服的自己，细细打量，发现这款酒红色的连衣裙还真是自己会喜欢的类型。
上半段有些修身，加上是圆领，将她姣好的胸型衬托得愈发浑圆挺翘，翻折的衣袖边角和层叠的下摆多了几分俏丽青春，行走间更有些缭乱的波澜。
顾怀泽在外面给朋友发微信，当下也有些心绪不宁。
想这姑娘肤白貌美腿长人靓，第一次羞答答地与他说话，衣服上甚至破了洞（虽然很小），这样想着……怎么可能不让人内心荡漾。
真的是要人命。
顾怀泽轻轻拧了拧眉，他从来不是爱管闲事的类型，但哪怕是因着一场几年前的车祸，他也不可能对她视而不见。
抬眼看到宁念兮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果然是非常适合她的款式。
她对他笑笑：“领导，我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了，衣服的钱……”
“不必谢我，这衣服的钱会从你工资里扣的。”
顾怀泽说笑着，那双似乎带着磁性的黑眸里，倒映着她柔曼的身段。
宁念兮移开视线，抬头见到不远处的一家茶饮店，脱口而出：“去那边坐一下？你要不要喝奶茶，我请你。”
说完，突然觉得不太好意思了，她怎么把他当成了一般人。
幸好顾怀泽立刻接话：“哦，这个牌子的饮料，我妈也爱喝。”
两人找了一个角落的干净座位，宁念兮点了一杯红茶玛奇朵，顾怀泽要了一杯乌龙茶，她想到点赞的那件事，思考了一下，说：“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