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一从亦玖家走出来时,她的身后跟着斐瑶。
看来,斐瑶也来了。
“要我送你回去吗?”斐瑶问净一,她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
“不用了,我坐别人的车回去。”她说“别人”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在骂自己。
“好吧。”斐瑶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她心里知道是谁,再者,现在谁也没心情聊八卦。“我也要走了,假已经休完了……你真的也要离开这里?”
“是的,我想……我会尽快回来的。”净一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应该离开亦玖。
“真希望亦玖快点好起来,真怕她想不开……”
“不会的,亦玖比我们想象得坚强。”
“大祝要是让我看见,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开车慢点!”净一闪烁其词。
净一走过去,发现亓官祤站在车外等她。
亓官祤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衣,靠在车门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傲令人望而生畏。净一仿佛看见亓官祤眼里的温柔为她打开,她不敢去判定那是一时的欢愉,还是随风消逝的柔情……
“跟她们告别了?”
“嗯。”
“不要担心,每个人都必须成长,必须独自面对成长中的百般滋味。”
净一知道亓官祤在安慰自己,安慰自己替亦玖悬在半空中的心。
“其实,不管是你们自己,还是你们的友谊,都比你想象之中的更为坚固。”亓官祤继续说道。
净一以前怀疑过斐瑶。可是,斐瑶依旧是以前的那个斐瑶。
有的时候,走过烟雾丛生的森林,她会发现,友谊依然停在原点,什么都没有改变。也许只有穿山涉水后,人们才能发现,要想守住感情,不管是亲情、爱情或者友情,必须守护好那颗初心。
“我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亓官祤暗示净一得有一个心理准备。
“你说吧。”
“殳风死了,在我去找他的那晚。”
“他,怎么死的?”虽然净一没有见过殳风,但她心里还是会难过。毕竟,殳风是父亲的人。
“黑巫术。”
“是南部的黑巫师吗?”
“这个还不能确定,玗洲的白巫师暗自修习黑巫术也是不可避免的。”
“动机呢?”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殳风手里的手稿,也可能是因为他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而被人灭口。”
“到底是谁,总是早我们一步?”净一心里有一股控制不住的怒气在攒动。
“殳风本来是我们侦破案件的一个重要的突破口,可是现在,我们不得不再次回到原点。”
“对手怎么会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谁会第一时间知道亓官祤已经查到了殳风这条线索?
“虽然殳风的死令我受挫,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对手不动,才是我们最大的难题。”
“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树静,而是要树动,甚至逼迫他动。
“嗯。”亓官祤露出满意的微笑。
“为什么蝳伯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样?”净一想起蝳伯的时候,仍然像惊弓之鸟,神情仓惶。
“这也是我所疑惑的地方,好像他走了那么大一步棋,就是为了让你前往玗洲?”蝳伯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目的。
“其实,我在仝旵家里,看到了小白妖。”净一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告诉亓官祤。
“小白妖?”
“是它,将冯司长的材料给我的。”
“你有怀疑的对象?”
净一惊恐地望着亓官祤,她不敢说出那个答案。
“你觉得是费蔚南。”亓官祤说道。其他人给的材料,净一是不可能没有半点怀疑就去做的。
净一点点头。
其实,亓官祤早就怀疑费蔚南,不然,他也不敢拿净一去冒险。
“有线索吗?”亓官祤觉得净一有这样的判断,就一定有她自己的线索。
“我跟你说过,我手里有一份父亲留下来的手稿。”
“嗯,你说它早就不见了。”
“那本手稿是个残本,我撕掉了一些……我觉得那个小白妖早就应该……”净一表现得惊悸无比。
“你怎么了,净一?”亓官祤心里很是担心。到底是什么东西令净一如此害怕?
“记得死亡之术吗?”
“记得,那是巫师界的禁术,没人可以使用,而且……失传已久!”
“跟死亡之术相抗的,是召唤术!”
“你的意思是,小白妖早就不存在了,只是有人想用它,将它召唤出来?”亓官祤被净一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召唤术被别有用心的人掌握,玗洲必将引发大灾难!”
“而这两种巫术恰恰都被记载在了父亲的手稿上。”
“你觉得,手稿是被费蔚南带走的?”
“是的,而且,他还用了。”
“难道他不止对小白妖施了咒,还有——蝳伯!”亓官祤觉得,如果这条成立,那么,蝳伯为什么会再次出现的这件事就能解释地通了!“他会将手稿交给蝳伯吗?”
按照蝳伯的性格,他要是知道手稿在费蔚南的手里,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可是他卷土重来最好的筹码。可是,为什么,蝳伯至今没有总攻玗洲?
“现在疑点可是越来越多了,净一,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可以吗?”
“知道了。”净一看着亓官祤,心里顿时安定了许多。“我想,我们得去一趟郊区……”
“费蔚南家?”
净一点点头。
黑色敞开胸怀,它能容纳一切罪恶和一切的善良。
亓官祤将手里的火苗放到净一的手里,好传递给净一一点暖意。毕竟,这里不比人界。
白浩宇从一辆飞行器上面下来。
可能是考虑到净一上次飞行的心里阴影,白浩宇这次特意选了低空飞行器。它能贴近地面疾速飞行。
“祤大,千里寻妻,实属不易!”
“千里?”亓官祤不喜欢这个词,“谁也没你能,爬遍千山万水!”
白浩宇领悟出亓官祤隐晦的意思。“千山万水”——千山万水都是情!
“拐着弯骂我。”白浩宇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净一看着斗嘴的亓官祤和白浩宇,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白浩宇被净一的话怔住了。
“小,小时候,怎么了?”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会有‘无缘对面手难牵’这句话了。”净一打趣道。
“你想多了不是,花儿遍地是,谁还拾枯枝?”白浩宇连忙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远离亓官祤。
他们很快到了。
不过,他们这次住在亓官祤的私宅里。
“原来是有地方住的,为什么之前还要住在别人家里?”虽然净一只是小声的嘀咕,但还是被耳尖的白浩宇给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