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话,长睫微微发颤。
“跟我回去吧,我一直在找你,如果再找不到,我真的会疯了。我看到赵鹤庆成亲,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想到我弄丢了你,就觉得心里烦闷,唯有打马出来狩猎才能疏解一二。”他痴痴地看着她的脸庞,伸出颤抖的手,像是触碰珍宝般,轻轻碰了下她的脸。
“对了,我还没说你呢,千金之子不坐堂,你堂堂的王爷,怎么能这么任性,随从都不带一个,就胡乱跑出来,不知道,大家都急疯了。”听到他的话语,她完全忽略了他的手,轻斥道。
“以后有姐姐看着,我再也不会了。”他想笑,又有些酸涩,一双凤眼沉沉看着她。
“我……”看着他憔悴不堪的脸,她在军营快活的两个月,他就瘦了这么多,拒绝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我答应就是。”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竟然感觉全身一松,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而他眼眶一热,差点又落下泪来。
离开军营
因为她答应了要跟他回去,他心口的大石总算是落到了地上,宁静的夜晚,两人就在陷阱底下,轻声交谈着鸽子这些日子的经历。
他听见她说她就在军营里的时候,眉头微蹙了一下,凤眼由浅转浓,这些日子,他派出的探子几乎把整个大历都要翻遍了,却忽略了自己地盘上的军队,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而她听到他说他一直在找她的时候,虽然语气轻描淡写,可是看着他比之前瘦削不少的脸庞,眼底也闪过了几丝不忍,她知道,她的懦弱逃避,让阿谨吃了多少苦头。
“对不起。”她有些唏嘘地说。
“永远别对我说对不起,碧姐姐,都过去了。”他的目光胶凝在她脸上,缓缓开口。
萧逸之手下的人办事还是很快,他们感觉还没说几句话,就有士兵找了过来,在她的帮助下,很快把他拉了上去,好在,脚只是简单的扭伤,并没有伤筋动骨,有擅长骨科的士兵帮助下,很快骨头就复位了,休养几天就无大碍。
士兵们也准备好了担架,抬着司徒谨就往王府方向赶去,她看到跟在不远处的萧逸之,今晚的他格外沉默,只是和司徒谨见礼后就没怎么说话,她走了过去,他也默契地放慢了脚步,两人渐渐落在了后面。
“原来,你就是豫王爷大张旗鼓要找的人。”之前豫王府找人动静闹得很大,他也有所耳闻,只是,到底不管他的事情,就没有过多关注,没想到,今晚尾随在她身后,听了她和豫王爷的话,倒是发现了她就是豫王爷所找之人。
“萧将军,对不起,关于昨晚醉酒后我的胡言乱语……”一阵风吹来,她有些瑟缩,抬手缕了缕散落的发丝,低低开口。
拒绝的话很难说出口,只是,她却不得不说,到底,萧逸之在她心里还比不上阿谨她已经伤害过阿谨一次,舍不得再伤他第二次,于是,只能选择伤害萧逸之了。
“你酒后说了什么,我都忘了。”其实,当初他们两人在陷阱底下说话,他就站在上面默默地听,听得他一颗心如坠冰窟,不是不愤怒的,明明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她怎么可以还对从前念念不忘,轻易就把他抛开,只是,如今看到她夜色中极为苍白的脸色,他到底还是不忍让她为难,毕竟是他爱的女子。
“哦,忘了就算了。”她呐呐地开口。
“你是决定不回军营,跟豫王爷回王府了对吧。”萧逸之又开口问道。
“嗯。”她点点头,她曾经因为前世受过的伤,把心用坚冰层层封锁起来,而如今,为了阿谨,她愿意融化坚冰,把心付出,若是再被辜负,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的眸子坚定起来,她就是这样的女子,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会一条道路走到黑。
“也好。”萧逸之心一痛,他曾经无比渴望看到她能展现出女子柔情的一面,可如今她露出小女儿的神情,却不是为了他:“你虽然很厉害,毕竟是女儿身,在军营也不方便,而且,如今匈奴已经臣服了,暂时也没有什么战可打,就连我闲下来可以琢磨亲事了。”
只是,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
她咬住下唇,没有说话,只是,水眸里带了淡淡的歉意和不安。
“不过,大丈夫何患无妻,凭我的身份,找个好妻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的芳草遍天涯。”萧逸之说到这里,唇角微扬起,那样的笑容,在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绽放,如同晨曦升起的水雾,轻灵美妙到无以复加,就连她都忍不住一呆。
“我相信萧将军肯定能如愿的,不提你的身份,就凭你的美貌,就能引无数少女前仆后继。”她见他已经能开玩笑了,也跟着放松下来:“只是,不知道以后的将军夫人见到夫君比自己美,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苏碧,你现在还没出萧家军吧,公然议论将军的长相,是想受罚么?”他咬牙切齿。
她忙做了个嘴巴上上锁的姿势。
“苏侍卫。”前面,司徒谨的声音忽然传来。
“去吧,王爷找你了。”萧逸之眼底泛起几丝迷离,缓缓道。
她点点头,小跑着追上去了,而等着她走后,他脸上的笑容就一点点淡了。
皇上病重
“刚才脚有点疼。”见到她小跑过来了,司徒谨凑近了她耳边,小声抱怨道。
“疼也要忍着,谁叫你晚上乱跑出来打猎的。”她看着他已经被包扎好的叫,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没好气的道。
“以后不会了。”又听到她熟悉的抱怨,他只觉得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不舒坦,笑眯眯应道,心里却在想,感谢他这一次发疯乱跑,不然,怎么找得到苏姐姐,而且,刚才萧逸之和苏姐姐靠那么近,又让他警惕起来,萧逸之那个花孔雀,一个男人没事长这么好看干嘛,以后他要把他们两个隔开,免得哪天姐姐觉得萧逸之比他好看,跟他跑了他找谁哭。
不得不说,男人的第六直觉也是很敏锐的,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的司徒谨,已经下意识把萧逸之放在情敌的位置。
找到了苏碧,司徒谨一路心情甚好,那点脚痛对他来说无关大雅,只是看她紧张的样子,他还是乖乖坐着担架,被人一路抬回了河南。
“老大,你可算是回来了。”等到回到豫王府,赵鹤庆已经一脸焦色的迎了上来,对上默默跟在后面的苏碧,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苏,苏姐姐,你回来了?”
“嗯。”苏碧轻轻点了点头,对着赵鹤庆惊得要瞪出来的眼睛,有些难为情。
“鹤庆,真是对不住了,让你新婚还为我担心。”他轻咳了一声,对着赵鹤庆抱歉地道,也是为尴尬的苏碧解围。
“老大,你我兄弟,说这些做什么。”赵鹤庆俊脸依旧沉得能滴出水般,压低了声音对着他道:“京城出事了。”
“我们进去说。”他轻松的神情一整,开口道。
赵鹤庆点头,让王府的人接过担架把他送进书房,杜管家早就默契地安排了护送他回来的萧家军士兵去休息。
苏碧尾随其后,在其他士兵惊讶的神情中,跟着往书房走去。
不大的书房里,周承毅,萧侯,裴相都在,脸上都带着凝重。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等他在主位坐下,侍女们倒好了茶水都退出了书房,他才开口问道。
“老大,皇上可能不好了。”已经被这凝滞的气氛压抑的受不了的周承毅率先开口,打破了书房的沉寂。
“怎么会?”他骇然变色,喃喃地问道,虽然他和他的父皇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感情,甚至,皇上的冷漠一度让他的童年过的压抑痛苦,小时候的他甚至是恨皇上的,恨他不喜欢他为何又要让他出生,可听到他不好了的消息,他却根本没有一丝高兴,有的只是茫然和震惊,就算是他们再不亲,毕竟,也留着一样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