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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他说关东的时候林诗音其实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此刻再听到这句结义兄弟,顿时反应了过来,关东万马堂啊。
    应该就是那个后来和他的风流债合伙杀他的马空群?!
    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白天羽有点惊讶:“怎么了吗?”
    林诗音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想着,既然是有麻烦,白堂主还是小心一些。”
    白天羽朗声笑道:“多谢冷夫人,我会的。”
    看着他这万般意气的模样,再想到他原本的命运走向,林诗音不免在心中慨叹。
    但此时的他尚未娶妻,也尚未认识丁白云和花白凤,和马空群亦是真心兄弟,林诗音就算想提醒,也不知究竟该如何提醒才好,所以最终只能说一句小心。
    没说上几句话后,白天羽就走了。
    林诗音坐在院子里看着他翻出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最开始认识白天羽的时候,她其实是不太喜欢他的,毕竟她知道这是个四处留情的渣男。
    但后来他不仅帮了他们一众人许多,还真心把他们都当成了朋友,林诗音自然也无法再讨厌他。
    现在看他为了结义兄弟亲自去关东,更是心情复杂。
    此人待朋友兄弟是真无可挑剔,无怪乎神刀堂上下对他那般尊崇。
    就连林仙儿,也在他走后幽幽道:“他这人还挺够朋友。”
    林诗音点头:“是啊。”
    林仙儿语气一转:“但还是很讨人厌。”
    林诗音:“……”
    当晚她去找诸葛神侯说王小石已被秘密送出京往幽州去的时候,诸葛神侯告诉她,耶律延禧那边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林诗音顿时为之一振:“那就好,等金辽打起来,这边的金国使臣估计也待不住多久了。”
    诸葛神侯却还是不太乐观:“我担心完颜阿骨打依然沉得住气不与耶律延禧动真格,那样更坐实了他们口中的金人饱受辽人压迫。”
    关于这个问题,林诗音倒还真的狠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她的脑子用来算账和做生意已经快不够用,政治上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诸葛神侯本来也没指望这么大的事她能够再出什么好主意。
    之后她便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听着他和无情商量。
    在他们一行人都在为这件事持续犯愁的时候,辽人和金人打起来的消息也迅速地传到了京城来。
    令他们庆幸的是,金人大概是真被压迫久了,这回有两个部落的首领打得辽军落花流水,和其他直属完颜阿骨打的军队相比,简直堪用疯狗形容。
    但完颜阿骨打本人却正如诸葛神侯所说的那般,足够沉得住气,所以目前的场面胜负尚属未知。
    当这件事成为京城各大茶楼酒馆的饭后谈资之时,神刀堂那边也来了人说,姬冰雁又给她送了信。
    此时离林诗音那封信寄过去已有两个月,离楚留香带着李红袖李师师过去更是远,所以她猜想姬冰雁应该是已经和那几个人碰上头了。
    “姬先生特别交代,这信中有冷夫人您用得上的东西。”神刀堂弟子把信封递过来时说了这么一句。
    “我用得上的东西?”林诗音有点惊讶地接过,放在手中掂了掂,觉得就是几张纸的重量,那看来是写在信上了?
    “是,他要我们亲自送到您手上。”
    “行,我知道了。”她不再猜测犹豫,直接将信打开。
    这一打开,林诗音就直接愣了。
    因为里面除了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纸外,还放了另一封密函。
    姬冰雁在信上写,之前他带着人去云州散布消息,恰好遇到了被女真族打花逃至云州的耶律章奴。
    他在燕云十六州的时候听过耶律章奴的名字许多回,知道这是一个比辽国皇帝有脑子多的人,同时也知道他之前正起兵叛乱,但听到女真族准备打辽国的消息时,还是转头先去打女真族了。
    当然,因为对对手实力估计错误,他败得很惨,一路逃至云州,身边已不剩多少近卫,是姬冰雁及时救助了他。
    这份恩情让他对姬冰雁感激不已,在稍缓过来之后,他告诉姬冰雁,其实他一度闯到了女真族一位首领营帐附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了完颜阿骨打下的那个尽量避其锋芒的命令。
    “照我看,先直接灭了辽,再往南不就成了,何必一定要联宋,姓耶律的那群孙子现在这么窝囊,要我装输给他们?!”
    “辽人的确不足为虑,所以阿骨打的意思是先要宋人放松警惕啊,否则我们就算攻下了辽,南下也不容易,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能把耶律章奴打得逃到云州去,显然这位首领到最后也没有听完颜阿骨打的命令。
    而耶律章奴感念姬冰雁的救命之恩,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还说愿上表大宋天子,揭穿金人狼子野心。
    其实他说的事姬冰雁根本一清二楚,但愿意上表宋朝皇帝……这可就再好不过了。
    是以姬冰雁毫不犹豫地把耶律章奴的亲笔密函送了过来。
    他说此人比耶律延禧聪慧得多,也更懂用兵,留他对付金人很有必要,对付完了之后,他打算支持一下他继续造反和耶律延禧内斗,这样等解决了金人后,辽人这边怕是也消耗得厉害,收回燕云十六州不是梦。
    林诗音看完这封信,满心只剩下了“……”
    姬冰雁真是个天才啊!
    其实想到这些并不难,关键是,他运气实在是太特么好了,去一趟云州就直接捡到受伤的辽国将军,还成功收买人心!
    相比之下,他们京城这边虽然脑子不比他差,但到底远程操作太难了!
    第62章 零陆壹
    林诗音没拆这份密函, 看完了姬冰雁的信之后,就直接把那份密函交给诸葛神侯了。虽说她觉得这东西不一定能完全把皇帝给拉回来, 但让他恢复之前的犹疑不决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姬冰雁应该还能在云州给他们多争取一段时间, 怎么说事情也会比之前明朗许多。
    诸葛神侯拿到密函的时候颇惊了惊,待林诗音说完这其中原委,就更震惊了。
    “诗音的这位朋友, 便是在燕云十六州做生意的那位?”他问。
    “对。”她点头,“我和他认识挺久了,是可以放心的,而且他当初来跟我一道做生意还是苏楼主的安排。”
    随后她把当年往事也简单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说实话, 真要论赚钱的本事,我是不及他的, 像幽州云州那边的生意, 估计也只有他有胆子做还做得这么好了。”
    “照你这么说,他确实有支持耶律章奴继续造反的底气。”
    养兵打仗需要什么,钱啊,姬冰雁最擅长的可不就是赚钱。
    “那也得等打完金人再说。”林诗音笑了笑, “否则扶持耶律章奴也是空谈。”
    “是这个道理。”诸葛神侯也笑了。
    自从住进神侯府来之后,林诗音还是头一次看他露出这样轻松的表情。
    当然他平时也并不是不笑, 相反他还很和蔼, 但这样真心的笑容的确是少的。
    不论如何,姬冰雁托人送来的总是个转机。
    令整个神侯府都松了一口气。
    在诸葛神侯拿着密函进宫去的时候,林诗音想了想, 还是决定回一封信过去,一来是谢谢他出的力,二来是想问问李师师和李红袖的境况如何。
    他这封信写得很着急,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后便寄过来了,是以也没提她们俩的事,林诗音能够理解,但反正现在都是要回信的,还是忍不住想问问。
    写到一半时,被铁手喊去不知道说了什么的冷血也回来了。
    这个冬天的京城始终没下雪,但风却是从年前一直刮到了倒春寒,此时他一推门,便有疾风顺着缝涌进来,将桌上的纸张吹的一片翻飞。
    “哎,快关上。”她忙按着手里这张抬头道。
    冷血嗯了一声,把门带上走过来。
    “回信?”他低声问。
    “嗯,我想问问师师和红袖现在如何了。”她提笔落完最后一行字,松了一口气,待墨迹稍干了些后才合上装好,“我还是很担心红袖,哎。”
    冷血最见不得她叹气低落,想了想抓住她的手用力握了两下。
    这一握到手中他才发现她手冰得可以,顿时没忍住用了点内力替她暖手。
    “不用这么麻烦的啦。”察觉到他动作,林诗音抿着唇道,“写完字过一会儿就好了。”
    他没让她抽开,反而还将她纤白的手掌捧起来吻了吻。
    这沉默又温柔的神情林诗音见再多次都没法克制住心动,于是她也任由他这样抓着自己的手暖着。
    没过片刻,那热意已从掌心处直接游走至整条手臂了。
    “二师兄方才找你干什么?”她忽然这么问道。
    “有件案子。”他说得很简单,“大概要出京一趟。”
    自他们成婚以来,他的三个师兄为了让他们俩能多一起一段日子,已主动帮他担了不少原属于他的任务。
    但现在差不多小半年过去,也是时候要去做点正事了,一直让师兄们担着并不合适,也不是他进神侯府的初衷。
    冷血其实知道她一定会理解,但在把这件事说出口的时候,还是难得有些忐忑。
    “这样啊。”林诗音有点惊讶,但惊讶过后又瞬间释然了,抬眼瞧见他的表情,浅笑道,“那大概是何时走?”
    “还不确定。”冷血诚实道,“他说先和我说一声。”
    提前通知是给他们俩一个心理准备,也算是铁手对他们的体谅了。
    林诗音唔了声表示知晓,顺势把上半身靠过去倚在他肩上,道:“那确定了告诉我。
    “……嗯。”
    房间里还萦绕着她刚刚用过的那块古墨清淡的香气,冷血依稀记得是自己两年前的那个冬天从岭南带回来送她的。
    那时候其实也常常分隔两地,但可能因为本来就见得少,倒也并不会太过不舍,但此时此刻却不一样了,这小半年里他们日日相对夜夜同眠,他只消一伸手就能把人抱到怀里,更是尝过了她所有的滋味,哪里还能轻易舍得。
    林诗音的心情也差不多,除了之前这段时间一直在一起之外,她还有个原因是现在生意越做越大,手底下的许多事都已经不像几年前那样需要她亲自操心,他一走,她在神侯府里势必要闲出花来。
    所以怎么想都不舍得极了。
    在这样的惜别之绪中,接下来的几日她不自觉地变得又缠人了几分,不管是在白日里还是在床上,仿佛那样能多留下一些供她想起他的痕迹一样。
    而他自然也极为配合,恨不能把她直接揉碎了放到怀里。
    可惜放纵的生活总有尽头,四日后,冷血便确定要走了。
    他走的那日林诗音没起来送他,倒不是因为什么怕去送了会更舍不得之类的,纯粹是放纵得太狠,腰酸腿痛起不来。
    冷血也没忍心叫她,只在临走时低头亲了下她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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