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现在对于她算怎么回事,她不清楚的。
他叫她留在医院照顾他,她也没有推辞,甚至时而他对自己开始动不动就拿言语相激,还对她……动手动脚的。她也好像没怎么反感他。
人有时候不得不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接受自己愿意接受的人。
她别过头,眼见着他捉住她的手越来越紧,他的眼里沉沉的冰雪消融,那温度让她不由自主的停止挣扎。直到嘴唇触到一片温润的柔软,方知触到的是他的嘴唇。她面色一红,又羞又恼间,正要对他发怒。他却蜻蜓点水般迅速移开了嘴唇。
“再也没有人值得我几次三番的耍流氓而已还是那种恨不得地久天长的耍下去的。”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何凌霄看着他的脸,“谁稀罕!”
他听到她一嗔,知道她是纸糊的老虎,豆腐做的心。心里越发高兴,“你稀罕就尽够了。还要谁稀罕,我可一星半点的都不贪心。”
越说越离谱了。她蓄力一挣,偏偏看到他额头沁出汗水,眉头拧起。她手下一滞,“怎么了?”
“疼……”他咬着唇,挤出几个字来,“小心我告你谋杀亲夫。”
何凌霄见他都疼成这个样子,还这样没正经的,简直是又羞又恼。又怕再跟他动手下去,他势必会更加难受,如果任由着他“欺负”,那么以后她的日子还真不好过到哪里去的。
以后?
她心里跳动猛地漏掉半拍,刚刚她在腹诽的居然是“以后”。发生了温立涛跟何韵那些事情后她明明没有想过跟他,或者跟任何一个男人有以后的。没想到还不知不觉的想到了“以后”。
更让她接下去匪夷所思的是环着他的背部,左手轻轻地放在他肩胛位置,若有若无的触碰,“叫你不要乱动的。”
他重新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唔,好像疼一疼也值得,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关心我不。”
她越发被他说得无语,却贪恋这一刻的温暖。她想:何凌霄你就这样没出息吧!他是杨瑾维,杨瑾维,可不是那些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呃,其实自己跟阿猫阿狗差不多的。
她是真的不想做那只扑火的飞蛾,她甚至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也许这个世界上之所以有那么多的飞蛾去扑火,还真的得考证一下是不是那一簇火焰够有吸引力。而不是去计较那些扑火的飞蛾固执的傻气。
像杨瑾维这样的男人是不是都得是那种比较有分量的男人。所以连她都变成了眼盲心盲。
“霄霄,你生气了?”
“没有。”鬼才不生气呢。这样说她不生气,她又不是木偶人。
他低低的说,倒像是诱哄。“不对,你要是没有生气的话你笑一笑。”
她不想轻易被他看穿心思,板着脸,“我干嘛要笑?”
“为了证明你没生气啊。”他也有板有眼的说。
“可是我也没什么值得高兴事情。”她才不要傻乎乎的对着他笑呢。
其实根本不知道而已,对的,是不知道。她跟他说话n个瞬间,她偶尔是神采飞扬,偶尔落落寡欢,有时候呢还真的是傻乎乎的。要是她傻乎乎笑的时候面前有块镜子刚好把她傻乎乎的笑容反馈出来,她肯定会无地自容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黑客
过了一会儿冷不丁他叫了一声,“何凌霄。”
“嗯。”
两人的呼吸相闻,属于她的香气近在咫尺,既温暖又甜蜜,白皙的脸蛋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晕了一层浅浅的粉。怎么也看不够,爱不够的颜色。
“我想要吻你!”他说的是陈述句不是祈使句。目光灼灼,只盯着她水蜜桃色彩的嘴唇。
“不要……”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尾音就被他温暖的唇包裹在喉咙。
她因为不高兴和紧张,那一排扇子似的睫毛微微颤抖,扑闪闪像是蝴蝶的翅膀。后脑勺被他扣住,她动弹不得。
这个吻,分外绵长辗转,等他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变得气喘吁吁。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个时候的样子……她看向他的眼神似骄似嗔,像是含着一层烟罗,双眼侵了湿,润润的蒙蒙的。那脸颊的浅粉变成酡红,眼尾那里也是红红的,像是微醺薄醉间的婉约之姿。
而他的脸庞暖若和煦春日阳光,眼睛深邃映着她的面庞,“霄霄,即使是这样的日子对于我来说也是好的。”
他说的是住在医院里,哪里也不去。就这样,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只是两两对坐。看窗外阳光起落,看闲花落英更迭。
她愣愣懂懂得看着他,旋即明白他说的什么,悠然一叹,低下头去。
这样的日子,是极好的。这两天她都不去想其他的了。可是……她和他,现在的日子怎么也不真实。
他们真的是在一起吗?不是只在一起几天,几个月那种,她想要的一辈子他能给得起吗?人心不古,世事易变。从远古洪荒到现在的文明时代,真正的长相守又长相知的人有几对?
她曾经单纯的以为温立涛就是她的一辈子,温立涛那样一个温润如斯体贴的男子,最后还是变成了她生命中的一场花火。
“别叹气啊,叹气就变成了老太婆了。”
“我倒是宁愿我就是老太婆。”她刚刚一出口,就发觉自己的失态,她刚刚怎么会想到自己老了的时候还是在他身边呢。
人啊,果然不要给希望,要不然就会变得不知深浅。
她有点生自己的气。推开他站起来,“我有点困。”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正在门口就碰到了连彬,连彬从电梯那边过来,看来刚刚是去打发杨云翰,现在是回来复命的。
何凌霄跟连彬点点头,关上自己的病房门。她手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全,细小的伤口很快就会变淡的。只是有些事,有些人这辈子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了。
杨瑾维让她继续待在医院里,她就待着。说不清为什么,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命悬一刻的时候,想着的是她的安危,想着把活着的希望让给她。他受了伤也不让她知道,还把她禁锢在怀里,怕她不小心就掉下去。咬牙硬挺着也要坚持让救她,他是怕她看到他的伤口会伤心吧。
杨瑾维这一次住在医院里,不问公司的事情,看上去对外面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她知道杨瑾维的平静绝对是表面上的。
尽管住在医院里,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何凌霄还是知道的。杨云翰会急匆匆的来医院,固然不是因为担心杨瑾维的伤势,而是中北近几天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大事件。
一早公司股票下滑,导致下滑的诱因是因为一则关于中北濒临破产的消息,头头是道的举证说明一早占据了头条。看到消息的群众一片哗然。股票就像是过山车般跌疼。
杨瑾维不在,固然公司但是事情就是杨云翰这个董事长全权掌控,立马吩咐查账。
还没怎样呢,下面一条消息就让杨云翰心里的叫嚣也停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旗下成立俩年多的中北银资,资产居然是负数。
虽然成立两年来没有多少盈利,但是负债这样的事情是万万不可能的,中北旗下涉猎的矿产、百货、房产……这几年杨瑾维做了ceo以后扭亏为盈后做得是风生水起,别的公司房产这块已经叫着盈利大不如前的时候,中北可是一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龙头老大。
这样一家上市的优秀企业中间出现坏账死账,甚至亏空,谁会相信?
更别提杨云翰了。
这两年,中北的盈利除了扩大投资以外,其他的都陆陆续续投入到了中北银资。所以成立不久的中北银资几乎是中北的大半命脉。
杨云翰得到确认后,第一件事就是对中北银资高管停职待查。第二件事就是对外界封锁消息。第三件事就是对杨瑾维兴师问罪。
没想到在医院不但吃了闭门羹以外,还被人给轰出来。杨瑾维身边的人是他近几年培养的,对他忠心耿耿无二心。所以杨瑾维想要躲着见他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连彬跟杨瑾维说了杨云翰的事情以外,又说了,“事情有了眉目,那个被抓到的匪徒,道上叫阿某,真名叫牛还秀。他这次纠结的几个人之前也认识。他交代他之前是跟着一个叫做冯春的男人做事,冯春是他们那个团伙的大哥,十天前冯春带着团伙的其他十余人跑了,他没有跟着走,原因是何韵找上冯春接单,冯春急于逃命就拒绝了。而这个牛还秀想要背着冯春接这一张大单子。”
杨瑾维听到这样说,就露出了然的神色,“你说之前我们暗自调查的时候还遇到了另外的人在调查这件事。如果猜得没错的话,那些人是温立涛的。”
“您猜的没错,正是因为他们打草惊蛇,才导致了我们的判断失误,不然……”
杨瑾维一笑,面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来,“不然,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是不是?”
连彬心头一跳,眉心攒紧。“是我们办事不力。”
杨瑾维不置可否的摆弄着手机,“接着说下去。”
连彬松了一口气,“这个牛还秀所在的团伙跟何韵不是第一次合作。之前的何千帆的车祸是他们有参与,还有就是为了取得温立涛的信任,他们还在温立涛面前导演了一出戏,何韵在里面扮演以身试爱的痴情女角色,替温立涛挡了一刀。”
“温立涛能被她蒙蔽好像也是情有可原,这女人真够狠的,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杨瑾维冷声冷气道。
连彬知道这个何韵这一次是真的无法超生,“她有几个月的身孕。”
“这个是小事情。”杨瑾维摇头,“她还能逍遥到哪里去。”
“不过……”连彬有点想笑,又不得不忍住,“牛还秀还说何韵不仅仅许了大笔佣金给他,还有以身相许……”
杨瑾维哑然失笑,“这,这女人,贱的都无法比拟。”
“据说是牛还秀手里还掌握了一份关于何韵在国外的影音资料,不堪入目。”
杨瑾维把手机在手上利索翻转,银色的流光在眼前晃动,“你说,要不要,想把这个弄到手给何坤送一份过去。”
“好,”连彬就喜欢这样速战速决的事情,“朱思思那边,她已经全部都招了,她说一切都是她做的。”
其实他们这次找到朱思思就是要替何千帆翻案,朱思思经过他们一系列的威逼利诱,愿意承认是她在何千帆事发当晚,在何千帆香烟里的掺杂了毒品,并愿意指证这件事是何韵所教唆的,何韵以资助她学业跟家庭为由找到她做这件事的。
这样的结果想想就大快人心。
其实朱思思在何千帆出事后,被何韵用一笔钱打发了以后,对何韵就心存了间隙。何韵当时要她带着家人赶快消失,朱思思想要更多一点的钱,才好在外地找一个好点的安身立命住所,何韵一口咬准了那些钱足够了。朱思思在几次三番商讨无果情况下,被何家的保镖赶出c市。这一走,在外地朱家三口的日子过得实在不算好,朱思思还失去了学业,高中毕业证找不到体面的工作,只有打小工维持生计根本不肯能,她又开始混迹那些娱乐场所。父亲整日沉迷酒肆茶馆,不高兴也跟从前一样对家里人发火。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时候是个头。起码之前她还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偶尔做点可大可小的事情还能做得心安理得。现在她除了抱怨,也提心吊胆,怕有一日真相大白。
那天她在夜总会走出侧门透气,就被几个人上来给绑到车上,走走停停。她也问不出什么线索,后来才知道自己得罪了人来头不小,如果她不好好配合的话,何千帆遭受到什么那么她就会遭受到什么。
她一开始听说是要她做什么的时候,她根本不答应,她知道自己做或者不做好像都没什么区别。可是那群人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她很快就答应下来。
这天下午,何家的瑞通集团正在召开高层会议,灯光暗下来,投影仪上面的画面一转换,策划出经理就站起来开始演练他们为了瑞通上市十周年筹备的活动。
“这次,除了刚刚我列举的几个新点子以外,那天的全公司的员工,包括其他外地分公司的员工都会收看到届时的活动盛况。”策划经理侃侃而谈,笑的意味深长,“到时候我们还有一个重头戏……”
他看了看首位的何坤并没有阻止自己说下去的意思,就大起胆子,翻开另外一个资料包,打开前说,“何经理将会跟著名的钢琴家l先生一起演绎一首开场曲。”
他口中的何经理就是何韵,她现在的职位还在,只是没有上班而已。人家是集团未来接班人,所有虚以待位根本不算什么。还有就是l先生肯跟何韵合作还不是公司的噱头,何韵的钢琴学的不怎样,此次大牌倒是成了她的衬托。这都是钱的力量。
策划经理打开文件包,正继续说下去,“这个是到时候的效果图……”
文件包没有打开,却跳出来另外一段视频……这段视频让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阵抽气,随后是面面相觑的沉默。
策划经理傻了眼,明明之前会议前他从秘书手里拿到的时候还亲自检查了一遍的。怎么回事?
还好有人见策划经理吓傻了似的,当机立断眼疾手快的关掉了。
灯光大亮下,很多人脸上都是难堪,几个女性高层职员更是面红耳赤。恨不得立马散会。
摔杯子的声音响彻整个会议室。很多定力差的人心里都是一抖。没有人说话。
何坤站了起来,“谁搞的事情?”
没有人回答,更没有人敢这个时候抬头去看何坤的脸。
“你!”何坤怒目圆瞪,指着唯一不敢把头埋下去的策划经理,“说说是怎么回事?”
策划经理战战兢兢的,“我也不清楚,之前我都检查一遍的。……恐怕是我们公司的网络系统被攻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