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啥”卢金氏把吴婉娇领到正堂,笑着喊道,“母亲,给你带了一位稀客”
“哦,是嘛,在那里?快让我见见”卢老夫人配合着说了下句。
“这不来了吗?”卢金氏引着吴婉娇笑语焉焉的进来了。
卢金氏走到卢夫人面前行了一礼,然后连忙引荐,“母亲,这位就是子拓好友夏世子的媳妇——夏世子妃”
“卢伯母安好,祝您你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北”吴婉娇说完,给卢夫人行了一个大礼。
卢夫人亲自站了起来,然后在丫头的搀扶下,扶起了吴婉娇,笑得和蔼可亲,“快让伯母看看,这小嘴儿真甜,真会说,可心疼死人了,来、来,坐坐”老夫人人老成精,很会来事。
“谢伯母”
“别客气,瑾之年少时经常到府里来,我可把他当儿子养的”卢夫人大笑着说道,显得很亲热。
“听瑾之说过,那些年在京里,可不就是老夫人对他知冷知热,他呀都不知怎么感恩呢!”为了赴宴,夏景皓跟她说了自己当年在京城认识的人和事,卢夫人说得这些只能听听,并不能当真,可吴婉娇得把场面说得好听点,否则不是冷场了吗?
“哎哟喂,好孩子,老婆子被你说得跟吃了蜜似的”卢夫人见吴婉娇挺拎得清,心下高兴了几分。
“老夫人看你说,我都不好意思”
“别不好意思,你们能来,我真高兴,”卢夫人拉着吴婉娇的手拍了拍。
“好,那以后只到有时间,就过来叨扰您了,伯母”
“好,好,好”
边上一群妇人,看着这两人热闹寒喧,都相互看了看,笑得不明意味。
卢夫人终于坐回自己的主位,对着吴婉娇笑笑,“让你认识认识,老大媳妇我就不说了,这个是老二媳妇”
吴婉娇笑和卢二少夫人相互见礼,此人容貌中等偏上,跟吴婉娇中规中矩相互行了礼。
“这是老三媳妇”
吴婉娇感到卢夫人介绍时兴致不高,可能这个媳妇不讨她欢喜。
吴婉娇朝卢三少夫人行礼,谁知她竟站在那里不动,好像在等自己行礼,不会吧,自己可是正三品郡夫人,这里除了卢夫人和卢大少夫人,底下两个媳妇最多是四品恭人吧。
见吴婉娇礼行了一半就收了回来,卢夫人低喝了一句,“老三媳妇”
“是,母亲”三少夫人转头给卢夫人陪了一礼,然后又转过身来给吴婉娇行礼,吴婉娇看得分明,她低头的那一刹那,如蛇吐信骇人不已。
这是什么状况,是自己招惹的敌人,也是夏景皓的政敌家属,吴婉娇的心咯咚一下,对周围一切警觉起来。
相互见过礼之后,后面陆陆续续又有人来拜见,后来的基本上都是跟卢夫人同等的国公夫人,她们或二品或从二、从三品。
吴婉娇安静的坐在那里,不时感觉有寒光射过来,浑身寒毛直坚,在心里梳理着,究竟得罪了谁,结果理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所以然,只好作罢,不过紧慎的心没有放松。
很快到了午餐时间,一众人被请到大厅吃饭。
吃饭后,众人被请到了花园,那里戏台子早就搭好了,等主人一声令下,就开演。
众人并没有到戏台前坐,而是在花园里先消食,这是贵夫人们相互联络情感的时间,他们为着各自的目的和各自的熟人说笑打闹,不知不觉中就办成了今天此行的目的。
吴婉娇见到薛傅氏,薛傅氏这次是主动过来说话的。
“夏世子妃,你今天也来了”薛傅氏比上次见到,态度随和了一些。
“是,世子妃,刚才怎么没有看见你”吴婉娇只是一般客气的问着话。
“我来晚了点”薛傅氏笑笑,心底的苦水,无法向外人道也,自己的婆婆罚自己面壁思过,真到午时初才出发,紧赶慢赶才赶到的。
“世子妃这边坐”吴婉娇招呼她坐在自己对面。
“谢谢”薛傅氏坐了下来。
“不客气”
两个人说完客气话后就不吭声了。
薛傅氏想了想说道,“宫里那天,你让我记左边桌子未吃饭的人,我记下了”
“唉,别提了”吴婉娇听到这话,就郁闷。
“怎么了?”薛傅氏不解的问道。
“我是记住右边的人了,可我一个也不认识,只有心里清楚,却说不出来谁跟谁?”吴婉娇无奈的说了一句。
薛傅氏被吴婉娇说愣住了,然后捂嘴大笑,为了不引人注意,生生把笑声憋在喉咙里。
吴婉娇坐在那里,看着薛傅氏笑得就差岔了气,过了好一段时间,薛傅氏才缓过来,“那这个记着做什么用呢?”
“你回家告诉小侯爷吧”吴婉娇说道。
“告诉他?”薛傅氏以为吴婉娇要用。
“是啊,女人们的态度其实就是男人们的态度,这些细节可能对小侯爷在做事判断上有用,让他有个参考,以便做到心中有数,减轻他的工作量”
薛傅氏听到这话转过头去,看着一株花,久久不作声。
吴婉娇见她变了脸色,悻悻坐在那里,动了动脸上的肌肉,自己还真是没事找抽型,说这些干嘛呀,人家这些豪门小姐,这些事教养嬷嬷早就教过了。
大概是看时辰不早了吧,那边戏台上已经有戏子在准备开戏。
薛傅氏深深叹了一口气,“实在相瞒,我跟我家那位,已经几年不大说话了”
“啊,”吴婉娇低呼了一句,有点同情的看向对面薛傅氏。
“就更不要说其他事了”薛傅氏低下头,抠着桌子上的茶上柄。
“不会吧,难道他对你冷暴力”吴婉娇的嘴又收不住话了,哎。
“‘暴力’?他没有打过我,但其实这比打我更让我受不了”薛傅氏几乎泪水盈眶,但是场合不对,生生忍住了。
吴婉娇没有解释不是暴力,而是冷暴力,更不想跟对方讲什么叫冷暴力,这两人走到如今的田地,多半都是太骄傲了,谁都不肯放下身段为对方做些什么,都等着对方为自己做些什么,在等待中耐心耗尽,形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可惜这些世家为了脸面是决对不会和离的,男人还罢了,他们可以找其他女人,可是女人却只能守活寡。
吴婉娇报以同情的一笑,不知自己该说什么,看了看她,觉有自己跟她也算有缘份,说两句让她自己对自己好的话,也不算出格吧。
“薛少夫人,平时你喜欢做什么?”吴婉娇改了口,没有那么顶针的对她了,叫什么‘世子妃’
“我……”薛傅氏显然被问到了,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是啊”
薛傅氏摇头,泪水又上来了,她的丫头迅速给她擦了擦,补了妆,“那有时间做喜欢的事?”
“不会吧,你很忙吗”吴婉娇心想世家大家的长孙媳妇当家理事也许真得很忙,自己又问错话了,谁向自己这么闲。
“唉,家里的……你懂的”薛傅氏知道吴婉娇也有婆婆,开口说道。
“呃,不太懂”吴婉娇真心不知说得什么意思。
薛傅氏低了低头,说了句,“也许你有个好婆婆”
“啊,哦,原来是这样”吴婉娇不吭声了,原来是婆婆搓儿媳妇,这可真是无能为力了,她们可不会像自己,不满意拍拍屁股走人,她也无话可说。
就在这里,国公府里的丫头请她们过去看戏。
两个人理了理衣服,去看戏了。
国公府后院
“县主,那个人不喝水也不去如厕,没机会下手”小丫头一脸无奈的对着面前的主子说道。
“可今天的机会多好啊”少妇感叹着。
“是啊,县主”小丫头也觉得是这样。
门外有人叫到,“三少夫人,前面的戏开演了,老夫人让你过去”
“知道了”丫头回了一句,“怎么办?”
“我不管,来真接的”卢三少夫人阴狠的说道。
“夫人,你疯了”小丫头害怕的冲出一句话。
“我是疯了,外祖母死在岭南,母亲在岭南受罪,不报此仇,难解我心头之恨。”
“县主,可是……可是你还有小公子呢,你要是……让小公子怎么办啊”小丫头觉得不妥。
“我等不下去了,我不可能去北齐杀他们,今天撞到一个是一个,先把这个女人解决掉,那个神婆呢,找她,真接白刀进,红刀出,”卢三少夫人如毒蛇吐信,待机而发。
“县主,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能怎么办,指望跟在萧贱人后边补刀,结果萧贱人迟迟不下手,让我怎么办”卢三少夫人恨言恨语。
“县主,总会有办法的,我打听了,京城要他们命的可不止我们一个”小丫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吗”
“是”
“可……”
“县主”
国公府打杂处,婆子们忙得脚不离地,一个高大的婆子低着头,手里擦试着花瓶,眼睛瞄着各方位的动,一个娇小的丫头,从外面进来,碰了一下她,又离开了。
京城赵王府
吴亦轩正换装,穿着京城一般富家公子穿的衣着,准备出去逛逛,赵王没有阻止,儿子被自己一直拘在家里也不是事,让他去玩玩吧,他让整队的亲卫都化作普能人跟在后面。
看出高兴出门的儿子,为人父的赵王还是忍不住担心,忧得眉毛紧凝。
京城明绣坊附近,有几个推板车运水的人从里面出来。
大通河码头的客栈,可谓鱼龙混杂,什么身份的人都有,纷阵杂乱中,几个飚形大汉出了客栈。
褒国公府为卢夫人做寿的戏上演了。
内外院的人隔了一个帘布分了两处,看着同一台戏。
戏台上演着和平盛世,演着母慈子孝,让看得人觉得津津有味。
皇宫御书房
仁宣帝的先生难得进宫,今天也进宫了,边上坐着应知年。
应知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知在想什么。
仁宣帝先生蒋老开口了,“圣上,知年的话是对的,老夫赞同,望你能缓和缓和”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