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英倒是不慌不忙,在石壁的边上,摸索起来。
严孜青也有样学样,跟着摸索。
这石壁,摸着很平整,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人为放在这里的,难道故意放这么大一块石头,就是为了堵人的吗?
严孜青用力敲击石壁,回声空荡。
两人都是一喜,听这声音,这石壁外面是空的,就是不知道外面是出口,还是通道而已。
严孜青示意越英后退,他自己运力在手掌上。
双手奋力一击。
石壁却是纹丝不动。
两人都是诧异,严孜青好像不相信的看看自己的手掌,再次运力,这次,却是十成力了。
一连两次,石壁都纹丝不动。
只是远处,好像有轰隆轰隆的声音传来,却又不是面前的石壁传来的。
两人仔细聆听,突然脸色大变。
那声音,是从他们走过来的通道方向传来的。
听声音,非常的厚重,带着浓浓的回声。
严孜青说:“前辈,这外面,应该是出口,你接着找开关点,我回去看看,那声音的是怎么回事。”
越英说了声注意安全,就接着摸索那石壁上的秘密去了。
严孜青转身,朝着刚刚来的方向走去。
那轰隆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近了,阵阵回声相贴,就好像千军万马在行军一样,带着声势浩大的气势。
卷着冷凝的空气,越来越近。
越英有些心慌,这声音,让他的心,难得安静下来,就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那在石壁上摸索的手,也更快了一些,更仔细了一些。
突然,手下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还来不及仔细看。就听见那轰隆的声响中,好像还夹杂着阵阵的呼喊。
只是那呼喊,在巨大的声音面前,却显得很小声,要不是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
越英诧异的想过去看一看,却在看到不远处的那情景时,吓得心里一哆嗦,不远处,严孜飞奔着跑过来,后面是黑漆漆的黑。
那轰隆的巨响,就是那不知名的不断快速的移动着的黑色物体传来的。
严孜青隐隐约约的声音,掺杂在里面,“快!快开门!后面是大铁球,很大,很重。会压死人的。”
越英也吓了一跳,赶紧去摸刚刚摸到的那异常处。
只是,越是着急,就越摸不着。
手下,都是一样的平。
回头一看,严孜青已经是带着一阵风,飞快的就快到眼前了,那迎面而来的猎猎风声,和那带动着风都发热的空气。
严孜青一边跑,一边说:“快!快开门!我确定那石壁就是一扇门!”
越英更加着急,两只手都放上了,在石壁上摸索着。
暗暗的祈祷,快点,快点,再快点。
转眼之间,严孜青已经是快到眼前了,那身后的轰隆之声,更加的巨大,就好像响在耳边,震得人耳朵发麻。
两人都是着急。
终于,之前摸到的那个异常,再一次的摸到了。
胡乱的按下去。
“轰隆隆!”
更大的巨响响起来,面前的这一扇石壁,从中间裂开,缓缓的向两边滑开去,外面青山绿水,有月华之光,照耀进来。
这月华,是他们两的希望。
只是,还没有等越英高兴,严孜青已经是大喊:“快出去!散开在一边!”
越英就地一滚,就滚了出去,顺势一蹬,已经是窜在了一边。
几乎是同时,严孜青也窜了出来,蹬向的却是另外一边了。
随后是巨大的铁球,圆滚滚的,极快得飞了出来,那力道极大,连着撞断了好几棵两人合抱的大树,才减速。
缓缓的滚落到山下去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阵后怕,那圆滚的铁球,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原理做成的,和着那通道一般大小,沿着那倾斜的通道,一路飞快的滚下来。
如果石壁没有打开,那里面的人,可就被撞死了。
就算能幸运的卡在两边的缝隙里,暂时不死,可能也离死不远了。
受了伤,那铁球也太重,根本也搬不开,石壁又开不了,还是一个死字。
幸亏,现在这石壁是打开了。
两人跌坐在地上,都是大口的喘着气,相互看着这铁球飞舞过后的烟尘,都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严孜青拍拍衣服,站起来,说:“这皇宫,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设计了这么个东西,想必地面上,有什么地方塌陷了。”
越英也是喘着气,瞟一眼山下被卡在树林里的大铁球,说:“当时元娴只和我说了这地宫的入口,是一条后路,却没有说,有这样大的危险。想必,她也不知道,那老皇帝,也是防着元娴的。”
严孜青沉默了下,才说:“能做皇帝的人,哪里能真心待人?”
也是,皇家无真情。
越英的眼眸,垂了下来,幽幽的说:“元娴真是不值得,我多次说跟我一起远走高飞,可是她不同意,最后……哎。”
这一身“哎”,有着十拐八弯的余音,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在内。
严孜青望着远处那巍巍的高墙,眼眸闪烁,多次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叹了口气,说:“前辈,前事已了,要不,和我们一起回定军山去吧?”
越英摇头,说:“不了,我想到处去走走。元娴生前,很喜爱游山玩水。代我给赵熏说声谢谢。”
这么多年,他住在公主府,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到赵熏,就会想到元娴,会舍不得离开。
可是元娴留下来的唯一血脉—赵熏,身上却是流着先皇的血脉,这很让他很难受。
所以,在自我矛盾里,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冷漠对待赵熏了,现在要离开了,总是感谢赵熏的多年庇佑的。
要不是赵熏,或许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严孜青的眼里,也有了伤感,或许是离别在即。挽留说:“定军山上的人大都是将士,一向都很崇拜以前的车骑大将军。”
越英摆手,打断严孜青说:“不了,虽然你很像年轻时的我,可是我已经老了,就是一个糟老头子罢了。”
“以前的车骑大将军,早已经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了越英。”
一边说着话,一边蹒跚着远去,有淡淡的月华,打在越英的身上,那背影,异常萧索悲凉。
人说英雄迟暮,就是现在的情景吧?
越英的身影,已经慢慢的融在了夜色里,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严孜青才收回来眼眸,疾步往城外而去了。
漆黑的夜色里,有马车正在赶路,那五辆马车的马,都是骏马,疾驰的马步声音,却不大,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马蹄子上,都包了厚厚的布,所以才没有声音。
当头的马车,微微的晃动,有一位浑身黑衣的人,身手矫健的落在了马车里。
里面坐着的人,却是一身白衣,在夜色里,异常的显眼,看到黑衣人进来,也不诧异,反而微微一笑,说:“大哥,你回来了?一百金怎么样了?”
黑衣人摘下那黑色的面巾,露出来了严孜青那英挺如刀削的原本面目,脸上却没有笑意,把在皇宫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沈久祥也是叹息,当年的车骑将军越英,可是如雷贯耳,想不到这个传说之中的人物,就在自己眼前晃动了好几年。
就算是赵熏,也不可能全部知道吧。
“嘘!”
严孜青赶停了马车,下来进到第二辆马车里,两个女子,正诧异的看着严孜青。
当徐天姣看到严孜轻的时候,睡眼朦胧的眼眸,瞬间就明亮起来,那脸上的笑,也是明媚的,“你回来了。”
那扫视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着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又使劲的闻闻空气,也没有闻到血腥味。
这才放心下来,想过来拉严孜青坐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马车已经是坐不下了。
坐在一旁的赵熏,呵呵一笑,站了起来,说:“既然回来了,我可就完成任务了,我到前面的马车上去。一百金怎么样了?”
严孜青就往一边让了让,好方便赵熏走出来,一边还答着话,说:“一定金原本名字叫越英。我已经救了他出来,可是他想去到处看看,我挽留不住他回定军山。”
“越英!”
赵熏惊叫,“他就是越英!”
显然,越英和她亲生母妃的恩怨,她是知道的,“母妃在最后的几年,神志是不清楚的,可她常常念叨着越英和一百金这几个字,所以我才收留了一百金,原来一百金就是越英!他可有说什么?”
严孜青垂下眼眸,说:“他说,让我替他对你说一声谢谢。”
谢谢么,是应该的,毕竟收留了他多年。
赵熏站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他可有提到我的母妃?”
严孜青瞥一眼赵熏,还是说:“越英说,你的母妃,太不值得了。”
不值得……难道母妃,是喜欢父皇的么?
连她都知道,她的父王,薄情又寡义,对母妃的宠爱,如流星一般,转眼即逝,这样的人,值得留恋吗?
难怪越英说不值得,也确实是不值得的。
赵熏心思恍惚,慢慢的走出了马车去,严孜青怕出现意外,悄悄的跟在后面,直到赵熏上了最前面的马车。
传来沈久祥惊讶的声音:“熏儿,你怎么哭了?”
顿了顿,才听见赵熏的声音,说:“我没有哭,夜里风大,有风沙吹进眼睛里去了。”
严孜青转身,徐天姣已经是站在了车辕上,红着脸,说:“我,我想解手,能陪我去么?”
微愣的严孜青,只好伸手抱了徐天姣下来站在地上,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