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是怕耽误你。。。”
孟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柳星竹,柳星竹莹白的脸上满是绯红,似乎连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跟着红了个彻底。
本来是秋高气爽的天气,他却觉得浑身燥热无比,甚至想要伸手摸摸柳星竹的小脸,却是又怕唐突了她,可是到底没忍住自己的爪子,抬手抚了抚柳星竹头上的发,黑亮的发丝柔滑细软,如同一匹上好的黑色锦缎。
柳星竹红着脸,心里咚咚跳个不停,低着头不发一言,人似乎都有些发怔,孟宇的动作轻柔而小心,如蜻蜓点水,恍惚间,她感觉孟宇似乎就是在触摸着一个无价之宝一般。
良久,孟宇忽然轻轻开口道:
“星竹!”
以往他都是跟着文轩一同叫着星竹妹妹的,这次却是省了后面的两个字,直接叫了名字。
温润的声音在柳星竹耳边划过,在她的心里瞬间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柳星竹怔怔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像是瞬间做了一个决定是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星竹,我是文昌侯府的嫡长子!”
柳星竹点点头,这个她早就知道了。
孟宇看着她一副早就了然的模样,不由愣了一下,之后笑了起来,心里不禁有些好笑,果然他看中的人与别人不一样,即便知道了他身份的不一般,也没有半点不自在的模样,既然这样他也就放心了,于是孟宇目光灼热的看着柳星竹,温声道:
“你且安心,我不是无情无义之人,绝对不会负了你。。。过两天,我就带你去见见我的母亲。”
柳星竹悚然一惊,她立刻想起了在京郊慧元寺的那一幕,自然记得那高高在上的孟夫人在初次见到她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反应,总之这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就是了。
孟宇此刻心里都是柳星竹,见她脸色有变,还当她听见自己说要见家长有些吓到了,连忙安慰道:
“星竹,我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对谁都是有礼有节的,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柳星竹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这个她可不见得。
孟宇见柳星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便握住她的小手保证道:
“星竹,你什么都不用管,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柳星竹看着孟宇的眼睛,晶亮的眸子清晰的映着她的脸,她在他眼中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自己,心下不由自主就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怎么了,似是被魔咒了一样,只能按照自己的心意一直走下去,尽管这感觉来的似乎有些突然,但是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能抓住幸福的机会,她想试着去相信眼前之人,这个温暖如玉的少年。
。。。。。。
☆、程世子伤心赴军营
日子安然的继续过着,就在柳星竹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会继续过下去的时候,程峰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几日,文夫人带着白嬷嬷和茶茶到京城的各大商行进货,柳星竹则负责在家整理账目,没有出门。
文夫人怕闷坏了女儿,这天特意带了她出来,恰好这日逢了十五,是城里的大集,街道两旁全是挑着担子卖菜的农民,又赶上了据说今儿是京城太后娘娘的生辰,举国欢庆,就连岑南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也不例外,街上还有官府出钱雇来的杂耍戏班子,舞大龙的,跑旱船的,敲锣打鼓,看热闹的人围的水泄不通。
柳星竹跟着母亲出门没几步,就拥挤不动了,耳边也是吵吵嚷嚷的人声。文夫人无奈的笑道:
“哎,怪我,光想着带你出来看看,忘了今个儿有大集了,人这么多!”
她这个女儿,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性子变了许多,不爱看那些热闹嘈杂的,只喜欢安静的坐在那里练字,想必今日这么吵,小丫头心里头不喜欢。
“什么?”柳星竹听不清楚,刚好一个戏班子到她们不远处开始敲锣打鼓的卖力表演起来,她只看到娘亲大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声音也听不清楚。
这会上,人流跟着戏班子也涌了过来,毫无防备的柳星竹和文夫人立刻被人流挤散了。文夫人又是担心又是害怕,这大集上不少人拐子,柳星竹又是一副俊俏的小模样,难保有人见她落了单,起了歹意。
柳星竹这边,不过是一闪神的功夫,就找不见母亲了,周围都是兴高采烈看热闹的黑压压的人群,陌生的面孔没一个是她认识的。柳星竹刚想开口叫母亲,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她瞬间惊叫了一声,随即被人往后拉出了人群。
到了人群外面,拉着柳星竹的人才停了下来,柳星竹惊魂未定的转身看过去,抓着她的人一身粗布青衣,头戴斗笠看不到面容,高大的身材有几分眼熟。
柳星竹想跑,然而那人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周围都是吵吵闹闹看杂耍的人群,没有人注意到旁边。
戴斗笠的人缓缓扬起了头,柳星竹看清楚了斗笠下的脸,浓黑的眉,略带小麦色的脸,一颗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你……”
柳星竹左右看了眼,问道:“你,世子爷怎么在这里?”
程峰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贪婪的看着柳星竹,所答非所问,慢慢的说道:“你这几天,怎么都没出门?”
柳星竹一愣,随即就眯起了眼睛,这二愣子守在自家门口监视她?
“你怎么知道我没出门?”
程峰瞧出小丫头又生气了,心里也慌了,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不是监视你……就想见见你,我……我就快走了,也不知道再回来是什么时候了,我……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看他陪小心的模样,柳星竹瞬间有些错愕,一时不太习惯起来,这二愣子每次见她都是一副炸了毛的模样,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还真让她有些不习惯。
突然想到他说马上就要离开,离开?他这是要去哪?
“边疆兵乱,总兵勾结南蛮了,我要跟着爹爹去打仗了。”
程峰见她一副疑惑的模样,轻言解释道。
一听他要去打仗,柳星竹立刻紧张了起来,忽地想起是边疆兵乱,是不是和之前爹爹他们查案有关?
程峰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缓缓点头道:
“是和之前查案有关。。。”
柳星竹听罢松了口气,又想到自来打仗都是要死人的,危险性极高,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回来,想到这,柳星竹心底莫名的一软,口气也柔和了下来,说道:“我没生气。”
程峰脸上一喜,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隔着几个人,文夫人喊柳星竹的声音。程峰立刻紧张了起来,往柳星竹手里塞了个东西,冲柳星竹眨了眨眼睛,立刻转身就跑了,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别人,尤其这位还是心上人的母亲,还是先躲着吧。
柳星竹下意识的握紧了程峰塞到手里的东西,诧异不已的看着程峰落荒而逃的青色背影,刚想伸开手看,这会上文夫人已经拨开了人群。走到了柳星竹跟前,柳星竹连忙把手垂到了身侧,努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文夫人拉住了女儿,见柳星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往程峰“逃窜”的方向垫脚瞧了几眼,却没看到刚才站到女儿跟前的青衣斗笠人。柳星竹瞧见自家娘亲的动作,一阵心惊肉跳,生怕文夫人瞧出来什么,连忙说道:“娘,我们赶紧走吧。
人群熙熙攘攘,文夫人也没能从人群里找到那个青衣斗笠人,拉了柳星竹往铺子的方向走。问道:
“刚谁跟你说话呢?”
“啊?”
柳星竹笑的心虚,“不认识,他问我路,我也不熟悉,不知道。他又去问别人了。”
文夫人点点头,叹道:“以后有陌生人跟你说话,你千万不要搭理他,我昨天听对面脂粉铺子的老板娘说,这些日子京城好几个大姑娘都被拐子拐了。”
当眼珠子一样养的姑娘一夕之间没了,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当娘的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瞧着文夫人关切担心的面容,柳星竹心里甚是为刚才的撒谎愧疚,连忙乖巧的保证道:“好。我以后一定不跟陌生人说话。”
。。。。。。
吃过晚饭,冬雪去帮茶茶到灶房洗碗,柳星竹借口自己累了,躲到屋里关上了门,带着有些濡湿的手,掏出了袖中程峰塞给她的东西,是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的硬纸条。借着烛光,柳星竹展开了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明日卯时城隍庙南墙见。
字写的张扬大气,柳星竹心中一通狂汗,这整的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这会上,门外响起了茶茶的脚步声,柳星竹连忙把纸条塞到了枕头底下,心里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出去见这一面。
按说她和那厮没有半点关系,虽说之前。。。那什么。。。受了他的表白,可是那明显对她只有惊没有喜啊,这程世子是生是死,是富贵还是落魄,都与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柳星竹狠不下这个心来,想来想去,柳星竹心里乱糟糟的,最后重重出了口气,躺到床上拉下被子蒙住了头,决定就当今日没收到过这个纸条,也没见过那二愣子。
茶茶进门后,看了眼床上裹的跟条蚕蛹似的柳星竹,奇怪的问道:“小姐,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柳星竹躲在被子底下哼哼,“我累了,困!”
茶茶也不再多说话,轻手轻脚的收拾起了床铺。
第二日一早,柳星竹就带着冬雪出门了,恰好碰上起了大早读书的文轩。文轩狐疑的看着她,这丫头素日只要没事就睡的跟个小猪一般,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哎,站住,干什么去啊?”
柳星竹心虚的转过头,冬雪低着头,压根不敢看徐明烨。
“我……出去一趟。”
柳星竹说的含含糊糊,耳朵都支愣着动了动。
文轩站在屋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妹妹,心里恨铁不成钢,哎哟,他这个傻妹子啊,心虚成这样,只差没在脑门上写上:我要瞒着你们出门做坏事了!
“出去干什么?”
文轩抱胸靠在廊柱上,眯着眼睛问道。
柳星竹哼哼了两声,他管这么多干什么?
“我去买些胭脂水粉。”
柳星竹很快就说的理直气壮了。
“胭脂水粉?”
文轩怀疑的看着柳星竹,
“你好像没怎么用过这些东西吧?”
柳星竹忍不住嘟囔,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现在开始用不行?我去一会就回来。”
文轩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看着妹妹带着冬雪从新开的大门走了出去。没过一会,他也跟着走了出去。
柳星竹出门问街道上卖菜的大娘打听了下,城隍庙就离文家几条街远的地方,不少摆摊卖小吃点心的,胭脂水粉头花首饰的,很是热闹。
柳星竹谢过了大娘,就带着冬雪往城隍庙走。冬雪忍不住问道:
“小姐,你怎么不跟少爷说实话啊?让少爷领咱们过去,不是更好?”
“我……不想说!”
柳星竹闷闷的说道,低头快步走着。她的亲人尽力保护她,想尽一切办法护着她,她能在外人面前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骗人,可对自己的亲人撒谎,明玉心中涌起了浓浓的愧疚感。
她总是想起程峰昨日仓皇离去和看着她的可怜模样,而他就要去边境了。她想跟他认真道个别,毕竟,这男人之前也算是和他有过交集的,此去前途未卜,战场上刀剑无眼,也不知道将来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
冬雪一愣,没想到柳星竹给了她这么“无赖”的回答,立刻快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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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乱起州府陡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