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竹最讨厌这样的腐朽的败家玩意们,心下恼恨起来也不管那么多了,救人才是最重要的,这时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程三少爷,程三少爷,你在哪,你赶紧出来,不然我就一直喊下去!”
柳星竹大叫了几声之后,一直趴在亭子中软榻上的华服少年抬起了头,面上还沾着许多的白色粉末,脸色苍白,眼神迷离,恍惚的问道:
“是谁在叫本少爷?”
柳星竹听见有人应声了,立刻高兴了,心里也安定了不少,连忙上前冲着那人走了过去。
“三少爷,我是您家今儿请来赴宴的客人,刚刚和您院子里的人发生了点小误会,请三少爷放我们出去!”
那程三少爷虽然起来应了声,可惜依旧是一副茫然的神情,甩了好几下头,这才似乎清醒了一些,这时已经有旁边的少年上前到他跟前说着什么,那程三少爷这才明白了一些,支起身子不耐烦的摆手道:
“快走快走,没得在这里让本少爷扫兴!”
。。。。。。
☆、急中生智以诗换人(一)
柳星竹听到回答,瞬间松了口气,那程三少爷衣衫不整的歪在那里,柳星竹也不敢抬头去看,见他放了话,赶紧趁热打铁上前去拉着吓瘫了的桃红往外走。
可惜真应了阎王好见小鬼难搪,那陈公子见人就这么要被拉出去了,心下立刻不乐意了,憋着坏劲儿跳到亭子里面,脸上带着狂热的笑容凑到程三公子跟前道:
“三少,咱们想要给您来点新鲜刺激的,您就这么放她们走了,那可就没得可看了!”
那程三少爷年纪似乎与柳星竹上下的模样,听罢,也不问什么缘由立刻拍手道:
“好啊,那就不放了,不放了!”
正准备走的两人一听立刻大惊失色,尤其是柳星竹,这时她恼恨的瞪着那坏事的陈公子,真是剐了他的心都有了,本来能够脱身的,就这么又被拽了回来。
正在柳星竹焦急的想着应对的策略,那边的陈公子似是怕夜长梦多似的,在亭子里转回身,伸手一指旁边的小厮,又指了指柳星竹这边,那边程三公子此刻似乎是来了兴致,支起身子,旁边有个伺候的小厮见了立刻从自己的腰间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柳星竹眼看着那人掏出了一个纸包,打开了凑到了程三公子的鼻端,那程三公子鼻子一动,便将里面略带灰色的粉末全部吸进了鼻子里,之后就听见他发出一声极为享受的叹息,刚刚脸上那颓废的神色瞬间一扫而空,摇晃着就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柳星竹瞬间惊呆了,天啊,还真是让她给猜中了,这帮混蛋还真的在吸食五石散,无怪乎之前瞧着一个个的面色苍白,精神却是极为的亢奋,做起事来也是丝毫不见理智。
这些混蛋的荒淫暴虐程度竟然已经超越了极限了,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大人离家数日不归,就是为了去查边疆克扣军饷的案子,那些在前线辛苦拼命的士兵们,英勇奋战之后,却是连件保暖的棉衣都没有,而这帮对国家对社会对家庭没有半点功劳的混蛋们却是过着极度奢靡的生活,一想到这里,柳星竹恨不得上去狠狠的咬死他们。
如今倒好,竟然还想出这等人伦泯灭的招数等着寻找新鲜的刺激。
“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
程三公子磕了药立刻精神起来,站起身拎起酒壶大声的吟唱起来。
这两句诗一出口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欢呼声:
“好诗,好诗啊!”
可惜那程三公子似乎一点也不领情。
“好什么啊,跟人古代先贤们所作出的诗相比,这才哪到哪啊!”
柳星竹看着他那傻里傻气的模样差点没笑出声来,心下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程三公子既然又是作诗又是先贤的,显然是极想附庸风雅的人,可惜他这幅样子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以陈公子为首的人慌忙拍马屁道:
“以三少爷的才情,就是比之那古人也不差些许,公子可不要自谦啊!”
“就是,就是,公子的才情是我等有目共睹的,公子就不要谦虚了!”
程三公子显然已经听惯了这些恭维之话,听了之后果然之前的一片惆怅之色好了不少,索性将手中的酒杯一扬而尽。
以陈公子为首的马屁精们立刻又是一连串的恭维之话:
“好,三少果然豪爽,喝酒都这样的畅快!”
几句话把程三公子哄得开心不已。。。
陈公子一边在一旁说着好话,一边拿眼神示意那两个小厮把桃红扔进铁笼子里,两个小厮的头脑是清醒的,扔扔活鸡活鸭子什么的还可以,这扔个大活人进去他们可是万万不敢的。
更何况,他们俩是专门被侧妃娘娘叫过来盯着三少爷的,就是防止他迷糊癫狂的时候干出太出格的事情,万一这事要是被王爷和世子爷知道了,还有他们两人的活路吗。。。
总之,这事千万是不能做的,能拖就拖吧,目前只能如此。。。
陈公子见两个小厮只是陪着笑脸站着,手上却是拖拖拉拉的不肯听他的,心里恼恨不已,他不过是得了三少爷的青眼,自己还是个无官无爵的普通读书人,这些王府的下人自然不把他放到眼里,暗自下定决心等他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了,也要他们好看!
程三少爷喝完了酒,抹了抹嘴,把刚刚扔人进铁笼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醉醺醺的走出亭子不住的嚷道:
“来来来,咱们作诗,作诗!”
那陈公子哪肯就这么罢休了,上前献媚道:
“少爷,咱们这里有比作诗还要新鲜刺激的事儿呢,您不瞧瞧?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呢!说不的您因此还能做出更好的,千古流芳的好诗来!”
程三少爷一听立刻醉醺醺的拍手叫道:
“好,好,好主意!”
说完,歪着脑袋看了看院中站着的两个女孩,抬手道:
“那个谁不是我们府上的就算了,将那个贱婢扔进去!”
桃红刚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没成想这刚出虎穴又入狼窝,顿时吓得哇哇乱叫,程三少爷被她叫的甚是烦躁,满脸不悦的冲着两个小厮吼道:
“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动手?你们想自己进去吗?”
接着转头又对着柳星竹道:
“没事的赶紧出去,在本少爷这凑什么热闹!”
两个小厮互相看了看均是一脸的左右为难,那陈公子说话的时候,他们还能搪塞搪塞,三少爷开了口,他们可是半点不敢怠慢的,不然这祖宗真敢把他们两个扔进笼子里代替。
两人对视之后,无奈的上前一人一边夹着桃红就要往笼子一边走过去,桃红挣扎着哭泣却是毫无用处。
柳星竹心急之下,上前喝道:
“且慢!”
这什么狼犬口撕活人的戏码,她便是穿越神族过来的也是不敢观瞧的,怕是真的见了,一辈子都会在心上留下阴影的。
程三少爷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转回身冲着柳星竹就吼道:
“怎么还不滚,等下惹烦了本少爷,管你什么同知的女儿,本少爷照旧往里扔!”
一旁的陈公子一听立刻笑眯了眼睛,刚刚他就在柳星竹的面前丢了面子,这会儿上巴不得有人给他找回场子。
“少爷,刚刚这丫头在外头就对您有所不敬,不若趁此一同惩治一番?”
柳星竹愤恨的瞪了一眼那陈公子,立刻对着程三说道:
“小女跟三公子素不相识,如何能做出对三公子不敬的事情来,反倒是这位陈公子,出出算计,处处计较,言语轻浮,耳后见腮,舌头尖长,印堂发黑,十足的尖刻小人之相!”
陈公子被柳星竹一番言语说的差点背过气去,伸手点着她一时倒是言语词穷起来,柳星竹这会儿可顾不上他,她还得继续攻克一下程三。
“小女早在先前就听说,程王府的三公子是个风流倜傥,满腹才情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就刚刚的那两句诗小女就听出了公子与众不同的雅致。真是当得起大才子的美称。”
捧人说话话吗,这个谁不会,就是现学都来得及,就你们会说,本姑娘照样也会。
程三公子显然被柳星竹这几句话说的心里顺畅了,笑呵呵的摆手道:
“算了,这没你的事了,赶紧下去吧!”
这言语比之刚刚的烦躁温和了不少。
那陈公子本事想借她之手收拾柳星竹,没成想倒被她现学现用的要逃过一劫,心下立刻着急起来,指着柳星竹便骂道:
“哪里的无知村妇,败坏了公子作诗的兴致还竟然处处说风雅,你懂什么识字作诗!”
柳星竹被她一说立刻眯起了眼睛,她刚刚不过是借题发挥,如今被这陈公子一叫嚣,似乎有些骑虎难下。
柳星竹转着眼睛,寻思着眼前的局势,如今左右为难,自己想走那陈公子显然还要使绊子,那桃红还在一边待命呢,自己如今已经深陷其中,想要抽身已然不易。
柳星竹抬眼看了看亭外的程三,那少年与自己年纪相当,显然不过是失足少年,如今他对作诗感兴趣,自己何不接着借题发挥下去,兴许还有逆转的机会。
“三少爷,若是小女不仅懂得作诗,而且还作的一手好诗,三少爷是不是能看在这诗的面子上,放我们出去?”
柳星竹话一出口果然引起了那程三的兴致,原本耷拉着的眼皮也睁大了,岸边和假山上的华服少年们见有热闹可看,纷纷又打起了精神。
那陈公子咬牙切齿的骂道:
“少爷,这不过是个无知野妇,哪里懂得做不做诗,您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柳星竹上前一步,似闲庭信步一般道:
“我还没说,你就如此沉不住气,莫非是自己的诗做的太差,怕和我比起来丢人现眼不成?”
一般读书人都自有一股傲气,即便是技不如人也不愿当场丢了架势,所谓的输人不输阵,那陈公子被柳星竹这样一激,旁边又有同伴们的一片起哄嘘声,顿时气焰上就减了不少,讪讪一笑,下了台阶,他是万不敢得罪这帮围观的同伴少年的,这些人里随便拎出来一个他恐怕都惹不起。
那两个小厮见事情有了转机,便放下了一直提着的桃红,自然,能不这么做最好还是不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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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中生智以诗换人(二)
程三少爷酒劲过后,凉风一吹便觉得有些发冷,随手扯过一件衫子放在身上,指着柳星竹道:“你可有好诗?做出来与我们听听,若是好,本少爷重重有赏!”
柳星竹脑中急速的转着,她若做的不好,那程三少爷虽然没说出来话,但意思也很明白,做的不好不合大少爷心意,下场好不哪里去。方才这奢靡的小少爷似乎说过自己不如古代诗人先贤之类的混话,再回想下自己前世学生时代背过的几首诗词,顿时有了主意。这群人自认为学富五车,却又得不到看重,无非喜欢哀叹时运不济,念叨的诗大部分也都是大商的前人所做过的,好大喜功,贪图享乐,不喜规则束缚,这样狂放不羁又不定心性的人,李白的诗,不正应该是他们的最爱么,柳星竹很是清楚李白的《将进酒》的全诗内容,再联系着以前看到的人物地理志,将几处不符合之处改一下就行了。
岸边的小几上放有笔墨纸砚,柳星竹行至小几边拿起现成的笔写道:
君不见,商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