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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花里挑挑拣拣,这个不想给那个也不想给,挑到后面眼泪啪啪地掉下来。
    第18章 现在连顾滟都来欺负她了!
    “唉,你哭什么啊?哭什么啊?我又没欺负你。”
    顾滟可怜巴巴地掉眼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她的容貌生得稚嫩了一些,虽然十三了,可是脸上肉乎乎的,像是还有婴儿肥,就瞧着像是被人欺负的大团子。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算是我怕了你了,我不要你的花了。”顾滢真的是头都大了,若是一会儿周氏来了,见顾滟又哭了,指不定又得教训她一顿。
    顾滟哭得有些哽咽:“真的不要了?”
    顾滢烦都死了:“不要了不要了,你别哭了。”
    顾滟哦了一声,然后快速地拿着帕子擦干了眼泪,转头开开心心地继续摆她的花了,仿佛先前的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顾滢:“......”
    真的是差点气得之喘不过气来。
    顾滟是面团子的性子,软软弱弱的,好欺负的很,但是唯一不好的地方,这个姑娘真的是太会哭了,哭起来就没完没了。
    一连好几次,顾滢都被她气得要心梗塞了,可是偏偏到了后来还不敢说她什么。
    真的是要气死了,现在连顾滟都来欺负她了!
    气死了!
    顾滢气愤地拽了拽手里的帕子,却又不敢再做什么,自己气了一会儿,又怕是耽搁事情,只得静下心来开始插花,大约是过了两刻钟(30分),四位姑娘的插花都做得差不多了,外面便传来了说话声。
    “便是这里了,秋水苑便是几位姑娘平日里上课的地方,今日可赶巧了,正是女先生检验她们插花功课的时候,武安侯夫人既然来了,便去看看吧。”
    另一个声音道:“那我倒是要好生看看,想当年在闺中的时候,我也是插花的好手,每年春日,约着姐妹一同一起剪花插花煮茶,再玩个击鼓传花,选花为雅名,还去觅桐花凤,那会儿,可真高兴啊。”
    桐花凤是一种小巧艳丽的小鸟,暮春时常栖集于桐花之上,因而得名‘桐花凤’,世人将桐花凤当作祥瑞的象征,称为凤雏,也做爱情的象征,姑娘们春日里得了兴趣,便喜爱去寻桐花凤。
    “后来姑娘们陆续嫁了人,渐渐的,也散了,这做了妇人,哪里还有做姑娘时的轻快欢乐。”
    可不是,这做姑娘和做妇人是不一样的,做姑娘的时候,除了需要上课学习,余下的时间便欢欢乐乐的,无忧无愁,有什么事情有长辈担着。
    可是成了亲,便是大人了,需得上孝顺公婆,中间伺候夫君,往下还要照顾孩儿,另外还要打理私产,管理后院诸事,对外还需得结交关系,经营人脉。
    这劳劳碌碌的,哪里还有做姑娘时的欢乐。
    周氏笑道:“这女子啊,人生最松快的,也就是做姑娘这几年了,说起来,我们长宁侯府上的姑娘,各有各的性子,却一个都不差的。”
    “婆母常说,既然是府上的姑娘,总是要好好教导的,日后也好给她们寻个好亲事,武安侯夫人见了,定然也是喜欢的。”
    “哦,那我倒是要见识见识府上的几位姑娘。”
    二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很快的便到了门口,有婢女上前去打起帘子,二人入内,女先生领着几位姑娘上前行礼。
    “拜见长宁侯夫人,拜见武安侯夫人。”
    “拜见母亲(伯母),拜见武安侯夫人。”
    四位姑娘站成一排,个个如同春日最娇美的花儿一般,或是端庄大气、或是明媚殊华、或是娇媚可人,繁花锦簇,美不可收。
    便是武安侯夫人也不得不承认,长宁侯府的几个姑娘养的确实好,尤其是这样貌上,个个都是不差的。
    周氏道:“快些免礼,今日武安侯夫人上门做客,正好听说你们在插花,便一同来看看,她们几个今日如何了?”
    后面这句话是问女先生的。
    女先生恭敬地答道:“回夫人的话,几位姑娘都是极其认真的,插花做的都极其不错。”
    周氏转头笑问几位姑娘:“那可都是做好了?我与武安侯府夫人正好坐下来赏一赏。”
    四位姑娘齐齐屈膝行礼:“都做好了。”
    武安侯夫人的目光在几位姑娘身上扫过,眼底带着审视和挑剔,撇开最小的顾滟暂且不说,其余这三个,样貌都是生生得不错。
    顾湘今日穿这一身大红交襟齐腰襦裙,外面穿着一身绣着金牡丹的大袖长衫,头上梳着姑娘家的流苏髻,发髻绾得精致细心,上头还簪着一套成套的牡丹累丝镶宝石发钗发簪,顶簪中间有一颗拇指大的红宝石,看起来贵气端庄,有几分顾幽的感觉。
    顾漪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对襟齐腰襦裙,露出了绣着莲花纹的里衣,手上挂着紫色的披帛,发髻里簪着一些细碎的小花钗,再配上一支莲花步摇,看起来明媚温柔,婀娜多姿,是个善解人意懂得讨人欢心的。
    顾滢穿着一身桃红的对襟齐腰襦裙,手臂上挂着桃红色的披帛,整个人也是明媚娇俏的,像是春日的桃花,娇美可人。
    她察觉到武安侯夫人看了过来,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了一些得意的笑容来,然后又回之一笑。
    在顾滢看来,这武安侯世子夫人的位置,简直就是她囊中之物,顾湘顾漪再怎么都是二房的姑娘,她爹才是长宁侯,便是她自己个庶女,也比这二房的尊贵多了。
    而且她那二叔还宠妾灭妻,家里乱得很,一把烂泥扶不上墙,谁人愿意与他做亲家?
    武安侯夫人心下暗自比较,在她看来顾湘打扮打扮还算得上是端庄贵气,符合长媳宗妇人选,只是有顾幽珠玉在前,反倒是觉得像是次等品,且不说这容貌,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气质上都差了不少。
    再说顾漪,顾漪婀娜温柔,是个招男人喜欢的,但是作为当家主母的,却不爱这个,觉得不够端庄,将男人迷得晕头转向的,都没有心思做正事,这俨然是上不了台面妾室的做派。
    而且武安侯夫人也听说过长宁侯府二房的那些事情,心觉得顾漪是被她姨娘养大的,会和她那姨娘一样下作不要脸。
    还有顾滢,长房庶女,也不端庄也不优雅,自视不清,还有一股子小家子气。
    武安侯夫人怎么对比都觉得不满意,心里的那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觉得糟心极了。
    “既然你们做了插花,便都展示出来看看。”
    第19章 ‘一枝独秀’与‘六宫’
    武安侯夫人心里不痛快,可是这会儿却掩饰得很好,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几个姑娘听了,觉得武安侯夫人愿意费心看她们的插花,便是对她们很满意的意思,于是便都露出了笑容来。
    周氏道:“如此,你们便拿出本事来,让我们瞧一瞧。”
    几个姑娘齐齐应了一声是,然后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将已经插好的花给二位看,顾滢觉得自己的花有些不满意,末了还手忙脚乱修修补补。
    周氏和武安侯夫人在一旁的一张案几边上坐下,有婢女送上了两盏茶水和一些吃食。
    顾漪跃跃欲试,正想上前,周氏的目光扫了过来,然后道:“既然是要看花,你们便一个个地来,且看看你们能做出什么名头来,若是得了武安侯夫人的一句夸赞,回头我便奖励你们。”
    说到这里,周氏又道:“长幼有序,便从二姑娘开始吧。”
    顾漪原本有些欢喜的脸色淡了下来,不过她很快又扬起了得体的笑容,看起来依旧温柔知礼,她笑道:“那就让二姐先来好了,二姐的插花最好了,在这帝城里都是有名的,武安侯夫人可得好好看看。”
    这便是要给顾湘戴高帽的意思了。
    有道是期待有多高,失望就有多大,这会儿顾漪给顾湘戴了高帽,一会儿只要顾湘表现得有半点不妥,便会让武安侯夫人不喜。
    顾湘倒不至于真的蠢成这个样子,连顾漪这样给她挖坑都不知道,于是她便淡淡地开口:“三妹抬举我了,我的技艺与几位姐妹相差不多,当不得什么有名无名,三妹如此说,将擅长此道之人置于何地?”
    顾滢的脸色也不好看,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是啊,三姐,她哪里有名了?我倒是觉得她平日里都不用心,连我都不如,你竟然说她名满帝城,莫不是看岔眼了?”
    顾滢心里好不痛快,也藏不住事,此时脸色难看,袖口也是死死地捏紧。
    今日一早顾湘穿着这一身,她就觉得很不对劲了,顾湘哪里来这样好的衣裳,而后周氏又将牡丹给了她,现在还说让她先展示,显然是中意了她,想要推她一把,让她做世子夫人。
    要说这顾湘虽是嫡女,可到底是隔房的,她才是喊周氏一声母亲的人,周氏已经不为她着想,反而将事情推给了顾湘!
    顾漪心里骂了顾滢一声蠢货,脸上的笑意都有些挂不住了,不过到了这会儿她也只能道:“想来是我记错了,不过二姐的插花当真是做得极好的。”
    顾湘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三妹下回可要记清再说,这一次只是说我插花做得好,不过是个小事,若是无凭无据地诬陷了旁人,又让别人无法辩解,坑害了别人,那就是大错了。”
    言下之意便是说顾漪张嘴便胡说八道,不积口德,不是个真诚公正的,若是这样性子的女子做小媳妇被人管着还好,但是做长媳宗妇定然是要不得的。
    顾漪脸色一变,正想与她辩论几句为自己正名,但一旁的周氏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好了,快些准备准备,我与武安侯夫人就等着了。”
    顾漪当下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不过周氏已经开了口,她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咬牙忍下来。
    算了,顾湘便是表现得再好,到时候也做不成世子夫人,且让她再嚣张一会儿。
    顾湘转头走回桌边,然后将她所做的插花送了上去,她插花所用的盛放之物是一只鎏金花瓶,花瓶上绘画着龙凤呈祥,贵气十足。
    插花以一支红艳开得正好的牡丹为主花,边上配置其余各色花草,百花簇拥,牡丹一枝独秀,贵不可言。
    顾湘将插花放在周氏和武安侯夫人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往后退了两步,微微屈膝行礼:“伯母,武安侯夫人,阿湘有礼了,此花名为‘最是牡丹倾国色,花开时节百花羞’。”
    “牡丹为百花之王,乃得百花臣服,是为陪衬,其一枝独秀,灼灼其华,艳艳其光,当得其贵气。”
    武安侯夫人微微点头:“不错。”
    武安侯夫人是个很讲究身份地位的人,牡丹乃是百花之王,既然为王,那么百花自然便沦为陪衬,在花王面前黯然失色。
    顾湘这插花配得不错,很能突显出牡丹的贵气和地位来。
    周氏也是满意地点头:“阿湘确实是不错,她之前便时常照顾母亲,也常在祖母面前伺奉,是个极其孝顺的姑娘。”
    “而且性子也要强,我着实是觉得姑娘还是性子强一些的好,总不至于在别人欺负的时候都不敢还回去。”
    武安侯夫人从一进门看到顾湘穿的这一身衣裳,大约是明白了周氏的意思,听她这么说,倒是觉得满意了几分:“是个不错的孩子,若是为长媳,倒是能多护着家里小的。”
    周氏含笑:“正是这个道理。”
    顾湘闻言心中定了许多,又行了个礼,便将插花带了回来。
    顾漪是第二个上来的,她的插花选用的是绘着踏春游玩的粉彩白瓷花瓶,花瓶圆肚,比顾湘的瓶子矮了不少,但却也是雅致精致。
    她所用的主花是芍药,芍药有花中皇后之称,她见是顾湘牡丹一枝独秀,却另寻溪径,此花以芍药为主,另有几朵各色开得正好的花与其相互呼应,再配以花草,瞧着也是极美的。
    顾漪微微施礼,然后温柔地看着武安侯夫人:“伯母,武安侯夫人,阿漪这一花名为‘六宫’。”
    “六宫?”武安侯夫人微讶,然后抬眼看她,“这倒是有意思,为何名为六宫?”
    顾漪微笑地回礼:“回夫人的话,芍药为花中皇后,即为皇后,宫中自有其它妃嫔,芍药最贵,却也诸华相互照应,以此才得繁花锦簇,枝繁叶茂。”
    顾漪这‘六宫’自当是映射正室和妻妾之间的关系了,她的意思是若是她为正室,定然会与妾室好生相处,好为婆家开枝散叶,繁衍子孙。
    相比顾湘的花王一枝独秀百花臣服,她这贤惠大度,更为宜家宜室。
    第20章 怎么不见府上的表姑娘?
    武安侯夫人目光凌厉地看了她一眼,良久之后才笑了起来:“你的想法倒是不错,若是谁人聘娶你为妇,定然是一大幸事,得家宅安宁。”
    顾漪温柔地笑了起来:“谢夫人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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