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检雪优雅吃着早餐,“等会剧团就要过来了,你确定要回去?”
盛听眠忘了这茬,看来贺小姐今天有听曲的兴致,试探问:“那……我唱完戏再回去?”
贺检雪不予回应,盛听眠大概猜到她的意思,肯定是让她唱完戏再回去,想到这,弯了弯眼。
没想到打扰了人家一晚上,第二天还能继续唱戏。
“贺小姐,你真是个好人。”盛听眠不吝惜地夸道。
没多久,天星剧团的人过来,关乐游对她昨晚喝醉留宿贺家一事有些责怪,但也没多说什么,叮嘱她下次别那么冒失。
也幸亏是在贺家,不然出了点事,他都不知道怎么跟她小姨交代。
盛听眠乖乖听训,表示下次不会了,登台演出的时间即将开始,盛听眠换上天星剧团提供的戏服,和一个小生搭戏出演《霍小玉》。
台下仍然只有一位观众。
盛听眠从头到尾兢兢业业,唱完,她和身旁那位小生都得到了打赏。
只是助理姐姐上来塞头彩时,盛听眠明显看到她和旁边小生的红封不一样。
好像她的更奢贵丰厚一点。
盛听眠小手拿着,偷偷往台下看去,不料正正好撞上贺小姐的视线。
贺检雪哪能没发现她那诧异又窃喜的小表情。
红唇勾了勾,这孩子性格倒是娇乖。
听完戏,贺检雪让人推她回屋休息,放空的时候,难免想起那些她曾经接触的产业。
南樟区的国际外贸产业,是她近几年重点发展的事业。
全世界都在发展,巨大的贸易顺差和汇率差带来的利润足以诞生一个全球首富。
但凡想赚钱的人都不会错失这个机会。
贺家在南樟区的工厂占地面积甚至比一个市还要大,生产、海关、运输、保险、结汇等程序几乎道道都打通,对外出口几乎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她却瘫痪了。
备受病痛折磨,根本无法工作,接受治疗那个月内,集团大权自然而然落到她爸段耘志手上,本以为他会好好管理,没想到竟然慢慢架空她的权力。
半年前段耘志为了达成某个项目的进一步合作,毅然决然将贺绣和合作伙伴的儿子进行联姻。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只觉得难以置信,就算这个合作有再大的利益,也不能把亲人当作桥梁。
然而段耘志一句“贺绣她只是个养女,我们贺家养她那么大,也该是回报的时候”,才让她看清楚这个血缘上的亲爸心中所想。
他竟然从来没有认可过贺绣。
明明母亲在世时,这个男人还是个好好先生。
贺检雪想起前段时间贺绣约她出去吃饭,大概贺绣也猜到了段耘志对她的轻视,才转而找自己这个养姐诉说烦恼。
想到贺绣,贺检雪闭眼都是她那张柔弱的面容。
那个月发生太多事,她瘫痪治疗,根本不知道段耘志和姑妈到底如何劝贺绣接受联姻。
待她再听到贺绣消息时,是被人推着过去参加她的婚礼。
贺检雪问过贺绣三次。
一次是婚礼上,问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结婚。
一次是生日上,问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一次禹仙港饭局,问她既然过得不开心,那就离婚。
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贺绣的推辞。
助理看到她睁开眼,带着终端过去,“贺小姐,这是新一季度清观湖产业的数据,您过目一下。”
贺检雪接过,花了一下午时间处理这些事情。
清观湖产业好就好在它是脱离集团独立存在的产业,与集团毫无关系,是母亲生前给她的礼物。
哪怕段耘志现在要求分割财产,都分不到清观湖半点产业。
前几年,经过她接手,清观湖产业已经具备成熟的运作体系。
因而,即使她不出现,也依然正常运转。
可惜的是,母亲临走前交给自己管理的集团有太多沉疴,一个决策下来会受到多方肘掣。
因此,她一瘫痪,劝她引病自辞回去好好休养的言论就多了起来。
不少人不服她一个瘫痪的女人。
过了几天,贺检雪收到助理发来的消息,说表弟子恒刚接手南樟区的产业项目后,不小心决策失误,得罪了国外合作商,提前结束合作。
价值上亿的货全都积压在仓库里,损失惨重。
尽管有预感,但听到损失这么多,尤其还和她曾经关系密切的合作商闹掰时,还是把她气得不轻,当场找人对峙。
段子恒这个人跟只鹌鹑一样,躲在姑妈身后,不敢见她。
反而是姑妈和段耘志这两人对子恒这次失误不觉得什么,以为只是损失一个亿和一个合作商而已。
甚至以长辈的口吻劝她不要大动肝火,不利于双腿恢复,让她再给子恒一些信心,说什么子恒还年轻,经验不足才犯错,再给次机会。
贺检雪被这一番话气得胸闷,又是拿她的腿说事,但凡她双腿没有残疾,何至于搞毁这么大的合作,还跑了她曾经谈起来的合作商。
情绪压抑着没发作,却是一连好几天,气闷得吃不下饭,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