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温诉和卫松寒互相觉得对方有点什么毛病。
他们算是同级,但因为部门不同,一直只在工作软件上有过沟通。经此一事,总算知道彼此长了几个鼻子几个眼。
——果然长得很他妈讨人厌。
卫松寒这会儿特意强调一句“亲姐”,意思就是你别这回也不长眼睛。
结果温诉的人已经在说话间越走越远,一只手还朝后摆了摆。
“行,卫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别人这么讲话可能还有点真心实意,但温诉这么说,那就怎么听都是一股揶揄味道了。
卫松寒揣着兜,转身踢了脚地上的石子,嗓音压在喉咙里:“真欠揍。”
***
临近下班的点,工位上的同事都在摸鱼,温诉最懒散,翘着二郎腿,几乎要窝进椅子里。
隔壁工位的同事探头问他:“怪事,小王问我见没见过卫松寒。他们一个部门的还来问我?你知道他人去哪儿了不?”
温诉回答的时候眼睛没离开手机屏幕,一只手正飞快打字:“不知道。”
同事嘟囔了声我猜也是,又道:“你上周的感冒还没好啊?”
温诉扯了扯口罩正要说话,另一个同事抱着温水壶进来:“卫松寒好像有事先走了吧。刚在电梯间碰见他。具体啥事我倒是没问。”
“嚯,他?难得啊。”
两个同事在旁边闲聊,温诉就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点头。
他头发留得比公司里那些男同事都要长点,尤其是额发,快要盖住长长的睫毛,此刻正随着点头的频率轻轻晃。似乎没有剪短的打算,平时碍事了就拿根皮筋随意扎成个揪揪。
那根皮筋还是当初管女同事借的,后来温诉要还,人家红着脸一阵猛摇头说送他了。
于是就用到了现在。
温诉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描绘着脑后皮筋的轮廓,右下方显示时间为六点整。
聊天框再次弹来某人催促的消息。
温诉拿了包从工位上站起来。
同事问:“走啦?”
温诉:“有点事。你们慢慢的。”
望着温诉几步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同事纳闷:“怪了,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有事。”
商场二楼的最角落因为地段偏僻,没有什么大商铺,平时都冷冷清清,但今晚却人群攒动,两个大音响摆在咖啡厅门口,音量相当炸耳,场面异常火爆。
温诉从后门进去时扫了眼。虽然离活动开始还有整整一个小时,人流已经排起了长队。
他走进后台关上门,在微信上轰炸了他一路的零青迎劈头盖脸就道:“你再晚来十分钟,远子哥就要派车去抓你了!”
房间里,所有偶像都已经收拾完毕,精心定制的衣服,精致完美的妆容,无可挑剔,无其伦比。
只有姗姗来迟的温诉还穿着宽松的休闲装,随意的背挎着包,在同团队友的一顿快嘴里摘掉口罩,声音是不急不慢的:“算着时间呢。再迟五分钟都来得及。”
“你算着时间那每回还要我……”
化妆师进来招呼温诉,推着他到化妆镜前坐下,零青只能耐着脾气道:“得,你最好以后回回都能准时踩点。你感冒好了?嗓子没问题了吧?”
“今天就唱四首,小问题。”
温诉的头发被化妆师往后轻拨,打着光的镜子里,那张掩藏在口罩后面的脸总算显露出来。
冷白调的皮肤,略显锐利的唇峰,微微下垂的眼睑透出极其冷淡的氛围,但只要技巧性地弯一弯眼睛,所有攻击性就都被掩去,只留下不含杂质的温柔。
后台的墙壁上挂着经纪公司为这次活动特别定制的大海报——“知名地下偶像团‘break’”
知名与否暂且不提,“break”的确是近年少有的仅出道一年就在本市有十个以上粉丝俱乐部的地偶团。
在地偶圈子里可配一句未来可期。
“未来可期。”
卫松寒盯着手中配色张牙舞爪的入场券,又抬头看看贴在玻璃上的宣传海报,在嘈杂的人群里不屑一顾——
“热搜都没上过也能未来可期?”
“你懂个屁。”卫欢从相机里回头瞪自己这个没品的弟弟,“热搜都是买的懂不?而且上再多热搜又能怎样?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你摸得着看得着么?他能记得住有你这号人么?虚无好吧,追电视明星就是虚无!我以前都是脑子进水了才……”
卫松寒从小跟卫欢感情还行,被迫了解过一些她的爬墙追星史。追过的星不说十几也有七八。猜就知道这回又是被哪个明星的骚操作搞破防了。
“要我说,咱们还是得追点实在的,地下偶像能看能摸还能聊几分钟的天,还记得住我叫什么!这钱砸给他才叫不亏。”
卫松寒心想那不就跟鸭子一样:“所以你这次又粉上谁了?”
卫欢抬手给他一指。
吵吵闹闹的长队前端,工作人员举着个牌子,牌子上是一枚成员海报。
卫松寒眯起眼,没来得及看清他姐粉上的鸭子是哪一位,队伍开始动了。
“提前半小时开始入场的,走了赶紧的!晚了抢不到位置了。”
这次被拽来当气氛组,卫松寒其实从头到尾都兴致缺缺,甚至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