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日星君将将下值时,青帝座下的主帅帐中,诸位天神早已吵得不可开交。
常钦着实是没扶柏那般定力,反手便是怒拍桌,这才叫这些个天神噤声。
常钦仗着华阳的势,将无患帝君丢来的话头甩给扶柏,“勾陈大帝之于此事,应是选布阵还是叫司命星君同月老入那法阵?”
闻言,扶柏若有所思地斟酌片刻,又将其甩给弦锦,“青阳帝君乃天后母族,若是依青阳帝君来看,帝君会选哪一种法子?”
正同玄又讨论半个时辰前,扶柏前来告知大羿箭矢吞噬云阳帝君另一片神魂后,却并未轮回境碎片出现一事的弦锦面色一僵。
玄又见状,默不作声地摁住她的手,面色凝重地望向少卿。
“青帝同天帝皆为华胥氏,更是天帝长辈,青帝更能代表天帝所言,此番应由青帝来看。”
可还未等少卿开口,暴脾气的褚健帝君率先忍不住了,“推来推去的!有何大帝帝君的样子!”
此话方一出口,少卿就如点燃的炮仗一般,当即将桌案拍的震天响,“住口!”
“你还有脸说了!方才便是你同钟山在战场上吵吵嚷嚷,你叫那些个小辈怎么瞧我们这些大帝帝君?!”
眼见着少卿同诸犍争锋相对将要吵起来的模样,文华帝君眉头一皱,连忙起身打圆场。
“依本座所见,那干戚中的云阳帝君几乎炼化了刑天上君存在其中的煞气,当中凶险万分。”
“司命同月老入那法阵,若是失足,便会叫上界失去两位专修神魂的天神,是上界莫大的损失,我等此番,还需慎重再慎重。”
少卿点了点头,而后去问扶柏:“紫宸殿如今,未受伤的上神还有多少?”
“最多能凑二十八部。”
闻言,少卿垂眸,指尖敲着桌案,面色难堪。
玄帝此番,自极地能调来的战部最多只有八部,其余的还需镇守极北之地。
而白帝能从极西之地调来五部,赤帝能调来的也就六部,而她自个儿也不过八部战将。
如此算下来,也不过五十五部战将,虽说都是上神,可要是维持卦阵持续运转,还是有些勉强。
念及至此,少卿轻叹一气,遥想上界五方大帝,何时落到战将不够的田地。
忽而,少卿抬眼看向文华帝君,“依照文华帝君所见,那此番,又应当选哪位天神入那法阵?”
文华帝君缓缓扫视一圈,谨慎地道:“本座知那干戚中的云阳氏本是个凤凰,与青阳氏同出一脉,那云阳氏掌毁灭,青阳氏掌新生,二者相生相克。”
“依本座所见,此番,当由青阳帝君入那法阵。”
闻言,少卿拧着眉道:“文华帝君所言不大妥帖,那云阳氏如今不过是个残存一片的神魂,又从何而来毁灭新生?”
“青帝所言差矣,那云阳氏即便只残存一片神魂,那他也是个云阳氏,亦是穷桑城的凤凰,此番并未有所不妥。”
但听此言,少卿眯了眯眼,侧首正巧对上友一凝探究的目光。
也不晓得二人在究竟是对了个甚么眼神,少卿便不再多言。
可弦锦听得少卿同文华帝君所言,垂着眼,不知在想甚么。
却见她静默片刻后,开口道,“文华帝君所言即是,此番若是进入干戚中,司命星君同月老反倒不是最好的选择,我这个青阳氏才是。”
自她开口时,玄又便坐不住了,方欲说甚么就被弦锦握住了手腕,抬眼看去,就见弦锦给她递了放心的眼神。
不承想,玄又根本不看她,起身道:“青阳氏虽掌新生,可那云阳氏如今乃是堕落为邪魔的天神。”
“而干戚之中,又有刑天上君残魂所在,里头更是凶险万分,若是青阳帝君一人进去,只怕是不妥。”
扶柏同她共事多年,顿时便明了她的意,心下稍加思索,便知弦锦请命入干戚中是为何,也晓得玄又同云阳氏的渊源,可心中难免会为她二人忧心。
可勾陈大帝到底还是压下自个儿的私心接过玄又的话问:“有何不妥?”
“青阳氏虽能涅槃,可如今的青阳帝君不过于九幽历过一重劫数,如今涅槃也极其微小。”
玄又微微上前半步,又道:“青阳帝君是为天后的母族,天帝陛下的师尊,倘若出了甚么意外,上界恐怕万万年都不能再出一个能堪当青阳氏大任的帝君。”
她深吸一气,挡住弦锦的目光,“此番,依本座所见,应当再命一位帝君同行,而如今对妖物邪祟堕落邪魔有天生克制的,当属天之宝剑。”
“可天之宝剑一脉,之于堕落天神的,应为本就诛杀过云阳帝君的墨阳剑为魁首。”
但听此言,扶柏盯着她瞧了半晌,于常钦皱着眉,要再度拿出华阳的名头开口时,缓缓地开口:“依本座所见,那墨阳剑如今是玄帝的佩剑。”
“可依玄帝所言,是已决定同青阳帝君一道入那干戚中,剿灭云阳氏的神魂了么?”
“勾陈大帝所言即是。”
玄又是个固执的,弦锦也是个固执,故而才会在云阳氏一事上,锲而不舍的追查三十万年。
扶柏自知劝不得她,也劝不得弦锦,只得向后伸手取来青帝的印玺,“传青帝诏令,命玄帝、青阳帝君于明日破晓,入干戚中剿灭堕落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