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我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状况,但我可以肯定,其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因为以少爷对您的感情是不可能在未征得您的同意下做任何事的。管家说得那么肯定,眼神那么坚定,林洛黛几乎无力反驳。
可,这是事实啊。
我要去见白暮云!我要亲口问清楚这一切!我不需要总裁的位置,这个孩子也不应该这么痛苦地活下去!她激动地叫了起来,眼泪滚落,满脸满脸。
她上前摇动管家的身体,急不可耐地要找到白暮云问清楚事实。管家却任由她摇动,像一截干枯的木头不为所动。
好久,他才轻轻地出声:少夫人,少爷可能没办法回答您这些问题了。
没办法...他、死了?她睁大了眼,不敢接受这个消息。管家慢慢垂下了头,少爷他...本来身子就不好,生命随时可能终结,却为了孩子的事操心,这些天几乎没有合过眼。他的病发作了...现在陷入重度昏迷...活过来的机率...很低...
活过来的机率很低?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身子都在颤抖,额际开始滚动冷汗,几乎不敢问出口。
管家痛苦地闭紧了眼:金医生说少爷很可能就这样死去了。
不...我不要他死,什么都没有说清楚怎么可以死!林洛黛如突然灌了气的氢气球般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带我去,我要马上看到他!听到没有!到了最后,她嘶厉地吼了起来,脸上充血,一脸的疯狂。
一天之内接收到两个让她无力相信不敢相信无法相信的消息,她吃不消了,再也无法冷静地面对一切。
管家无力地摇了摇头,在吩咐了护士好好照顾孩子后领着林洛黛走向后屋。林洛黛的步子错乱,根本走不了路,只能由着管家将她扶住。
绕过几道走廊,虽然只有几百米,她却有如走了几个世纪,每一步都迈得艰难。后室,是更幽静的处所,但绝对可以听到她刚刚那些尖利的声音。林洛黛被管家扶进了一间清雅古典的房子,房间里挂满了白色丝帘,透着那么一股儒雅的味道,这样的装饰和白暮云那不染纤尘的气质完全相符。
屋子里,最显眼的是一张大床,挂着同样白色的丝制帘子,有细风吹来,微微晃动。
少爷...就在那里。管家吃力地伸手,指着那床。床前,坐着的是金医生,看到她,目色复杂,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拉开了床帘。
床上,清瘦干净的白暮云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但他鼻端罩着的氧气罩提醒了林洛黛,他此时正陷入深深的昏迷当中,生命随时可能流散!
她急几步跑上前,身体一晃扑倒在白暮云的床上。眼前的男人眉目清淡,有如一幅画,眉底依然压着淡淡的忧愁。
白暮云,你醒醒。林洛黛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喊。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再也不会用他柔软的目光照射她。林洛黛有些怕,推了推他:你醒过来啊,我有事情要问你。所有的事情,我要亲耳听你说,你醒过来!
林小姐,冷静一点儿,让他安静片刻吧。这些日子,你...闹腾得他够受的了。金医生轻声劝道,语意里夹着对她的不满。林洛黛怎么可能冷静下来,他保留了这么惊天的一个秘密,把整个公司托付给了她自己就闭上了眼睛,她怎么能够就此放手。
她更紧地揪上了白暮云的臂,一声声吼了起来:白暮云,你给我听清楚了,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我是不会接受你遗嘱上的任何内容的!明天就是股东大会了,你不醒,我是不会离开这里半步的!
少夫人!管家心疼地轻呼,林洛黛硬下了一颗心:这是我的决定,不可能改变!
白暮云若就这样撒手离去,就算得到整个m&e又有何乐趣?她要的从来不是钱和权势,而是一段真相。她要弄清楚,白暮云为什么要杀掉孩子又救回孩子,她要亲口问一声:白暮云,我和孩子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如果你不告诉我答案,我会在股东大会开始的时候拉掉孩子的氧气管,我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继续这么痛苦地活下去!这,是她的决心。
金医生捂着脸走了出去,再不管她,管家默默地勾下头颅,事情现在变成了这样,他已经无能为力。
林洛黛僵着身体坐在白暮云的床前,握紧了他冰凉的手,一动不动。天色慢慢沉下,模糊了这副画面,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朦胧中渗透出无尽的伤感...
爸,救救我!省城,林宅,林洛玉狼狈地跑进了林施堂的房间,尖声叫起来。她一把揪紧林施堂的臂声音急促:爸,现在只有您能救我了,您帮帮我吧。
林施堂抬脸,露出了满脸深深的皱纹,比之从前明显老了许多,两鬓已染满了银发。他收回笔,压下了正在写的东西,对上了林洛玉的脸:怎么回事?
林洛玉双膝一软,跪在了他面前:爸,是我错了,我不该针对姐唆使人害她,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爸,您就救我这一回吧,求求您了。我还这么年轻,不能去坐牢啊。
果然是你唆使的!林施堂的脸色一时变得相当难看,臂一甩,将林洛玉甩在了地板上,是我眼瞎,才会由着你呆在这个家里伤害洛黛。我虽然是省长,有不少权力,但不可能拿着权力为所欲为!林洛玉,你还是回去自首吧,这样或许还能减轻处罚。
不,我不能去自首,我不能坐牢,我是您的女儿,是省长的女儿啊,我怎么可以坐牢!爸,您一定要帮我,不帮也要帮!否则,我会把您和我妈发生的事情说出去,让您丢尽脸。要是事情传出去了,您的官位就别想保住了,您要是再想往上爬也不可能了!林洛玉又用起了这一套,她知道这是林施堂的致命伤。
林施堂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轻轻地抽出了正在写的纸:我爬累了,不想再爬了。这些年我不顾一切地往上爬,最终却将洛黛伤得体无完肤,连家都无法回归。这都是我的错,所以,我决定提出辞职。
什么?林洛玉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瞪大了眼,看到了上面刚劲有力的辞职书三个字,身子一阵发软。
怎么可能?妈会同意吗?她为了您能爬得更高什么都放弃了,她会同意吗?
她已经被我送到乡下去反省了。林施堂慢慢折好了辞职信,语气无波。洛清媛瞒着他做了很多对不起林洛黛的事,他近些日子才得知。在自责的同时他也没有放过洛清媛,责令她好好地到乡下想一想,如何才能成为一个称职的母亲。
难怪这房子会如此安静,没有一点儿人气。
林洛玉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她的脸扭了扭,一把捏紧了林施堂的臂:不公平,不公平!林洛黛是您的女儿,她有一点儿小事您就心疼得不得了,我呢?我也是您的女儿啊!
林施堂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递在了她面前:你看一下吧,这是我做的一份dna测定,你的dna和我的相似度不足百分之二十,这说明了什么?
林洛玉闪着眼接过那份资料,不敢置信地吼了起来:不,不可能!您上就是我的父亲,这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你可以亲自去验,不过,你生母已经亲口承认,那夜我和她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连连呼出了几个不可能,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林施堂起身,已懒得理她,只对着门里道:出来吧,把一切向她说清楚。
林施堂抬步朝前而去,门后,慢慢露出了一个纤细的影子...蒋希荷。
妈?你怎么来了?林洛玉警戒着问,盯紧了蒋希荷。蒋希荷内疚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子,孩子,是我不对,有意要嫁祸林省长才说你是...他当年真的...没有和我发生过关系,你的父亲...不详...
林洛玉连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如此,指捏得死紧,不愿意接受般摇起了头。
蒋希荷上前一步握上了她的腕:玉玉,听妈的话去自首吧,现在还来得及。
你滚,滚,滚!林洛玉突然疯狂般尖叫起来,狠狠地推开了蒋希荷,狂吼出声,我是不会屈服的,永远都不会屈服!想让我坐牢,不可能!
她冲出了房门,捕捉到了林施堂步履蹒跚的背影。她想也不想冲了上去,伸手狠狠地推向他: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啊!林施堂的身子停在楼梯顶部,被她这么一推,身形不稳,直直从护栏上栽了下去...
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