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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说啊, 喂,你有在听吗?”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见他没反应,索性扯他的脸皮, “回神了!”
    “啊?” 他手一抖半杯水就洒在了裤子上,皱着眉,“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我指道:“你只要一思考身体就会不协调,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我先去换条裤子,出来再说。”reid将水杯放在桌上,起身进了房间。
    我靠在沙发上, 头仰着, 望了眼窗外黑不见底的深夜,那么黑,看不到丝毫光亮,他在哪儿, 还好吗?
    不一会儿reid出来了, 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沉默了一阵子,开口道:“明天我们就要行动了,为了今天我们已经准备很久了。”
    “去抓doyle?”我转过头来望着他,希望能在他清澈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表情,而他一向柔软的棕色却在今夜沉淀下来,令我看不清颜色。
    “嗯,”reid重重的点了下头, 十指交叉,不自觉的握紧了。
    我觉得胸口仿佛有一个洞,呼啦啦的往里头透着风,我拼命地压抑那股恐惧无法言明,便淡淡地应了声,随口道:“是吗?那祝你们成功。”
    估计是话里太没有诚意,reid的神情有一瞬停滞,再看向我时,我几乎被他眼里的不可置信和微怒的责备扎伤,他没想到我会漫不经心的说出这种话。
    我心里顿时后悔,不该把负面情绪发泄到他身上,更不该对emily的事表现的过于凉薄。即使我知道她还活着,而对reid来说,她又是怎样一种亲密不可分割的家人般的存在。
    “ereen,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声音低哑,平静的眼神下浮起一层怒气,我没回应,更不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以为你不肯去emily的葬礼是因为你太伤心,不想再次承受亲眼见朋友离去的那种痛苦,”他直直的盯着我,而我却移开了视线。
    “看来好像是我估算错误。”reid声音里开始有了颤抖,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沉默低垂。
    “我现在才想起来,从我告诉你emily去世到现在,你一滴眼泪都没流,你是不是,一点都不伤心?”他说出这些话似乎很艰难,我动了动嘴唇想向他解释,一颗心不停地向下沉,失望却无力挽回。
    “不是的,对不起,”我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他没出声,我渐渐握紧了垂在膝盖上的手,不知所措。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reid忽然沉声说,“为什么这么紧张,你甚至不敢看我。”
    我猛地意识到这家伙的职业,糟糕了,如果被他发现……
    “没什么,”我抬起头冲他微笑,问道:“晚上天气不错,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没料到我竟然扯出这么一句,脸色都被我气得发白,“明天有重要的工作,我要早点休息了,”顿了顿,起身离开前他声音里第一次对我有了冷意,“晚安,ereen。”
    我想我大概是触到了这个人的逆鳞。
    我侧身躺在沙发上,忍不住把头埋进温热的胳膊里,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没有时间了……能不能不要走,请在我身边再留的久一点,也许这样,我会多一些面对的勇气。
    但是连那一点点的时间,都是奢求。
    天冷了,夜深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寂静的晚上,她走得没有丝毫痕迹,连那关门声,都被庞大的黑夜吞没。
    而一切始于三个小时之前,那个时候,ereen刚刚买好了送给reid 的生日礼物,想把它悄悄放进他家里某个角落的时候,她看见放在门口的包裹,一个小小的礼品盒。她虽然有些疑心,但还是蹲下去,看到盒边上一个熟悉的粉色信封,上面是她熟悉的reid的字迹,便放下心来。
    她拿出钥匙开了门,坐在沙发上,打开了那个礼品盒。
    东西很小,黑漆漆的就一个小指甲盖那么大。
    她看了眼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拆开信件,而信封里却没有信纸,什么都没有。
    啊咧?reid是怎么回事,她掏出手机想打电话问问他,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巧合地响了起来,哦~就来了吗?
    她心里一根筋的认为是reid,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那样接了手机。
    “hello?”
    手机的另一头,传来断断续续的艰难的喘息声。
    “hello?”她又问了一次,声音里多了几分小心谨慎。
    “e-ereen―ereen―”
    稚嫩的嗓音听起来异常沙哑疲惫,带着浓浓的恐惧和泣意。
    “louis?” ereen一下就认出了那个声音,心头冒出寒意,她低声问道:“louis,是你吗?你在什么地方?”
    没有人回答,那边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换了另外一个声音。
    “hello~sweetheart~i miss youmuch~”
    手机那端传来的声音,那个时候她还没想到,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是谁?”ereen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哦,你竟然把我忘记了?这可真让人伤心,我可是,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呢~”那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却过分甜腻,但那种嗓音里渗透着的阴毒残忍,几乎让她毛骨悚然。
    “你到底是谁?”ereen颤声道:“你要什么?钱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伤害他。”
    “我要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现在,听好我的要求,不然就让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子遭大殃,明白吗?”他好像在敲打着什么东西,一下一下,极富规律。
    “首先,你打开的那个礼品盒里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你要一直带在身上,记住不要说不该说的话或者做多余的举动,我可是一直在看着你哟~”顿了顿,那人舔了舔嘴唇,笑道:“对了,今天你头上带的那个蝴蝶发卡,我很喜欢呐~”
    “另外,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你必须照做,明白吗?”那个声音慢条斯理的说着。
    “明白。”
    “要知道,我对你是很宽容的,所以,我要把今天的时间留给你和你的小情人,你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任何~当然,要是让我发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后果很严重哦!”话语的尾音在手机里落下兴奋的余震,他听起来高兴极了。
    ereen咬紧了牙关,问道:“就这些吗?”
    “凌晨十二点之前,到落山公园那边的大街上,到时候我会来接你。别想着报警或者找你那可爱的小男友求救,不然,他就会像你那几个可怜的小朋友一样,被炸的死无全尸哦~”
    他甜腻的嗓音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戛然而止,ereen呆呆坐在沙发上,她手指死死抠着那层皮料,半响,把那个指甲盖大的窃听器揣进兜里,她站起来,把礼物拿在手里,走进厨房,将那个盒子放进冰箱的冷冻室里,然后开始洗手做饭。
    现在是晚上七点十一分,很快,reid就回来了。
    凌晨十二点可不是什么吉利的数字,她想着,脚下却加快了步子,最后基本上用跑的了。等她一路气喘吁吁的跑到那条只有两排孤零零路灯照着的大街上时,因奔跑而扑在面上的寒气安静下来,一切都是静止状态,只有她是鲜活的。
    昏黄的灯光铺洒成椭圆的形状,她从一个椭圆走到另一个椭圆,不知道走了多久,然而等她转身要往回走的那个刹那,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只强壮的手臂,力道凶狠的卡住了她的脖子。
    第二天早上reid起来的时候,没有刻意去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意无意,总之他自以为忽略的忽略了,不过潜意识是不会骗人的,因为接下来一天的工作他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平生第一次真正的恋爱,第一次如恋人般的亲吻拥抱,第一次吵架……吵架不是第一次,reid皱了皱眉,回想了一下上次吵架的结果,他冲她发了很大一通脾气,很快就悔的肠子都青了,还有一次,她歇斯底里的让他滚,嗯,那这就算平了。
    可是昨天他又对她生气了,reid想了想,坚定认为这绝对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错!他犹豫了一下,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说出那种话,第一不合情理;第二这完全不符合ereen的行为模式;奇怪,绝对有问题!
    reid把手里的咖啡放在桌子上,作沉思状:是道歉呢还是道歉呢还是道歉呢?
    ……等等,这不是他的错!好吧,至少ereen占了大部分,他最多占15%!
    …………果然,还是回去道歉吧,今天晚上。
    飞机到达匡提科的时候,他背上邮差包,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拉链,连带着系在上面的流苏挂坠跟着掉在地上,他马上蹲下去捡起来,紧张兮兮的检查着那件挂坠的每个部分,似乎那根金棕色的结绳勾到了什么东西,居然把整个结都勾歪了,缠在结中央的翡翠珠子也有坠落的危险。
    reid懊恼的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的把坠子合拢在手心里,放进背包的里层。
    那个时候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着那件平安挂坠破损了,他想,一定可以修好的。
    如此便微微放下心来,他打算再回去的时候买一束花,当做道歉的礼物,买什么花好呢?他脑海里略过上千种花的种类和代表的花语,可是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买一支玫瑰。
    我的心里只有你。
    啊……会不会……太肉麻了点?
    他微微红了脸,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要不――问问man?
    不,还是算了吧!
    经过一秒钟的快速思考,reid得出了上面的结论。
    众人有说有笑的走进办公大楼,jj和rossi时不时调侃上他两句,reid发现自己的脸皮已经被锻炼的加厚好几层,即使听到他们那些意有所指的调笑,也可以面不改色并且机智的反调回去。
    毕竟一个是离了三次婚的“老”男人,另一个未婚先孕,怎么说也是他们的槽点比较多!
    咳咳,刚刚好像有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总之,reid在走到自己办公桌前的这一段距离,心情都处在微妙的愉悦当中。
    直到garcia哭红着眼眶一路跑到他面前,连话都说不清楚。
    煤气……ereen……爆炸……失踪……警察……
    他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大脑竟然一片空白,而仅仅捕捉到的那几个关键词串联在一起,如同抽光空气的包装袋,那模糊却存在感强烈的信息疯狂的挤压着,排斥着,引起身体窒息般的疼痛。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几分钟前的那个时段,他眼睁睁看着那件流苏坠子自半空中掉下去,如同他现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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