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亢奋之后,他明明是极疲倦的,可也只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
妹妹还未醒来,而他还是按照往日的习惯,在四更叁刻就醒来。
庭院中一片宁静,只有细细的虫鸣,天边即将淡去的斜月从织纱窗外投进微白的影子。
他动作悄然地起了床,立于床边凝视沉睡的少女。有那么一瞬,他很想以指触摸她尤含红晕的脸颊。
那是昨夜他们欢情无限的痕迹,亦是他罪行的证据,他用手指、用舌头,让自己的妹妹陷入一场又一场的欢愉。
这是不应该的。
可那是他该承受的。万般罪责,尽在他身。
沉清商最后只是悄悄离开,不惊动到她一点。
这一夜之后,看起来什么都未曾变过。
阿兄一个人送那被她下药晕的男人回了家,确保安全之后,留下足够的银钱与药物。
第二天他又独自归来,神色如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与她在这空谷之中一如既往地生活,相依为命。
可沉清枝很快察觉,他们之前似乎无法像过去那样相处,于细微之处却有了心照不宣的改变,具体表现在于,他们变得不再爱说话。
过去的时候自不必说,她那样喜欢且依恋自家阿兄的人,时不时就拉着他的袖子撒娇卖痴,要他陪她谈天说地。
小时候是让他讲故事为自己解闷。
长大了就是倾诉自己的少女心事。
而现在,除了那几句必要的生活对话,他们之间连一句多余的字眼都挤不出来,只是干巴巴的简单得可怜的“嗯”、“哦”、“好”、“可”诸如此类的语气词。
眼神接触也不行。
大部分时候,她与他都是垂眸说话的,当她不得不与阿兄有目光相对的时候,二人就会不约而同地偏过头去,仿佛中了什么对视就会死去的毒。
肢体接触更不必说。
经历过那红烛燃尽的春夜,哪怕是仅仅的指尖无意间擦过,都会带起过电般的酥麻之感,那些肌肤相触、唇舌紧贴的销魂之景走马灯一般旋过,心跳如雷间暗暗喘息不止。
纵使向来在他面前恣意任性的她,也生怕下一回失控,自觉地走开了一些距离。
这样好吗?
沉清枝隐隐察觉到,她和阿兄之间,有什么东西真正地改变了,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模样。
清晨,沉清枝去正堂二楼的藏书阁为他送饭,正好遇到沉清商于榻上小睡。
他现在已大大减少了出门的次数,转而将大半时间精力都投入了藏书阁中,很多时候就直接在阁中休息。
许是屋里空气沉闷不通,有些热了,男人于睡梦中半扯开衣带,露出里头的单薄中衣。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塌边的窗沿,打开一道细缝,让清风进入室内。
转身之时,却无意间望见沉清商沉睡的清正的容颜。
阿兄他……真好看啊……
沉清枝有些微的迷醉,这是自那一晚他们兄妹真正的肉体接触之后,她头一回如此不加遮掩地打量他。
以女人的目光。
看他凝结忧色与风霜的眉头,看他挺拔的高鼻和紧抿的薄唇,看他利落的下颔与微微泛青的胡茬。
这个在睡眠之中亦看起来悒悒不乐却依然十分清俊的男人。
她的大哥,天青谷谷主沉清商。
想抚平他凝结的眉,想滋润他干渴的唇,想剃去他下颔的青茬,想让他欢喜开颜,不要为她这个麻烦的妹妹忧心。
怀着心疼,目光再往下,就是自家兄长那藏于薄裤之下,极其显眼而鼓鼓囊囊肿起来的一大包。
是男人早上会来的那种时候……
脸颊的血气上涌,沉清枝下意识地别过眼,却又暗自想,阿兄在为她解毒那夜就是如此,一直肿胀着,倘若得不到释放的话,想必一定不好受。
顾清琅以往在床榻间与她夜间纵欢之后,最喜欢抱着她同睡,每每翌日晨时,她就会在半梦半醒之间隐约感觉到夹在她双腿内的那男子物事涨大得厉害。
而他便在睡眼惺忪之中,以各种姿势拘着她的身子,沉沉地操进她将醒未醒的身子。
那时候,她的蛊毒早已发作完毕,可半梦半醒之中竟也觉得很舒服,不自觉地迎合上去,扭腰摆臀,淫相毕露。
事后她总是不悦,为了求欢讨好,也为了得她的甘愿与怜惜,顾清琅就时常大张旗鼓甚至是夸张地说起成年男子晨起之后憋着不释放的种种难受之处。
说她既然是大夫,也是他的妹妹,那么为他这个病人兼亲生二哥,做些晨间治疗,缓解情欲也是顺理成章的。
沉清枝对他信手拈来的歪理和巧舌如簧的嘴脸自然是鄙夷至极的,顾清琅对她整个人索取得已经不能再多了,何须再添晨间的这段时间?
只是阿兄,阿兄不是那样的人。
他那样看中礼教,最是克己守矩,清心薄欲,从未有过女人,如今却不得不与她这个亲妹妹行这般的下流事,纵是想要得紧了,也绝不会张嘴吐露一丝一毫。
所以,不如趁着阿兄睡着,为他————
沉清商就是在她犹豫着是否要伸手,甚至身子已经微微前倾时,有所感应般睁开了眼睛。
二人那双极为相似的清眸顿时映入彼此的眼帘,对视之中互相愣神了片刻,随即迅速地交错开。
青衣的神医不着痕迹地以宽大的长袖覆住隆起的下身,侧身背对着她,气息有些微的急促————
只有他知道,在方才还闭眼的晨梦中,妹妹就这样睁着一双无辜清眸,一丝不挂地坐于他的腰间,仰颈呻吟,玉白的身子随着他奋力的顶撞起伏不定,甚至以十指托起丰润的乳肉,邀请他品尝。
然而此刻的现实里,面前站着的,却是清晨就记挂着他,捧着新做好的早点赶来看望他,怕他睡得不好悄悄为他开窗透气的妹妹。
那一身白衣、清丽如水的少女,满心满眼都是对他的关怀与忧心。而他却在梦里……却孟浪癫狂得不像个人了,更不用说像个兄长。
他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之书,只是见了几次阿玉的身子,为她解了两次淫毒,就将这样的罪念深植内心,不顾礼法,罔念人伦,一次又一次地对着自己的嫡亲幼妹,起着亵渎的淫心。
“阿兄,我……”她上前一小步,喃喃。
“阿玉,我想再睡会,你先走吧。”男人闭上了眼睛,声音冷然如冰。
“嗯。那阿兄你……好好休息。”她瑟缩着又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