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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湛在京城是有名的玩得开,与宁左宁右两兄弟也熟,王府的小厮也认得他,故点头哈腰地迎上去,说着:“呦,三爷,您来了!我们家公子还等着您呢!”他老娘是先王的妹妹,虽然宁华琼的年纪与宁平王相仿,但宁平王跟皇上一样都得尊一声“皇姑姑”。何湛鸡犬升天,胜在辈分大,与宁平王同辈,所以清平王府上的下人都尊一声“三爷”。
    何湛故作风流地摇了摇折扇,挑眉看了那小厮一眼,调笑道:“小六,你家公子把你养得真好,这细皮嫩肉的,活脱脱像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看得我心都痒了。”
    小六红了脸,低声说:“三爷,您就别拿小六开玩笑了,我这样子哪能入得了你的眼?”
    “得,油腔滑调的,就能哄哄你家公子,少在小爷这儿贫。快快快,我找那两个小兔崽子有事呢,怠慢不得。”
    小六应着,赶紧把何湛往后花园领。何湛还没走近呢,就听宁左宁右两兄弟呼天扯地的大叫,震得他耳膜疼。何湛一副见怪不怪地掏了掏耳朵,默默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宁左大吼道:“你个小杂种,居然敢反抗了!你当你是什么东西!”他的拳头狠狠打在面前的少年脸上,那少年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污泥遮盖的小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但那双眼睛极黑极亮,带着彻骨的寒意,似乎死活都不肯低头认输。
    宁右说:“大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了,给他点苦头尝尝就算了。”宁右对于这种暴力血腥的场面还是有些不忍心,看着少年被打成这样,心里什么气都消了,生怕此事闹大被宁平王知道,他们兄弟二人又少不了一顿鞭子。
    宁左哼声道:“怕什么!左不过是一个下人,我就算把他打死了,也就是挨顿鞭子的事。居然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宁左又扑上去,跟少年厮打在一起。
    宁右大喊着:“大哥!大哥!你们快别打了!别打了!”
    何湛看着地上翻滚的宁左,心中默默为他点了个蜡。小六看见自家少爷被打,呼天扯地冲过去要帮忙,哪知滚草地的两人扭打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小六插不进去手,只能跟宁右一起干着急。
    何湛捂了捂眼睛。哎呀,滚草地,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哪知宁左发了疯地大喊一声,也不知从哪儿摸来的力气,朝着少年胸口处狠狠一踹,“扑通——”一声,少年就掉进了一旁的湖中。
    何湛整个人都傻了。我草草草,这跟原来的剧情不一样啊!原来不是宁左和宁晋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何湛“见义勇为”地将宁晋救下,从此成为他心中的白月光吗?啊呸!成为他心中的盖世英雄吗!
    宁左也傻了,虽然他素日里嚣张跋扈,但真没想闹出人命,他也是一时气急失手,宁晋怎么就落水了?他对小六大叫着:“快去救人!愣着干嘛!”
    小六扑通跪在地上,哭道:“小六…小六不会泅水。”
    何湛一看宁晋掉进湖里就没了动静,心中大叫不妙。他纵身跃入湖中,纵然现在是暑热正盛的九月天,但湖水却冷得让人发寒。水涌进他的眼睛和耳朵,让他觉得自己似乎身处在另一个世界。在那一瞬间何湛就想,要是这一切止于此那该多好,这么多世的轮回,他觉得心好累。
    可事实不容他多想,何湛在湖中找了一大圈才找到宁晋。宁晋瘦弱的身子慢慢沉下去,何湛游过去抓住他的手,将他扯入怀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将宁晋拖出水面。
    宁左一看是何湛,大喜过望,喊着:“三叔!”
    何湛浑身湿漉漉的,怀中的宁晋已全然没有了呼吸。何湛脸色发白,背上一阵一阵发寒。看见宁左,他气急败坏地骂道:“我三你大爷!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还敢害人了是不是!”
    宁左一向很服气何湛,面对他这样的训斥,挺直的腰板软了下来,恹恹地看着何湛怀中的宁晋,对他更讨厌了。宁右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问:“三叔,你没事吧?”
    何湛狠狠压着宁晋的胸膛,替他挤出水来,反复压了几次都没反应,何湛想都没想掰开宁晋的嘴就给他渡气。宁左目瞪口呆:“三叔,你!”
    何湛急得大叫:“亲祖宗,你倒是快醒一醒啊!”
    何湛狠狠压了压宁晋的胸膛。宁晋猛地咳出一口水来,接连咳了好几下,这才有了点生气。何湛长呼了一口气,僵直的身体渐渐放缓,狂乱的心跳也渐渐平复下来。何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要是让宁晋死了,他三个月之后又要遭雷劈了。
    宁左大惊道:“三叔你!你居然亲男人了!”
    何湛一口气咽下去差点没出来,挥手狠狠打在宁左的脑门上。这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这说得什么混账话,老子亲他,还不是让你给害得?何湛怒声道:“老子这不叫亲,这叫救人!救人懂吗!你小小年纪,脑子里都装得是什么东西?”
    宁右才愣愣地跟了一句:“三叔你居然亲男人了…”
    何湛扶额。麻烦你带着你哥一起去跳山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好吗!
    何湛将宁晋抱到宁左的房间,用锦被将他团团裹住,直裹成了个大熊。宁左直冒火,何湛是他三叔,何湛想怎么样都无所谓,可宁晋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躺在他的床上!那滴着水的脏衣服都把他鹅绒织的锦被给染脏了。
    宁左气冲冲地说:“不行!三叔,我不让他睡在这里!”
    何湛不耐烦地挥挥手:“一会儿就走,不占你的地方。现在到给小世子抓周的吉辰了,你们赶紧换套干净的衣服去正厅陪着,不然等宁平王发起火来,看不罚你们在祠堂跪上三天三夜,届时我可不偷偷给你们送烧鸡了。”
    宁左心里堵得慌,却也只能乖乖听何湛的话,拉着宁右去换衣裳了。何湛看着宁晋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又吩咐小六去拿件好衣裳来。尽管小六看不惯宁晋,但三爷的话他是不敢违逆的。
    等了一会儿,何湛拍了拍宁晋的脸,喊着:“大哥,醒醒了醒醒了。”
    眼前的宁晋还是个少年模样,年纪也就十四五岁,长久吃不饱穿不暖,面黄肌瘦,但细细看五官很端正深邃,好生打扮打扮也是个翩翩美少年。想想以后宁晋那风华绝代的模样,何湛忍不住“啧”了一声。不过还是现在的小宁晋看着可爱啊。
    宁晋睁开眼来,身子猛地一缩,整个人卷着被子都滚到床角去,警惕地望着何湛,小脸苍白得厉害。何湛往后很少看见宁晋这么慌张失措的样子,由于上一世活得比较长,如今看到小宁晋竟真生出恍如隔世之感。他唏嘘地笑了声:“少年,爷救了你,你躲什么啊?”
    宁晋睁了睁眼睛,看着何湛的眼睛染上一点光亮:“你…你为什么救我?”
    何湛简单粗暴地回答:“那还用问?还不是因为小爷喜欢你。”
    宁晋先是一愣,蜡黄的小脸上忽然浮现一点红晕。何湛一看这苗头有些不对,他平日是油嘴滑舌一些,不过大哥你脸红做什么?此时宁晋还未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人,想来是禁不起他这个腔调。何湛微微咳了声,说:“开玩笑,开玩笑,我是见你被那俩兔崽子欺负,一时气愤。宁左宁右心性不坏,你也别记在心上。”
    宁晋要是记在心上,往后宁左宁右两兄弟的日子可不好过。
    一听何湛为他们求情,宁晋微微低了头,眼睛里全是愤怒和不甘。凭什么都是宁平王的儿子,宁左宁右就是堂堂正正的大少爷,而他就是无人问津的小杂种,甚至在府上为奴,都得不到宁平王正眼相待。
    何湛自知这孩子心里苦。
    宁晋是宁平王在外露水姻缘所生的孩子。宁晋的母亲死后,他就拿着信物来到宁平王府,哪知宁平王压根不记得这回事,看见信物也没多大的反应,索性就把孩子丢给管家,自此不管不顾了。管家一看自家主子态度如此,当即把宁晋打发到下人房里,什么脏活累活粗活都往他身上推。宁晋一开始还以为平王不喜欢他才会如此,可后来他就渐渐明白,宁平王压根不想承认他的存在。
    他就像是平王人生中的污点,抹不掉也弃不了。
    何湛低低叹息,伸手摸了摸宁晋湿漉漉的头发。
    宁晋缩缩头,小脸更红了。何湛瞧着他这羞怯怯的样子,愈发大胆地摸起来,以后摸老虎屁股的机会可不多。宁晋抬起亮亮的眼睛问:“我叫宁晋,恩人叫什么名字?”
    “何湛,何必的何,湛浮的湛。我晓得你是宁平王的儿子,往后你且跟宁左宁右一样唤我声三叔罢。”
    这便宜不占白不占。何湛现在是八竿子刚好能打着的皇亲国戚,等这小子登基后,他还算皇亲国戚,不吃亏,不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  宁晋小包子:天上掉下来个三叔叔,这个大腿抱还是不抱?
    何湛:终于抱到主公的大腿了!【哭
    第3章 凤鸣
    纵然这次是落了回水,何湛依旧成为宁晋心中的白月光。
    他第一世也在这时救了宁晋,不过没把他放在心上。那时何湛只当宁晋是个下人,不想让宁左闹出人命才会出手阻止,哪知这小包子就牢牢记住他的恩。入秋之时,何湛不慎伤了风寒。当时也不知是怎样的邪风,把他半条命都卷没了。他躺在床上大半个月都不见好转,高烧中神游天外,不知所之何时何地,宫中最好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后来一个小孩儿从清风道观里求了副药,送到忠国公府上。宁华琼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何湛喝了,没想到只过了两天,何湛就全好了。
    宁华琼抱着醒来的何湛大哭“我的儿”,又说一定要感谢送药的少年。她派下人四处去寻,但到头来都没寻着,感谢一事只能搁置下来。何湛活了好几次才弄清楚送药的是宁晋,宁晋去清风山上求药时受了重伤,回府后又无人照料,不明不白地死了,在这之后没多久,何湛就遭了雷劈。
    何湛知道这雷劈得不冤,他身上担着宁晋的一条命,是该还。不过就非得遭雷劈吗?不提了不提了,何湛一想就觉得全身麻嗖嗖的,不是个滋味。反正这次,他不会让宁晋出事了。
    小六抱着新衣服进来,何湛让宁晋换上。宁晋看着新衣裳的眼睛直发愣,不敢相信自己还能穿上这样的衣服。何湛见他傻愣的样子,又记起他以后渐起的君王风度,前后反差有些大,却让他看着心上发痒。何湛不防地一笑,故意逗他:“怎么?觉得不好,看不上?”
    宁晋将衣裳紧紧地抱在怀中,对何湛使劲摇摇头,说:“没有。”只有又低低补了句:“谢谢。”
    小六疑惑地摸了摸脑袋,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就被三爷看上眼了。何湛带着小六去外间等,不一会儿宁晋就换上新衣裳出来,小手还紧紧攥着衣袖,似乎穿着不大习惯。
    啧,这小模样!何湛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越看小宁晋越喜欢,总比长大了可爱。要是永远长不大多好。
    小六瞧着何湛这满意的神情,心里暗暗为自家公子鸣不平,平日里何湛对宁左宁右都没那么好。小六哼哼了一声:“三爷不在旁看着,我家公子指不定又要犯什么过错,三爷还是去正厅看看吧。这屋子里好几天没打扫了,脏得厉害。”
    何湛怎会听不出小六话中的尖尖刺刺,挑了挑眉道:“狗仗着主子的势都敢爬到本少爷的头上了?”
    往日里小六因为会说话最讨何湛欢心,哪里能想到何湛居然为了一个小杂种对他如此苛责,心中越想越气,直愣愣地跪在何湛面前:“奴不敢,奴只是替我家公子不平,三爷对自己的表侄都没这样好过。”
    你懂个屁!老子还不是看着你顺眼,给你留条后路吗?拐着弯儿地骂宁晋晦气,你这不是找死吗?何湛瞧小六梗着脖子不肯认错的样,心觉是自己把这奴才给惯出性子了,沉声道:“那俩兔崽子都没敢说什么,你也敢指手画脚了?给我滚滚滚一边儿去!”
    小六被何湛训斥一番,心里更加委屈,低低哭出声来,却也不敢违抗何湛的命令,抹着泪就退下了。
    何湛看见小六都没把宁晋放在眼中,就能知晓宁晋在王府过着怎样的日子。想想也是宁平王领的头,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宁平王带领着全府上下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不回头,何湛想拉都有心无力。
    何湛将扇子敛在手中,对宁晋说:“往后他们再敢欺负你,就来告诉我,我去打他们屁股。”何湛知道他不会来告状,若宁左再欺负他,他还是要打回去。想想何湛就觉得头大,他嘱咐道:“你也敛敛脾性,同宁左动什么手!?要是宁右脾气爆点,他俩兄弟还不是把你摁在地上打?”
    宁晋低眉顺眼地点点头,将何湛的话一一记在耳中。
    “站得高,才会有人看见你。”何湛走过去,微微拍了拍他的肩,“你懂我的意思吗?”
    宁晋好像领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道理,眼里升起光亮来,抿唇点点头道:“三叔,我明白了。”
    何湛也不知道宁晋明白了什么,但按照这孩子的理解能力,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何湛身上的里衣还湿答答的,穿着难受,凉风一吹,总想打哆嗦。何湛此时就想回府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他说:“我府上正缺一个伴读,我瞧着你长得顺心,回头我让宁平王送你到忠国公府上修习,你可愿意?”何湛知道他的回答,不过也要念念台词走走场。
    “愿意。”
    “那好,我得走了。过几日我派人来接你。”
    宁晋捏着衣袖,努力点点头。
    何湛一边儿走着,一边儿扯了扯贴在皮肤上的后领,让清风灌进来,这才觉得舒服些。宁晋的眼睛紧紧盯着何湛,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宴席要等入夜才结束,何湛想让车夫载着他先回了府,回头再来接何德。何湛前脚刚出府门口,猛然起清平王府还有一桩重要的事没做。前几次他都没落水,安排好宁晋之后就去正厅吃席,如今就算是落了水,再难受也得忍着去一趟。
    他得按着前世的步骤一步一步走下去,这才能保证一切都在预料之内,不然中途再出现什么幺蛾子,他真要撞死在自己的床上了。一想到小桃红那一句“三少爷,您醒了吗”,何湛就浑身一个激灵。
    来至正厅,奶妈已经将百天的小麟儿抱下去了。宁平王端坐其间,面带红光,人逢喜事精神爽,大概就指宁平王这个样子。何湛上前行礼,一把年纪的宁平王一句接一句的“贤弟”跟何湛来回寒暄着,让他有些吃不消。他不是贤弟,他还是宝宝。
    好在宁平王很快就让何湛入座了。何湛坐在何德的旁边,何德不理他,何湛也乐得自在。
    不一会儿,宁左宁右凑到何湛身边来。宁左手中握着酒杯,对何湛说:“三叔,我敬你一杯。”何湛挥挥手,表示不想喝:“小孩子家家的,少喝点吧,回头喝醉了,还不是让你娘打?”
    宁右惊道:“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三叔居然不喝酒了?”
    何湛特别想拧这个臭小子的耳朵。何湛对宁右勾勾手,示意他过来。宁右很听话地伸过头来,何湛伸手打在宁右的后脑勺上,道:“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调侃你三叔了!”
    宁右挨了打也不哭闹,反而摸着后脑勺傻笑着,似乎很受用。何湛翻了翻白眼,宁右看上去老实,实则比宁左的脸皮厚多了,怎么闹都不会生气。宁左也咯咯笑着,说:“弟弟也就敢在三叔面前无礼,换了旁人他哪敢啊?”
    何湛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挤了过来,将一个空杯子放在何湛的面前,说:“本王敬的酒,你喝吗?”
    何湛握了握手,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抬眼看向来者,那人长得很妖,何湛见他的第一面就觉得他很妖,眉目比女子都要丽,十分秀气,可却不显半点儿女儿气。红袍上纹着精致的麒麟祥云,昭示着此人的身份。
    宁左宁右齐齐行礼道:“凤鸣王。”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的凤鸣王宁祈,上一世一剑就让何湛说再见的大仇人。何湛从未想过是他,毕竟宁祈对宁晋…怀着不大寻常的心思。
    何湛已经数不清多少世了,他跟宁祈一直不对盘。何湛也不知道怎么惹了这位混世魔王,宁祈就是看他不顺眼。他知道自己长得也很英俊,但自比宁祈就如同鱼目与珠,不可比拟。除了样貌之外,何湛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让宁祈看得上的,就这样跟他斗了几辈子,怎么都不消停。
    宁祈说:“你跟本王喝酒!”
    何湛先低头:“我酒量不行。”再谄媚:“哪里能跟凤鸣王相比?”顺便拍个马屁:“凤鸣王海量,恐怕放眼整个京城里都难有对手。”
    宁祈皱眉:“何湛,你脑子有病?”
    何湛佯装扶了扶额:“我这几天伤风头痛,可不就是脑子有病了吗?”
    宁祈握了握杯子,看着何湛的眼睛很深沉,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何湛,说:“这是你上次在品香楼丢下的,还给你。”
    “哎呀,”何湛接过玉佩一瞧,假装很惊讶地样子,说,“我将这玉佩视为宝贝,苦苦找了好几天,原来是落在香香姑娘那里了,辛苦凤鸣王帮我寻回来。”何湛揶揄地看着宁祈:“裴之不知凤鸣王也会去品香楼这种地方?”裴之是何湛的字。
    宁祈拂袖冷声说:“本王怎会去那种地方?这是你掉在品香楼门口的。”
    何湛再惊:“呀,这样凤鸣王都能寻着,您对裴之还真是关心呢!裴之心里…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宁祈皱眉:“你今天怎么了?”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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