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连卷款逃逸的时间都没有,简直想狗带。
林简浑浑噩噩的被请上悬浮车,浑浑噩噩的跨过了漆黑一片的太空,浑浑噩噩的被带进苏氏医院——
直到站在病房里瞧见了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苏医生,林公公才清醒了过来。
然后,他就被病房里挤挤挨挨的屏幕、四处缠绕的线路、肃然直立的黑西装、洋溢的奇怪药味给惊呆了——
妈的好像人体试验现场啊!
端坐在病床前的俊美男子直起身来,一张与苏可颇为相似的俊脸上一片严肃,他凝视林简,黑曜石般的深邃莫测。
“林先生看出什么问题了吗?”苏洛的声音低沉悦耳。
林简啊了一声,赶紧把眼神从苏洛身上挪开,转头盯着病床上的睡美男——这一看他心里咯噔一响:虽然只在视频上见过一面,但他对苏可那张飞扬跋扈的帅脸还是很有印象的,但现在这张帅脸看起来像老了二十岁!
我擦这果然不是简单的撞客啊!这看起来像是被采补了呀!
“林先生不凑近些看么?就是林先生艺高人胆大,也请仔细一点,好让我这做哥哥的有点底。”
林简……
林简哆嗦着上前,伸手摸了一把苏可的脸,触感滑腻冰冷——这小子流了满身的汗!
他颤抖着抬起手来细细一闻,一股淡淡的水腥味铺面而来。
马勒戈壁的贼老天啊,这真的不像是撞客,这像是个厉害玩意儿啊……
茅山术志云:阴阳各有其臭(音嗅,气味之意)。如果阳盛阴衰浊阳上浮,闻起来就是一股膻味(羊肉狗肉的气味);如果阴盛阳衰重阴大怨,闻起来就是一股腥味。一般来说人体阳盛于阴,只有将死之人,才腥味浓重……
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壮年,阴气居然浓重到了这种地步,这绝壁不是小打小闹了。
林简站在床头对着手指发了半天呆,只觉得欲哭无泪,吭哧了半天他转头问:“……有牛眼泪吗?”
好歹得看看这小子中了什么吧?希望茅山术志不是在胡说八道……
苏洛蹙眉望向身边的黑西装,黑西装低头恭敬道:“前几天实验室里研究哺乳动物溶菌酶,还留了几瓶牛的眼泪样品,只是已经掺了一些葡萄糖和生理盐水了,不知道……”
“那你先拿来试试?”——反正茅山术志又没说不能加葡萄糖……
黑西装的动作倒是快,五分钟后就端来了一桶牛眼泪。
——你们这里的牛都哭瞎了吧?
林简端起旁边的玻璃杯,在那个巨大的桶里舀了,顺手朝黑西装脸上一洒——
黑西装:……
林简若无其事地咳嗽一声,道:“你回头看看你们家少爷,他身上有什么?“——洒了牛眼泪就能见鬼老子才不要见鬼呢!
黑西装面无表情的盯了他一眼,转头扫了一眼床上,陡然张大了嘴。
“怎么?”苏洛冷声道。
“少爷……二少爷,二少爷的背上怎么有个黑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苏可是撞鬼了。一般来说撞客属于小毛病,是被不太厉害的魂魄附身,阳气足的人自己都能恢复。但苏可手上的是一堆长年病患,那个情况就不一定了……有的鬼魂虽然很厉害,但是由于病人的阴阳环境特异(阳虚阴盛)会处于一种惰性状态,不会主动害人,但如果你用烈阳之物撩拨它一下——恶鬼可没什么智商……
一般来说见鬼是看不到什么血流满地的特效的,也听不到鬼说话……只能看到一团黑雾而已,如果你真的看到了什么人脸啊脑浆啊,恭喜你你的魂魄已经被鬼给挤出来了。
第4章 治病
听到苏可背后有个黑影子,林简头皮一麻。
想当年为了寻找素材编好故事,他曾经收集过不少民间志怪道士手记,里面大都谆谆教诲后辈子弟:魂魄颜色与怨气有关,颜色越显深沉,怨气也就越深重,如果开慧眼看到一团昏沉雾气,道行浅的就得自己掂量掂量分量……
那如果毫无道行法力呢?
装逼一时爽,全家火葬场啊!
林简还在发傻,后面追魂夺命的声音又来了:
“林先生手段果然不凡,竟靠着牛眼泪发现了端倪……想必先生是有些头绪了?”
总裁我把钱退了自此封号行吗?
显然不行。
林简硬了硬头皮,转头吩咐那个盯着病床一脸呆滞的黑西装:“你们这里……有没有鸡血?”
黑西装回过神来。猛烈点头:“有有有!您要多少?”——也许是因为黑影子的震撼过大,他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
“我要——”一斗是多少来着?
“——一斤吧?”——多要点总没错。
这次黑西装没等吩咐,直接出了门。
病房里安静下来,苏洛神情莫测,沉默不语的盯着他弟弟,他身边的两个黑衣人则一眼不发的盯着林简猛瞧,看得林简手足无措。
半晌,林简期期艾艾的开口:“不……不知道苏先生是怎么发的病?有什么症状?”
苏洛没有答话,他左手的那个黑衣人上前一步,恭声道:“苏少爷是和秦先生喝茶的时候昏厥的,之后就再也没醒过。不过……”他迟疑了片刻,接道:“把少爷抬上病床的时候,他踹了医生一脚,那力道……”
那力道肯定不小。林简在心里头默默接道:被鬼附身的都会秒变大力士……希望我不要挨上一脚。
——不过事情不大对,附在苏可身上的魂魄都已经怨气深重到黑黢黢一坨了,怎么全部的动作就是个窝心脚?志怪里面那些恶鬼可是上天入地挖眼剜肉无所不为的,这老兄倒是没什么动作嘛。
这位这么不按寻常路走,那个茅山术志到底治不治得住他?
不管心里有多么嘀咕,等到鸡血送到了林简还是得开工。
“如有重阴大怨,邪魅缠绵不去者,以热鸡血一斗……”
这鸡血确实是热的,点个赞。
“掺净水适量。”
妈了巴子的适量,你做菜呢?
“取血亲发丝数茎……”
“苏总裁您能拔几根头发不?”
“……混以炉灰半撮。”
炉灰这种东西又没有指定是什么玩意儿的灰,纸灰应该也行吧?未来没有炉灶啊亲!
“以玉器濡之——须不入五行之属,”
林简顺手掏出口袋里快餐附送的塑料筷子——这玩意儿非土非金非木非火,确实是不入五行。
“涂地为圆圈数十。密绕邪魅。”
林简拎起那瓶鸡血,开始哼哧哼哧画起了圆,鸡血又热又腥中人欲呕,那筷子也滑溜溜的难以掌握,偏偏塑料又不吸水,一笔下去稀里哗啦半湿不干,还得粘浓一点再来。林简画了半天,蹲在地上看着那稀稀疏疏的两个圈,只觉得心头苦逼腰杆疼痛。他哎哟叫唤着捶捶腰,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两眼紧闭的脸!
卧槽!
林简惊得哇哇大叫,嗖的就往后蹭。那两个黑衣人猛地蹿上前来,摆了个架势就挡在了苏洛面前。
苏洛倒是很镇静,他面不改色的盯着床上闭着眼睛直挺挺坐着的苏可,口气毫无波动:“你听得到我说话么?阿可?”
听到这句话,床上的苏可闭着眼睛左右转了转头,然后猛然睁开了眼。
这一次连黑衣保镖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苏可的眼眶里面一片惨白惨白的,连眼仁都没了!一个俊美帅哥直翻着白眼盯人,那场景真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苏可翻着白眼左右晃头,好像在闻什么东西,然后他两臂一贴身子,直挺挺从床上翻了下来。他摔在地上,似乎也不觉得怎么疼痛,只是伸手撑起身子,开始慢慢爬动。
他动作极为奇异僵硬,伸出左脚时右手后缩,伸出右脚时左手又往后缩,看上去像个在地上划水的乌龟,只能同手同脚的慢慢蹭。
这情景看起来实在好笑,却没人笑得出来。两个保镖端着姿势如临大敌,随着苏可的动作缓缓移动脚步;苏洛神情冷峻,盯着他弟弟目不转睛,已然不知不觉间站起了身。
至于林简呢?
他还在苏洛脚边瘫着呢。
苏可爬了半日,终于爬到了鸡血圈子附近,他探出手来,轻轻试了试那血红的圆圈,圆圈毫无反应。他似乎颇为开心,一个前冲就压了上去——
嗤!
手臂刚和圆圈接触,圆圈白烟四起嘶嘶作响,苏可猛一缩手,痛的面目扭曲连连后退——不过说来奇怪,虽然脸已经满是痛楚歪曲得不成模样了,他也没有叫出一声。
苏可翻身靠在病床上,瞪着白眼四处张望,然后他垂下头去,将左手大拇指塞进口中,津津有味的吸吮起来。
众人:……
一分钟过去了,苏可在吮吸拇指。
三分钟过去了,苏可在吮吸拇指。
五分钟时,苏洛缓缓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瞪着缩在他身旁的林简。
“还请先生赐教,为何舍弟变成了这般模样?”
林简:……
我怎么知道啊?
“呃呃——这是治疗过程中的正常现象……”
“包括吃手指?”苏洛神情冷淡,犀利目光像刀子一样刮着林简。
林简头皮又麻了,他绞尽脑汁:“啊……这个,这种情况也有——啊也有——很多种原因……”
“苏总不好了!”
苏洛林简应声望去,只见苏可还在津津有味的品尝他的拇指——不,不能说品尝了,他的嘴边已经淌下了一丝红迹,拇指已经血肉模糊了!
他这是在咬!
保镖连连惊呼,一个箭步正欲冲上前去,却又刹在了鸡血圈外——踩坏这个圈子谁特么负责?他转头焦急高叫:“林先生快想个办法!他要咬到骨头了!
看着苏可殷红嘴唇边露出的一节森森白骨,林简只觉得两腿发软头皮炸裂,他还未开口,身旁的苏洛跃身一个踏步迈出,拎起地上的鸡血瓶朝苏可淋头泼去——
苏可满头鸡血,僵在当场。半晌,他晃了一晃,软到在地上。
苏洛死死盯住地上鲜血满身的苏可,声音阴沉冷漠:“林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