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关键时刻靖王窦成泽挺身而出,拨乱反正,指挥着京中巡防营与宫中禁军,竟然意外的击毙了平王,并且力挽狂澜的稳定了京中与宫中的形势。
平素里被正元帝引以为傲的防卫竟然不堪平王乌合之众的一击,并且需要靖王出面才得以稳定局势。这背后隐藏的东西,没人去深究,也不敢去追究。
毕竟,正元帝被平王逼宫坏了身子,平王被击毙,太子残废,京中可以掌控大局的也只有靖王一人而已。
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巡防营以及少部分的禁军,和一部分在朝中颇有分量的重臣都十分的支持靖王。对于他的种种举措没有丝毫异议。
这样一个平日里几乎是透明的闲散王爷,好似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大楚的顶梁柱。京中不知多少人悄然湿透的后背,夏日的暖风吹着,还是觉得凉飕飕的透彻心扉。
外界的种种,都没有打破靖王府的安宁。因为守护得力,靖王府并没有受到乱兵入境的侵袭。
不过窦成泽一点不觉得把姜恬藏起来是多此一举,对于怀里的这个娇宝贝,他一丝一毫的差池都不允许有。
府中的丫鬟小厮依然各司其职的在夏日的清晨里兢兢业业,外界的种种跟他们好似不相干。
至于那日深夜京中的呼号与大火,还有府中侍卫林立的场景,众人都选择了缄口不言。
窦成泽抱着姜恬一路向宝月轩走去,脚下刚刚被下人洒扫过得青石板路干净整洁,不见一丝尘埃。东方太阳徐徐升起,给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
姜恬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提心吊胆的忧心忡忡。看见窦成泽全须全尾的回来,身上虽然有血气,但是没有伤口,提了这么久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在熟悉的怀抱里很快就睡着了。
窦成泽低头小心的在那泛着青黑的眼皮上亲了一口,从今以后,终是可以让你随心所欲,终是可是与你朝朝暮暮。
抱着怀里的人儿,好似捧着绝世珍宝。就算在金銮殿上发号施令,都没有此刻的满足与自豪。
姜恬这一觉一睡就到了黄昏,迷瞪迷瞪的醒过来,听见院子外面好像有小孩子吵闹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很是动听,还有海夏故作夸张的逗趣声。
屋子里反倒是安安静静的,很快就有人掀开了帐幔。
窦成泽一袭玉白色的长袍,头戴白玉冠,清俊怡人。见姜恬眼睛半睁半闭,笑道:“本来就是来叫你起来用膳的,既然醒了就起来罢。”
姜恬张着双手要抱,闭着眼睛赖在他的身上懒懒的道:“我还是困倦,还要睡。”
窦成泽静静的抱着她,慢慢的摇晃着,像是摇着摇篮里的小宝宝。一只大掌摩挲着她瘪瘪的小肚子,柔声哄道:“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肚子里可是都空了。快起来,起来吃点东西再睡。我陪着你,嗯?”
姜恬被他揉的发痒,缩着身子一边躲,一边不快的道:“我要在床上吃。”
窦成泽发笑,笑话她道:“都是当姑姑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不怕栓子笑话你。”
魏菁在去年回西北不久就发现自己果真怀孕了,欣喜之下还是跟姜睿坦白了之前的谎言。姜睿却并没有说什么,依然按部就班的打理婚房,整治婚礼。
在今年五月份,魏菁早产生下个儿子。因为来的不易,又是早产儿,遂起了个小名叫栓子,希望能拴住他。
而且魏菁也希望儿子的出生,可以把姜睿牢牢的拴在自己母子身旁,无论身还是心。
提到自己的侄儿,姜恬虽然没有见过,但是骨肉血亲,脸上绽放了一抹微笑,娇嗔道:“不怕,栓子又不在。”
说完凶神恶煞的掐着窦成泽的脖子凶巴巴的问道:“说,是不是你嫌弃我了。”
窦成泽宠溺的由着她胡闹,拿过一旁的草绿色衣衫给她穿上,笑着道:“平日里你想怎样我自是由着你,哪里有不依的。只是今日你嫂嫂与侄儿远道而来,你白日里睡了一天不曾远迎就罢了,晚上的接风洗尘宴说什么都是要参加的。不然成什么样子。”
姜恬本来还在故意扭着胳膊不配合,闻听此言有如雷击,愣愣的问道:“你说什么?”
窦成泽刮了刮她翘挺挺的小鼻子,坏笑着重复道:“你嫂嫂与侄儿现如今正在你的院子里玩耍呢。姜睿一会儿也是要回府的。”
姜恬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窦成泽唬了一跳,板着脸训道:“做什么,看碰着!”
姜恬不满的踹了他一脚,瞪着眼睛道:“为何不叫醒我?”
这样蛮不讲理,还不是心疼她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嘛。
窦成泽语塞,拿过一旁的绣花蝴蝶的绣花鞋给小脚丫穿上,“现下也是一样的,快些穿好衣裳,洗漱一下。”
姜恬气恼他不体谅自己的心情,但此时也没空跟他纠缠。气嘟嘟的哼了一声,穿好鞋子也不洗漱,连蹦带跳的就往外跑。
撩开轻纱制成的珠玉帘,果见院中一个身着青布衣衫,头上只着一根白玉簪的年轻妇人抱着一个穿着鹅黄色棉布肚兜的小小孩童。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化,姜恬眼睛里只看得见那一对母子。只见妇人听见动静,抱着孩子慢慢的转过身子来。
剑眉凤眼,麦色健美泛光的肌肤,带着一股飒爽英姿的干练,但是更多的是初为人母的温婉与柔和。爽朗的开口一笑,亲切道:“妞妞。”
姜恬快步跑过去,翕了翕唇瓣,欢喜的哽咽道:“嫂嫂。”
成亲生子后的魏菁整个人好似都沉淀了下来,若说以前是枝头怒放的海棠,那如今就是在岸边静静绽放的清荷,勃勃生机又娴静淡然。
看气色显见生活的不错,抱着孩子往姜恬眼前凑凑,骄傲又有些淡淡羞涩的笑道:“快看,这就是你的侄儿栓子。栓子,这是你的小姑姑哦。”
姜恬前世也是成亲的,不过没有生的了子。望着跟自己骨血相连的侄儿,粉嫩嫩的一张小脸,噗嘟噗嘟的吐着口水泡泡,在母亲的怀里有力的瞪着小胖胳膊小胖腿,白白胖胖的,丝毫没有早产儿的羸弱。
姜恬心里喜欢的冒出了泡,渴望的望着魏菁,小心翼翼的问道:“嫂嫂,我可以抱抱吗?”
魏菁见出落的越发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小姑,可怜巴巴的张着跟儿子九分相似的水眸望着自己,心里软成了一汪水。这个小姑,还是那样的单纯善良。
她大方的把儿子往前一递,放心的道:“什么可不可以,随便抱。”
一出口,还是往日那样的爽直开朗。
姜恬甜甜的笑着,高高兴兴的伸出手去,却又畏畏缩缩的收了回去,不甘不愿的抿了抿唇道:“还是不抱了罢。”
魏菁见她那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跟第一次抱儿子的丈夫一样。遂亲身示范着,好笑道:“怎么跟你兄长一样的胆小,你这样,一手托着他的头,一手托着他的屁股。没那样脆弱的,都快三个月了。”
老话说七死八活,栓子是怀着七个月的时候生下来的。虽然在娘胎里不太好,但是这孩子争气,生出来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高长肉。两个奶娘都供不上他吃,还要时不时的需要自己救济一些,比猪娃娃都好养。
姜恬咬着唇瓣期待又不安的睇了魏菁一眼,慢慢的伸出双手,把栓子抱入怀里,“呀,他怎么这样软!”
像是一团棉花,又像是一滩水,都感觉不到骨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