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去看娘娘了?”入宫前王妃还让她们准备了一些送给北昌宫太后娘娘的礼,怎么不去了呢。
“把东西送过去就行了。”叶兰嫣心中想着,回去再派人送信过来。
“太后娘娘那儿留您也留了不少时候。”半夏扶着她往回走,“那咱们先回府去。”
往前走了没多少路迎面就看到宋珏过来了,大约也是在皇上那儿等的有些心急,又不见她派人去说,所以直接到内宫来找她。
叶兰嫣看到他之后刚刚那有些慌乱的心才定了定:“皇上那儿来不及去了,本来想去北昌宫看看的。”
见她这样的语气宋珏就知道有事:“先出宫去。”
“好。”
四面的宫墙一圈圈围着皇宫,出了宫之后就连空气都感觉要比宫中来的清透许多,马车上叶兰嫣抚着肚子想着:“眼下找不出第二个更适合的继位人选了,皇太后急着要把皇上捏在手中,不知道还能容芸娘多久。”
“要不送出宫去。”
“真要下手,宫外还不如宫里安全,皇太后这是在为王家没有实权担心。”以前没有儿子不敢想,后来有了机会做了皇太后,那就什么都能想了,如何让王家在她百年之后依旧绵延繁华,如何让王家子嗣在朝中站稳脚跟,如何从文到武手握实权,当然还有如何铲除异己。
叶兰嫣不能说皇太后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任何人到了那位置都会这么想,政权之事没有实质对错只有立场的不同,先帝还没驾崩前他们是同一立场,如今却不是了。
“王大学士想在齐王叔的麾下安排人手。”宋珏淡着语气评断,“安排了三个人,不出两个人,其中二人被齐王叔的手下踢出了军营,余下那个也撑不了多久。”
“王家都是些文人,受不了军营里的高强度训练。”更何况不是从低做起,一开始进去就要坐比别人高的位置,自然会受到刁难,依齐王爷的脾气,没从一开始就把几个人扔出来实属给王大学士面子了。
“操之过急。”就算是宋珏他对皇位没兴趣,那这天下也是宋家的,在他看来当初的淑妃和王家就是一个附属而已,倘若没有他们,他一样可以扶持新帝登基。
朝堂之上各凭本事,谁有权,就有资格狂妄。
叶兰嫣笑了,她拉开帘子朝外看了看,傍晚的集市十分热闹,远远的巷子里飘出阵阵葱油酥饼香勾起了馋意,叶兰嫣喊停了马车让宝珠下去买一些回来,四处看之下又瞧中了下午刚刚起摊的蜜糖蒸糕,宋珏知道她饿了,干脆把马车停在了珍馐楼下,带着她进了酒楼内,差人把她想吃的东西都买了回来。
都是吃食的香气,混在一起更是勾人,叶兰嫣拿起葱油酥饼尝了尝,自从有了身孕她的嘴更刁钻了,什么都想吃,什么都要吃好的:“馄饨是南巷的香,葱油酥饼是北街的脆,还有那杏儿糖葫芦串,东大集市的烤薯。”
叶兰嫣一面吃着一面念,平日里也没这么惦记吃的,如今一股脑儿都能记起来,活似肚子里养了个小饭桶。
宋珏平时不吃这些,见她吃的开心拿起她放下的蜜糖蒸糕尝了尝,叶兰嫣转头看窗外之际又看到对面的包子铺端了新的出来,催促宝珠下去买,对那远远飘来的包子香气垂涎不已。
“哎?”叶兰嫣脸上的笑意一顿,随即起身朝着底下熙熙攘攘的集市看去,试图找到那个刚刚看到过的人。
“怎么了。”宋珏起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底下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叶兰嫣不死心的往四周看,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一个瞧着,包括走远的:“难道是我眼花了。”
“看到谁了?”
叶兰嫣抿了抿嘴,收回视线重新坐了下来:“我刚刚好像看到二皇子了。”
二皇子在建安城外的皇陵,有专人看管无法离开,可叶兰嫣又不觉得自己看错了,那明明就是二皇子的脸。
宋珏让李刑派人去城外皇陵和街上看看,叶兰嫣还在想着这事:“我看到他从那边往这儿走,那这是出城的方向了,他到城里来做什么呢。”
想到二皇子叶兰嫣就想到了萧景铭,娶了沈绣绣后如今的他面上动作没有,私底下可不少,徽州那儿的萧家基本算是人去楼空了,那建安城这儿,他娶沈绣绣总是有他的目的,听闻如今的萧家,沈绣绣可是十分的得宠呢。
“他要是来建安城,不是去沈家就是找以前的旧僚。”皇陵虽守卫森严也不是百分百的确定,二皇子谋反后牵连甚广,其中或许还有藏的深的没被发现。
正说着宝珠把包子买回来了,满桌子的吃的叶兰嫣有些就尝了个鲜,看到宝珠手里热腾腾刚出炉的包子,叶兰嫣心思一转:“可惜过了荷花季,这荷叶包的叫花鸡才香呢。”
说完叶兰嫣脸就红了,她这张嘴如今可住了千百的馋虫,每个要求都还不一样,满足了这个,下一个就开始跳脚了。
宋珏眼底都是笑意,又不忍笑的太明显惹的她不好意思,朝着后头的侍卫微微示意,侍卫点头后离开了包厢。
末了,宋珏还冲着她点头赞同:“嗯,确实香。”
叶兰嫣这一发怔,脸红的都到了耳根子后头。
......
集市上叫卖声响亮,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铺子的客人进进出出,喧闹之下听不真切别人说什么。
珍馐楼下不远处的一间铺子旁是个不起眼的巷弄,一个穿着普通的胡子男匆匆从巷子内出来,手里拿着什么,直朝着城门口走去,快走到时他微低了低头,跟在马车后面离开了建安城。
不是什么大日子没什么要紧事城门口的守城官兵不会严查过往的人,他们只随意的看着经过城门的人,也没注意这个跟在马车后离开的胡子男。
离开建安城后往外又走了几里路,胡子男这才慢下脚步,此时的官道上人还不少,沿途还有过往歇脚的茶摊,他朝着前面的客栈走去,进去后没多久从客栈后头牵了一匹马,骑上了之后快马加鞭朝着官道旁的另外一条路奔去。
这条路上的人就少了很多,尤其是当他再拐了一弯朝着半山腰跑去的时候,整条路上就只剩下了他,此时随着天色暗下来,跑马的速度不减反快,直到前方隐隐约约有石碑出现时才停下来,胡子男下马后把马厩套在了马脖子上用缰绳带了带,继而拍了拍马屁股,那马掉头就朝着原路慢悠悠的回去了。
再往前就是皇陵,前面不远处有士兵守着,胡子男另辟小路继续上山,那显然不是常走的地方,灌木丛生,林子幽暗,他快速上山后掐准了巡逻的时间到了皇陵旁的一排屋子后,在亮着灯的一个窗前轻轻敲了敲,随即就有人打开了窗子。
胡子男跃身进了屋子,屋子内的妇人小心的朝着屋外听了听,继而朝着他轻轻摇头,这会儿外面的人还在巡逻。
站在铜镜前的胡子男再回头时脸上已经干净,把摘下的假胡子放到匣子内,他低着声问:“今天有人来过?”
妇人点点头,未施粉黛的脸上还有着姣好的容颜,普通的衣服也遮掩不住她眉宇间的贵气,旧时宫中呼风唤雨的德妃,如今被贬看守皇陵的罪妃沈氏。
“珲儿,他们似乎是发现你进城去了,还有人来询问,让我给敷衍过去了。”沈氏给他端了热着的饭菜,“往后进城要多加小心才是。”
“他们发现不了。”宋珲对自己的乔装打扮很有信心,再者就那短暂的一会儿工夫没有乔装,集市之上谁能认出他,“这一阵子都不会进城去了。”
沈氏关切道:“谈的不顺利?”
提到了这个宋珲的脸色一黯,与其说不顺利,倒不如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我前去侯府,外祖父并不肯见我。”反倒是萧家那儿,萧景铭出乎意料的和他表了忠心。
沈氏对萧太傅的逃离耿耿于怀,她并不信萧家还忠心于自己儿子:“他不择叶家反投了沈家,娶绣绣过门闹出了不小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