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灵峰上种的大多是仙芝灵草,多亏这些邻居们,灵葭学到了最基础的修炼之法——引气入体。
她所看见的那些荧光,其实就是灵气分子。她在不知不觉中吸收到了足够的灵气,所以才能发芽。
灵植是天生的修炼专家,若不是被人采去炼丹制药,灵葭相信,它们绝大多数都能修炼成草木妖,甚至得道飞升。
但草木妖作为上天的宠儿,即便渡劫成妖,也不可避免会遭到其他种族觊觎残害。
因为草木妖的精元,乃是最好的丹药。
虽然前路凶险,但灵葭仍然想要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
她已经死过一回,所以明白,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带着遗憾,死不瞑目。
灵葭在草木们的指导下掌握了引气入体的方法,修炼逐渐步上正轨。
随着修为的加深,她也在不断生长。
当温暖的阳光再次落到身上的时候,灵葭激动得芽尖颤抖。
不远处,屋内打坐的寒月真人似有所感,忽然睁开眼睛,起身推门而出。
看到那小小的翠绿芽尖,寒月真人的万年冰山脸上浮现一丝讶异。
他走过去,用食指轻触了一下芽尖。
灵葭:“!!!”
特喵的好冷!
灵葭冻得浑身哆嗦,寒月真人错愕地看着抖个不停的幼芽,手指尴尬地僵在半空,忙敛去自身外放的气息,灵葭这才感觉好些。
寒月真人不错眼地盯着灵葭,看到她不抖了,才微微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把自家徒弟种了三百年的草弄死。
别人家的灵草,三百年都能炼丹了,它竟然才刚发芽。他们一度都以为她是枚坏种,不会发芽了呢。
还好,等待是值得的。
而且,它还这么小,看上去竟已有了灵性,仅小小的芽尖,便如此灵气逼人。
刚才它破土的瞬间,空中的灵气都产生了细微波动,因而被他察觉。
他能察觉,其他人自然也能。
寒月真人双手结印,在房子周围设下结界。
他不喜欢被人窥视打扰。
乐殊下山历练去了,还是先不要告诉他种子发芽的消息,否则他定会不管不顾地赶回来。
在此之前,只能由他先照顾着了。
寒月真人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琉璃瓶,将瓶中的水倒了几滴在灵葭身上。
那水凉凉润润的,倒是不冷,很快被灵葭吸收掉。
四周草木突然躁动起来。
“快看,是无垢水!”
“寒月偏心,人家也想喝。”
“灵葭,好喝吗?有什么感觉?”
灵葭懵逼,这水很珍贵吗?没什么感觉啊。
“无垢水是什么?”
一株较为年长的灵草解释道:“泥土中含有大量杂污,多多少少会被我们吸入,存于体内,阻碍修炼。无垢水能够洗涤污秽,对我们草木来说,相当于很好的洗髓丹药。”
灵葭懂了,简单来说,就是帮助她排浊。
这个寒月真人,挺够意思的。
被发了卡的寒月真人刚把瓶子收好,结界忽然晃动起来,漾开一圈圈如水波纹。
“寒月,快让我进去。”一位褐袍男子站在结界边缘,正拿着把剑,使劲往结界上戳。
“咦,是鹤来峰的玄笃真人。”
“前天刚把寒月真人的梅子酒喝光呢,怎么又来啦。”
草木们叽叽喳喳讨论,灵葭拉着脖子打量这位玄笃真人,只见他唇角带笑,眉眼柔和,看上去十分好亲近。
与寒月真人恰好相反。
这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啊呸,怎么成为朋友的?
“自己想办法。”寒月真人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施然回了屋。
玄笃真人哀嚎一声,“好歹给点提示吧?”
“嘻嘻,玄笃真人又要伤脑筋啦。”
“我赌一片叶子,这回要两个时辰!”
“我赌两片。”
灵葭好奇插嘴,“为什么他要伤脑筋?”
“因为寒月真人是很厉害的结界大师!”
“因为玄笃真人老是来抢酒喝,寒月真人只好设结界不让他进来啦。”
搜嘎。
灵葭送给玄笃真人一个同情的眼神,继续她的光合作用。
日落西山,倦鸟归巢。
晒足太阳的灵葭打个哈欠,昏昏欲睡。
那边玄笃真人为了打开结界,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最终还是用蛮力劈开一条缝,满身狼狈地钻了进来。
“寒月你这家伙,我好歹也是一峰之主,你就不能对我友好一点,让我那几个徒弟看到怎么办?”玄笃真人骂骂咧咧地卷进屋,悲愤地指着寒月真人的鼻子。
“你可以不来。”
“……”
玄笃真人像只泄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在案上。
“说吧。”
“说啥?”
寒月真人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人。
“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砍我的结界?”
“险些忘了,他们还在外边等我消息呢,”玄笃真人嗖的弹起来,“你这里是不是有宝物出世?”
“没有。”
“说谎!”
寒月真人凉凉地掀掀眼皮。
“……那早上那阵灵气波动是?”
寒月真人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过去,“是殊儿种的灵草发芽了。”
“那枚坏种?”玄笃真人讶然,皱眉拂开面前茶盏,“喝什么茶,拿酒来。”
“没有。”
“……”
玄笃真人委委屈屈地抿了口茶,又跑到门外围观灵葭。
“都以为是枚坏种,想不到竟有发芽的一天。”玄笃真人感慨,瞧着幼嫩的芽尖,忍不住伸手想摸。
只想会周公的灵葭嫌弃地撇开脑袋。
摸头长不高没听过?
玄笃真人瞪眼,“这小东西怕是要成精啊。”
寒月真人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淡淡道:“看过了就走吧,告诉他们,不要觊觎我这里的东西。”
玄笃真人闻言幽幽叹息一声,也不多做纠缠,身形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灵葭却吓出一身冷汗。
她才刚发芽,就有人觊觎她?
总有刁民想害朕,可怕。
寒月真人莫名其妙地看着芽尖上渗出的水珠,莫非是排出的污秽?
他想了想,掏出琉璃瓶,又浇了几滴无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