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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烟钰犹豫。
    宁安师太睁开眼睛,“女施主的药熬好了?”
    “已经送过去了。”
    “忙完你便下山吧。”宁安师太叮嘱,“给你准备的银两一定拿好,到山下雇辆马车。”
    柳烟钰知道师傅是担心她的安全,遂点头:“师傅放心,烟钰会照做。”
    跟师傅打好招呼,柳烟钰回到自己的房间。
    慢慢脱下身上的道袍,白皙如玉的身子上纵横交错着一些紫红色的印痕。
    虽说几天过去,可那晚男子太过用力,她肌肤又太过娇嫩,痕迹尚在。
    柳府不是寺庙,不能穿道袍。
    她换上一件素白色的衣裙,脸上未施任何粉黛,拿起桌上装银子的荷包。
    要回柳府了!
    *
    皇后宫内,皇后娘娘边饮茶边听张太医禀报。
    “太子余毒难消,功力削减,近段时间不得动用内力,比不能动用内力更为严重的是,太子尝试多次,”张太医顿了下,委婉说道,“无法行男女之事。”
    皇后面无表情,“依你看,胥康身体何时能恢复如初?”
    “依老臣看,内力恢复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太子隐疾,”张太医无奈摇头,“怕是很难恢复。”
    皇后纤手轻摆,“下去吧。”
    张太医慢慢退了出去。
    板着面孔的皇后娘娘再也忍不住,轻轻放下茶碗,以手掩唇,呵呵笑出了声。
    秦大人缓步从外头进来,同样是喜滋滋的表情,“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皇后止了笑,“喜从何来。”
    秦大人低声道:“虽胥康侥幸保住性命,但不举比死更为令他不堪。死了一了百了,可他若是不举,不仅当不了皇帝,还得受万人唾弃。普通男子不举都被世人瞧不起,更何况是皇子身份。身处万花丛中,却只能看不能摘,那滋味,怕是不好消受。”
    皇后娘娘笑盈盈点头:“嗯,秦大人这事儿办得漂亮,虽说没取了他的性命,但取他命根子更好。本宫前几日还食不下咽,今日忽觉胃口大开。”
    开心,实在是太开心了。
    九皇子虽然只有七岁,却是除了胥康之外唯一的皇子,胥康排除在外,能做未来天子的,就只有她的九皇子了。
    马上美梦成真,她能不高兴么?
    *
    马车到了柳府门口,柳烟钰付了银两后小心下车。
    看着久违的大门,她有些感慨。
    停驻一会儿,抬步往里走。
    下人上前拦住:“你是何人?”
    她不常归家,下人不认识也正常,她淡淡道:“我是柳家嫡长女,柳烟钰。”
    下人疑惑,“大小姐?”
    另一个下人露出鄙夷之色,“你说是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他扭头,冲里面的人喊道,“去叫凝儿姐姐。”
    他们要确认一下。
    柳烟钰没有动怒,她静静站着。
    不多时,凝儿一路小跑出来,隔老远便喊道:“快,快请大小姐进来。”
    跑到近前,她气喘吁吁,“大小姐,您回来了。”
    柳烟钰去祈福之前,凝儿是她身边的丫鬟,她走后,凝儿便被派到柳昕云身边做些粗使的活儿。
    说起来,这偌大的柳府,凝儿算是她唯一亲近的人了。
    她牵起凝儿的手,“走吧。”
    凝儿开心极了,边走边叽叽喳喳,“大小姐,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再走了?”
    她听说了嫁娶之事,心中想着,柳烟钰再不济也是要嫁人的。
    她想回到柳烟钰身边,继续侍候她。
    柳烟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在府里可好?”
    凝儿眼角泛红,“还,还好。”
    丽姨娘母女两个什么德行,柳烟钰自然是能猜到。
    她想了想,“这次,我会带你走。”
    凝儿精神一振:“真的?”
    “八年前我还小,有些事情想不周全,现在的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她目光坚毅,无论如何,再不能受那对母女欺负。
    柳烟钰先去了丽姨娘处。
    丽姨娘虽坏,但柳烟钰得守起码的规矩,归家后须得先见长辈。
    丽姨娘和柳昕云坐在庭院里赏花喝茶,想象着美好的前景,母女俩心情相当愉悦。
    下人报:“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笑容凝固脸上,丽姨娘神色不悦:“谁回来了?”
    下人小心道:“大小姐。”
    柳昕云将杯子重重放到桌上:“什么狗屁大小姐,她不配!”
    “我不配,难道你配?”柳烟钰不卑不亢地自外面进来,看到丽姨娘,她淡淡行了一礼,“烟钰见过姨娘。”
    丽姨娘表情冷淡:“回来做什么?”
    “敢问丽姨娘,回家,需要什么理由么?”
    小姑娘瘦瘦弱弱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像冰块一样,丽姨娘表情明显不适,十岁前的小姑娘可不是这样的,虽说也倔犟,但态度没有这么强硬。
    “在寺庙修行八年也未见成效,真是叫人心寒。”
    无视丽姨娘的冷嘲热讽,柳烟钰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凝儿表情明显尴尬,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姐,这,这屋子虽清冷了些,但是,但是很干净,我有空便来打扫。被褥都是干净的。”
    柳烟钰知道凝儿表情局促的原因,她的卧房,空间是可以的,只是现在里面空空荡荡,清冷得可怜。
    她无所谓地笑笑,“无妨。有床有被褥即可。本来府里也没备我的衣裳首饰,不用也罢。”
    她本就没打算常住,暂时落脚是没问题的。
    见大小姐没有难过,凝儿开心地笑了:“大小姐不伤心就好。”
    *
    东宫书房里。
    胥康坐在桌前看书,眉目清冷,气质出尘。
    曾泽安轻轻推门进来。
    胥康抬头:“查得如何了?”
    曾泽安摇头:“那晚的人全部被杀,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至于客栈里的女眷,没听说谁出过什么事情。”
    依照胥康身体情况,那晚必定是有个女眷与他共度一夜,但查来查去,竟无线索。
    胥康合上书简,“不必再查了。”
    “殿下?”
    “如果说在客栈时我尚不能肯定此事是皇后娘娘的手笔,但看到太医们的刹那,我便能断定了。皇后娘娘颇费心机,故意在父皇面前提起我,差人出来虚晃一圈,回去告诉父皇我中毒,再派一堆太医来面对我的隐疾。”
    “是了,殿下隐疾之事本是秘不外宣,可现在外头沸沸扬扬,消息早就从宫内传到了宫外。”
    “说不定不是从宫内传出去的,而是宫外早有准备。”胥康面无表情,“本欲要我的命,现在,命没要成,反而要了我的命根子。”
    曾泽安慌忙阻止,“殿下慎言。”
    “你不必劝我,太医们来了多少波,你不清楚,还是我不明白?内力在逐渐恢复,但隐疾丝毫不见起色。”
    他虽表面平静,实则忧心如焚。
    不举对他来说,犹如灭顶之灾。
    他现在还能安稳坐着,只是因为病情刚开始,若是持续下去,他怕是会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可能还算是好的,皇后娘娘怕是会落井下石,令他生不如死。
    夜深人静时,他试了又试,皆无济于事。
    几天过去,他表情波澜不惊,内心已经陷入凌乱。
    曾泽安愁眉苦脸。
    就是因为太知道了,他现在替太子惶恐不安的。
    “陈之鹤现在症状有所减轻,同样有隐疾,同样不能用内力,眼睛隐约可以视物,依照殿下吩咐,请宁安师太去给他治疗,宁安师太也束手无策。”
    那晚的酒,陈之鹤一饮而尽,胥康只喝了小半杯,所以两人中毒程度有所差异。宁安师太若是有对策再请进宫也不迟。
    只可惜,还是无济于事。
    胥康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依他现在的状态,只能如此了。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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