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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的身影愈走愈远,黄尘目光望着她们缓缓蹲下身,低头从名为山海关的烟盒子里抽出根烟,递给江初七。
    黄尘:“初七,看对面,老王商店门口刚走过去的两女生,右边那个,好看不?”
    江初七没抬头,接过烟,掏出打火机点燃,叼在嘴边吸了口吸,烟雾栩栩缭绕在面庞。
    “就北街头卖炸串赵老婆子的孙女,长的贼正。”
    江初七站起身弹了弹烟灰,置若罔闻的样子显然对黄牧尘的话不感兴趣:“你二叔那还缺人么。”
    黄尘一拍大腿也跟着站起来:“缺啊,你问这做啥?”
    江初七淡淡说了句:“不念了。”
    “大哥,这话可不兴说。”
    黄尘没考上高中,初中毕业就进二叔的酒吧帮忙看场子,身边的狐朋狗友除了江初七,都是一些整天无所事事的街溜子,江初七不同,他上高中,听说成绩还行。
    不念书可惜了。
    黄尘从前压根瞧不起江初七,吸毒的爹做鸡的妈,看见这种人他都觉得恶心,更何况,江家两年前出了那种事。
    直到几个月前的夜晚,黄尘被江初七从肖壮手里救下,此后任劳任怨,做牛做马,江初七就是他的再生父亲。
    —
    祝窈回到家,奶奶不在,不过晚饭已经做好,给她放桌子上的菜罩里了,菜还是热的,奶奶应该刚离开不久。
    祝窈打开电视机,然后往DVD中放入封神榜碟片,电视的屏幕闪烁了一下,开始播放封神榜第十三集。
    她不爱看神话的,但奶奶爱看,跟奶奶一起吃饭的时候少不了看一两集神话电视剧,久而久之,边吃饭边看电视就成了习惯。
    今天的饭是土豆丝炒大白菜,凉拌辣子猪头肉,和一小碗米饭。
    她喜欢吃。
    001的声音这时出现:「祝窈,江初七还没有吃饭。」
    祝窈夹菜的动作一顿,而后继续夹起盘子里的肉放入碗中:“跟我有什么关系。”
    001:「他不吃,你吃多少都不会感到饱,过量的碳水进入身体只会让你长肉。」
    怪不得,
    怪不得她总感觉吃不饱饭。
    祝窈蹙起秀眉,紧致的脸蛋上露出鲜有的抱怨神色:“江初七太坏了,他都打我了,我没办法跟他做朋友。”
    001似是没想到:「他打你了?」
    祝窈扒拉一口米饭咀嚼咽下,陈述道:“嗯,掐我脖子,用刀抵在我的脖子上,血都出来了。”
    她当时可害怕了。
    001沉默许久:「他不会杀你。」
    “那你的意思是,他不会杀我,但是他会掐我,拿刀对着我,甚至拿刀捅我,只要我没死,是这个意思吗?”
    001:「不是……祝窈,江初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对他好点。」
    祝窈闻言倍感压力。
    日落黄昏,晚霞红遍半片天。
    吃完饭,祝窈往不锈钢饭盒里装了两块油糕,两个韭菜盒子,一个苹果,两包感冒药,盖上盖子,套进黑色塑料袋,然后带着奶奶的水壶,前往街头夜市。
    炸串小摊上这会儿没客人,赵红红坐在摊子后面和旁边蒸面小摊的摊主聊天。
    “奶奶,水来了。”
    祝窈走了过来,拧开水壶盖子,放到赵红红身前的折迭小方桌上。
    赵红红问:“写完作业了?”
    祝窈点头:“嗯,我去找张小悦玩,等会儿过来帮您收摊。”
    “去去去,哎你手里提的啥?”
    “啊这个,是书,我借张小悦的漫画书。”
    赵红红没有多疑:“去吧,少看些没用的书。”
    “知道啦。”
    离开后,祝窈微微松了口气。
    从南街走到北街只需要五分钟,到达江初七家顶多八分钟。
    不知道江初七怎么想,如果有一个与自己完全不相识的人,经常偷偷摸摸的跟着她,偷窥她,劝她好好生活不要打架。
    还给她送吃的送感冒药,她生病晕倒,那人直接到她家来照顾她……
    她会感觉这人要么暗恋她,要么是个精神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祝窈站在江初七家的大门前望着院内。
    他在家,因为屋子里的灯亮着。
    祝窈不敢进去,她将黑色塑料袋绑在大门的花纹上。
    ——咚咚咚。
    祝窈用力敲了三下大门,转身跑到墙角躲着。
    过了一会儿,祝窈的手臂都被蚊子咬出好几口,也没见江初七出来。
    她又返回到大门前,再次抬手敲门,又再一次躲起来。
    祝窈看不清院子里的情况,但听到了开门声,以及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大门开了。
    穿着咖色短袖的江初七,神情淡漠地看着门上绑着的黑色塑料袋。
    他取下塑料袋,掏出里面的饭盒看了两秒,抬眸注视周围,最后看向祝窈躲藏的柴堆。
    祝窈紧张的缩成一团,心跳加速。
    生怕被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祝窈正犹豫要不要起身跑。
    眼前,已然出现一双深灰色男性人字拖。
    遭了。
    祝窈抬起头,仰望江初七。
    他挡住了月光,幽深的目光冷冷降落在祝窈脸上。
    祝窈蹲在墙角,整个人被江初七的身影笼罩在黑暗里。
    女生肤色很白,黑白分明的瞳孔闪烁着点点星光,像受惊的鹿,分明怕的要死,却还要来招惹他。
    江初七微微歪头审视着祝窈,弯下腰,用手里的铁饭盒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脸:“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把饭盒扔到她的脚边,站直身子手插进裤兜,居高临下地等待她的回答。
    风声沙沙作响,吹的周围的洋槐树枝绿叶打颤。
    祝窈想哭,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心,说不得骂不得,犯了错顶多是奶奶唠叨几句,爸爸妈妈对她讲大道理,从来不对她动手。
    她在江初七这被割脖子,掐脖子,拿铁饭盒拍脸……
    眼眶一热,鼻尖都红了:“我……”
    祝窈咬紧唇瓣,说不出个理由。
    等了十几秒,江初七没了耐心,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警告:“水山石洞,不想进去的话就别让我再看到你。”
    半分钟后,大门被他紧紧关闭,连同屋子里的光也熄灭。
    祝窈捡起饭盒,扶着墙站起身,失魂落魄地往北街走。
    月光很亮,照的巷子明晃晃,蟋蟀吱吱吱地叫。
    祝窈先回了趟家,放好饭盒,洗了把脸,而后才去往夜市给给奶奶收摊。
    赵红红的油炸摊不大,就一个脚蹬三轮车,上面放了一个矮脚桌,桌子上摆放菜品,还有一个火炉,火炉上面架一了口炸串用的铁锅。
    赵红红将火炉里的火熄灭。
    而祝窈在后面收拾调料瓶。
    孙女不开心,赵红红一眼就能看出来:“丫头,愁眉苦脸的有心事哦?”
    祝窈还在想江初七的话,换作别人她可能不信,可那人是江初七。
    听镇里的老人说,水山的石洞是许多年前镇民用来葬尸的地方。
    祝窈半天才回过神,抬起头说:“没有啊,就是一想到明天运动会开幕式要跳舞,我就很紧张,是我太紧张了奶奶。”
    赵红红摸摸孙女的头:“乖乖,那有什么好紧张的,好好跳就是啦。”
    祝窈含糊了两句,让奶奶赶紧上车坐好,今天让她来蹬三轮车。
    赵红红瞅着祝窈的小身板:“你赶紧下来甭给我捣乱。”
    “我行的奶奶。”
    老婆子就是不让她蹬:“下来!”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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