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王淑琴家,阮静雯将一沓子毛票捋了捋,一共七十四块二毛。叹了口气后,揣进怀里,折腾一上午还不到一百块,钱可是真难赚。像这样推着车到集上卖也不是个办法,她毕竟还大着肚子,不能太累了。看来,康叔叔说的得尽快去试一试。
这七十几块钱在阮静雯眼里不值什么,但已经算是赚得不算少了,现在这个年代跟十几年后的物价可是天差地上,现在这时候一百块都是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了。
阮静雯去附近的商店买了几副碗筷,一口大铁锅,油盐酱醋这些必备的调料,又切了点猪肉,称了几斤大米。路过糕点铺子馋得不行,索性又买了点糕点。
以后,就得自己做饭吃了,空间菜再好吃,也不能一直靠吃生食过日子,肯定是要开伙的。
本来还想买点种子,但李阿姨给了茄子辣椒,种子都是现成了,倒是省了钱。
快进村的时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一部分提在手上,空手回去突然变出那么多东西,肯定要引得刘家人注意。
进院子的时候,刘家一大家子已经吃过了饭,刘二丫蹲在洋井旁洗碗,看见阮静雯回来,担忧的看了看她。
刘老太从屋里出来刚好看见刘二丫停下了手里的活,张嘴就骂,“死丫头,洗个碗你还偷懒,又想挨揍是不是。呸,败家玩意儿,赔钱货。”
转头看见进院子的阮静雯提着不少东西,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上前两步走到阮静雯身前探着头,狐疑的问道:“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
阮静雯懒得理她,绕过刘老太继续往前走,“跟你有关系吗?”
刘老太伸手扯住阮静雯的胳膊,眼馋的打量着她手里的东西,“你偷我们建国钱了吧?”
听刘老太说自己偷了刘建国的钱,阮静雯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她一把甩开刘老太的手,嗤笑一声,“刘建国手里有钱?简直是国际笑话。你要觉得我偷了,你就去报公安,我没空在这跟你磨叽。”
说完,阮静雯也不管刘老太作何反应,自顾自进了里屋。
刘老太站在原地看着阮静雯的背影,越琢磨越不对劲,总觉得阮静雯哪里有问题,转身回屋找刘建国去了。刘建国被砸了个脑震荡,倒是在家里老实待上了几日。
不理会刘家母子俩又起什么坏心思,阮静雯忙活了一上午,倚着墙坐在炕边揉捏自己肿胀的小腿。感觉身上爽利了不少,才撑着腰到地头挖了点黄泥。回来的路上跟邻居要了点麦秸秆,准备在自己屋的窗台下面抹个灶台。
刘二丫洗完了碗,在补丁罗补丁的衣襟上擦了擦手,跑过来,“姨,我帮你弄。”
阮静雯点点头,将手里的家伙什递给二丫,直起腰捶了捶,她确实有点腰酸的撑不住了。
刘二丫拿板子和了和黄泥,一点点抹在石头垒的矮墙上,悄声说道:“姨,你走以后,奶发了好大的脾气,说要把你那六只鸡杀了吃肉呢。”
阮静雯一点儿都不意外,这事刘老太绝对干得出来。要不是这几只鸡天天都在下蛋,恐怕早就成了刘家饭桌上的盘中餐,到时候自己肯定连根鸡毛都捞不着。
但不过就几只鸡,自己也不能天天看着,阮静雯想了想,准备先养在空间里试试。
刘二丫手上动作不慢,两人合作,很快将灶台垒好,阮静雯拿了糕点两人分吃了。现在天气还比较热,差不多晚上就能自己做饭了。
阮静雯想着刚刚回来时刘老太的反应,悄声跟二丫嘱咐道:“一会儿你奶和你爸要是跟姨闹起来,你帮姨个忙行不?”
二丫吃得满嘴都是糕点渣滓,用袖口擦了擦嘴,“行啊,姨你说,咋帮?”
阮静雯凑过去,附在二丫耳边耳语了几句。
两人吃完糕点,刘二丫出门找小伙伴玩。阮静雯则趁着没人将鸡抓进空间里,就回了自己屋。
将屋门插好,带着菜刀进了空间。
先将地里长好的小白菜拔了,堆放在地头。这些小白菜跟外面种的比,味道颜色都更好,但跟直接用种子种出来的还是有区别。单颗的重量轻很多,叶片也要单薄一些。
阮静雯得出了一个结论,虽然蔬菜碎片可以种,但想要高品质还需要种子,没准种子的质量也会影响蔬菜的品质,这一点还有待观察。
刚刚拔下来的小白菜留下自己吃,过一阵子也可以拿一些给王雪娥。
阮静雯又在地头将李阿姨给的辣椒和茄子全都剖开,取了种子出来,均匀的撒在地里。接下来还得观察各类种子长成需要的时间。
忙完了这些,阮静雯才发现,刚刚扔进来的鸡似乎一直都没动过,全都将头藏在翅膀下面,呼呼大睡,阮静雯用手指戳了戳鸡翅膀,母鸡发出呓语似的轻轻的咕咕声,并没有醒来的意思。
蔬菜肉类在空间能保鲜,看样子活物进来就会休眠啊。
正想着,阮静雯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砸门声,她叹了口气,果然不出所料,老太太又来找麻烦了,这母子俩,简直一刻也不容人清闲。
第10章 诬陷
阮静雯打开门。
刘建国和刘老太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站在门口。
刘建国抬头正好看见堆放在平柜上的碗筷,理直气壮的质问:“阮静雯,你他妈哪来的钱买东西?”
阮静雯表情平静,“既然说好了大家各过各的了,我哪来的钱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刘建国低头啐了一口,恶狠狠的说道:“呸,你的钱?你个臭老娘们哪来的钱,要不就是卖身子,要不就是我们老刘家的东西偷拿出去卖了!”说完,他一脸恶毒的上下打量阮静雯,“就你这德性的,估计倒贴也没人要吧。赶紧承认吧,倒是偷拿了我们什么东西卖了?”
阮静雯懒得跟这对不讲理的母子俩多说,“那就派出所报案吧。诬陷罪得蹲多久大狱,我记得好像听人说过,少说也得个三五年。”
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对警察有种天然的恐惧感,果然刘建国开始结结巴巴,“你,你别乱说话,公安抓了你,大家都不好看。那,那什么,你就把钱拿出来就行,我们就不报案了,是吧,妈?”
刘老太眼睛还没从阮静雯买回来的一堆东西上拔下来。
刘建国捅了捅老娘的后腰,刘老太回过神,附和道:“就是就是,都是一家人,闹到外面去我们没脸,你也没脸。你乖乖把钱拿出来,什么都好说。”
阮静雯两手一摊,一副无赖的样子,“没了,全花完了,报案吧。”
刘老太一时间还没能接受阮静雯变得这么强硬,还当她是个任人拿捏的软面团,“你说没了就没了,建国,进去搜,我还就不信了。”
阮静雯随手抄起墙角立着的斧子,堵在房门口,冷冷的看着刘建国,既然他们母子俩送上门,那怎么也得收一波悔恨值才不亏,“刘建国,你脑袋不疼了是吧?”
话音刚落,阮静雯忽然觉得脚底发飘,腿发软,头发晕,冷汗就落了下来。
感受到身体发出的警告信号,阮静雯不动声色的抚着门框稳了稳身形,今天着实是太累了,这么个关键时刻竟然有点低血糖。
刘建国看阮静雯拎斧子,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但在一瞧她脸色苍白,嘴唇不见一丝血色的样子,就估摸着阮静雯指定是身上不爽利,这会儿是外强中干,强撑着呢。
他扯了扯自己母亲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妈,你看那臭娘们脸白得跟个鬼似的,是不是身上不得劲?”
刘老太上下打量两眼,马上也看出了问题,趁着阮静雯不注意,一把将斧子抢到手里,“一天天拿个斧子你吓唬谁啊!”
阮静雯陡然失了防身的东西,心里咯噔一下,脚下没根,踉跄着晃了晃,忙抚着门框稳住身形,只希望二丫能按自己说的做,别最后悔恨值没捞着,还惹一身骚才好。
“妈,别跟她废话,她卖东西的钱肯定在这屋子里放着呢,咱们自己找。”
刘老太一脸贪婪的点点头,推了阮静雯一下,阮静雯正脚下虚浮,顺着这力道,滑坐在了地上。
刘老太啐了她一口,从背后推着自己儿子进了屋。
母子二人好一通翻箱倒柜,但除了放在平柜上的新碗筷并两块糕点,再没发现旁的好东西。
刘建国随手将糕点扔进嘴里,嚼得满嘴喷渣子,“妈,屋里没有就在她身上,咱搜搜去。”
刘建国母子俩虎视眈眈的走过来,瞬间不好的记忆涌上来,阮静雯向后蹭了蹭,被身后的门框挡住了去路。
刘建国将阮静雯的手掰在身后,刘老太上去就是一顿乱翻。
阮静雯浑身软绵绵的,根本就躲不开刘建国的钳制。她冷汗一层一层的渗出来,肚子也开始抽痛。
不一会儿,刘老太就从内衣夹层里掏出一沓钱来,她眼睛里亮的吓人,嘴角都要裂到耳朵根上,“建国,钱。”
刘建国一把将阮静雯推开,拿在手里,吐了口吐沫在手上,数起来,“妈,五十八!”
刘老太手都抖起来,“这么多啊!臭婊子哪来这么多钱,不会真是大着肚子出去卖了吧?”
刘建国忙捅了母亲腰一下,刘老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干咳了一声,“你拿着老刘家的东西出去换钱,反了你了,这钱我跟建国就拿走了,让你也涨涨记性。”
阮静雯急喘了几下,抖着手拽了拽刘建国的裤腿,虚弱的开口,“钱给你们,帮我拿点东西吃的。”
刘建国甩了下腿,竖着眉毛,“你他妈跟谁说话呢,让我一大老爷们伺候你这个破鞋,疯了吧你!”
说着,抬脚朝着阮静雯肚子踹下去。
第11章 好戏开锣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爆喝,“给我住手!刘建国,你还敢打媳妇了?”
刘建国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压低声音说道:“妈,村长来了,咋整?”
刘老太镇定的多,安抚儿子道:“怕啥,这是咱老刘家的家事,他村长还能管到人家炕头上了?”
一个跛脚老汉进到屋里,朝着阮静雯走过来,“刘家的,我扶你起来。”
阮静雯抖着嘴唇,虚弱的应道:“王叔,我头有点晕,坐一会儿。”
“我扶你起来吧?”
“不用不用,我靠一会儿,等缓过来就起身。”
阮静雯还指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加分呢,肯定不能起来。
刘老太自认看得分明,哼了一声,“村长,你可不用管她,她身子好着呢!一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不是鸡蛋就是蛋糕的,现在也不是装给谁看呢!”
王村长本来就对刘家没什么好印象,现在看阮静雯脸上没有人色的坐在地上,老婆婆还能说出这种不是人的话,心里头更是不屑。
王村长正欲再说点什么,二丫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看阮静雯在地上坐着,上前就要扶她起来。
阮静雯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二丫,你给姨块糖吃,姨有点难受。”
刘二丫一点没有不舍得的样子,忙在衣兜里扒了糖纸,偷偷将糖块塞在阮静雯嘴里。
二丫身后紧跟着进来四五个老婶子小媳妇的,农村人也没什么领地意识,也不用人让,就这么大喇喇的杵在刘家堂屋里,看着村长跟刘家人说话。几人表情兴奋的交头接耳,就差抓上一把瓜子在手里了。
王村长白了那几个女人一眼,开口问刘老太道:“说吧,刘建国因为点啥打老婆?”
刘老太指着平柜上的碗筷嚷嚷,“看,阮静雯偷拿我们建国钱买东西,她是小偷!”
王村长皱着眉,正要转头问阮静雯,就听堂屋里不知谁嗤笑了一声,“刘建国都快穷的光屁股了,还能有钱给人偷了,我咋那么不信呢?”
旁边一个梳麻花辫的女人附和道:“可不是的。你瞅他头上的伤没有,听说前儿他去刘寡妇家吃了个闭门羹,自己生气喝酒把头碰了个窟窿。”
另一人兴奋的两眼放光,跟几日没见着荤腥的狼突然吃了肉一般,急吼吼的问道:“你咋知道的?”
“我听刘寡妇自己说的,她没让刘建国进门,说以后要跟刘建国这个穷光蛋断了。还有你忘啦,我老舅是村里卫生所的,刘建国就是在我老舅那包扎的头,药都买不起,蹭了点卫生所的碘酒就回来了。”
“就这还说人家偷他钱,放哪门子狗屁呢!”
刘建国母子俩的脸色在这些不屑的议论声中越来越难看,刘老太想要开口反驳说自家儿子的头是阮静雯打破的,被刘建国瞪了一眼,又咽了回去。也不知道他突然打哪里来的自尊心,觉得见寡妇未遂自己摔的比被自家媳妇打的要光彩的多。
王村长听了一耳朵八卦,眼见着越说越不像话,低吼一声,“行了,一个个的自己家都没收拾利索呢,倒有功夫上别人家拉老婆舌头了!刘家的,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阮静雯吃了糖缓过来不少,这会儿只剩下头有点晕。也有了演戏的心思,未语先落泪,抽噎了一下,才开口道:“王叔,我没偷刘建国的钱,我花的都是自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