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归晚觉得青漾的状态不太对,微沉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视的一遍,才俯下身低头触上青漾的额心。
两人的神识相交,白归晚再次进入那片一望无际的碧色天地中。
目光所及之处已经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藤蔓彻底占据,唯有玄花的周围没有被黑藤占据。
自从谛君虚影出现之后,青漾身上的恶纹就在疯长。
这些邪从何而来?
白归晚想到谛君,抬手从虚空中引下一道火焰。
黑藤在烈火的灼烧下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见此情形,白归晚皱起眉心,仍不死心,继续引动烈火灼烧这些邪祟之物。
直到感觉筋疲力竭,白归晚才靠着那朵玄花暂时停下动作。
玄花感受到熟悉的神识,枝叶随之舒展轻柔地垂落在了白归晚的肩头。
白归晚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玄花将一道绯红的光晕从搭在白归晚肩上的叶片上渡进了白归晚的神识之中。
一道流动的沙沙声在白归晚沉寂的意识中越来越清晰,白归晚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却仍然没有醒来。
在白归晚的神识陷入一团迷雾时,伴随着一团绯红的光晕出现,那道若隐若现的沙沙声突然被放大。
白归晚神识一动,循着声音追去,下一刻整个神识陷入到一团碧绿色的灵体之中。
周围都是青漾的气息,白归晚没有任何挣扎,任由自己的神识彻底被这团碧绿灵体包裹。
有一瞬间,他回想起藏匿无尽木心的深渊,下坠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消失了。
白归晚开始能够自控,他的神识也从被动化为主动,开始主动探索这团碧绿色的灵体。
渐渐地,他仿佛也成为了碧绿灵体的一部分,万物的信仰如海浪般朝他排山倒海地扑了过来。
白归晚的神识在风浪中无限沉浮飘荡,不知过去了多久,所有的声音渐渐隐去,他的周围又一次只剩下了碧绿灵体流动的沙沙声。
时间开始倒退,往事一幕幕闪现,他看到了青川境的初生。
时间和空间同时在他面前具象化。
他看到了那日在孟家山庄因为摧毁谛君虚影而短暂窥见的一幕。
生死永恒。
谛君左手可掌管创造,右手便能掌管毁灭。
三千境生之前是混沌的覆灭。
一切存在都拥有祂的相反面。
虚空中的祢君似有所感,忽然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神的存在无视空间与时间,谛君竟与未来的白归晚对上了视线。
白归晚这一次终于看清了祢君的面容,以及遮挡住她双目的东西。
神女的面容上有着俯视蝼蚁众生的无悲无喜,对于白归晚的出现,她落下右手。
「毁灭。」
神的压迫感让白归晚瞬间产生了窒息感,就在生死时刻,一道柔和的金光从白归晚神识中飘出挡下了谛君的一击。
白归晚猛地睁开双眼,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喘息。
他刚抬头看向阵法中的那道声音,耳边响起妩妩惊喜σw.zλ.的声音:“二师父,你终于醒了!”
白归晚回过神,才发现小院里竟然站了不少人。
白归晚下意识看向旁边,两个秋千空空荡荡,只有不知何时发出藤蔓的葡萄几乎快要将整个秋千缠上。
妩妩凑近了些,低声道:“师父早醒了,他现在就在房中,二师父你别担心。”
白归晚放下心,抬手揉了揉眉心,看向在旁边一直想凑上来的相阳子。
相阳子满脸激动:“你可算是醒了!”
白归晚感觉到不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宋微吟说:“已经腊月中旬了。”
白归晚脸色微变,没想到时间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相阳子无语道:“你这一睡就是一个月,要不是下青川的冬天格外长,这都要初春了。”
白归晚想到自己沉睡之前的事,扭头问相阳子:“方惊溪呢?”
相阳子说到这个就心累:“你这边突然出事,方惊溪等不及非要自己先去皇城!”
白归晚鄙夷地看他:“你一个剑修连一个医修都拦不住?”
相阳子瞪他:“怎么可能!”
他说着吹了吹花白胡子,哼道:“拦是肯定能拦下的,不过他一个医修要是真想跑也有不少手段,你知道我为了把他拦下来有多难吗?”
妩妩每日和张景见面,对相阳子拦人的法子再清楚不过,闻言没忍住扯了下嘴角,小声嘀咕道:“每天用剑柄把人敲晕能有多累,我上次去看的时候方惊溪的脑袋都被敲得大一圈了,看着怪丑的……”
相阳子:“………”
小院里安静了片刻,白归晚掀起眼皮瞥向尴尬挠头的相阳子,“明天不用敲了。”
相阳子的手从后脑挠到烧红的耳朵,继续嘴硬:“你要是早点醒我也不至于一直对他动手了,人家一个医修细皮嫩肉,这段日子说实话也怪可怜的。”
白归晚双手抱臂:“呵呵。”
相阳子走后,宋微吟去关上院门,回身时脸上露出几分苦恼:“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