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向成“啊”一声,说:“怎么了?卖个房子还得和你请示”
崔裎并没被他激怒,“你不缺钱,卖它做什么?”
崔向成说:“我可不像你,拿着老爷子的钱高枕无忧,我还得为了生活考虑呢!”
崔裎觉察到不对,问他:“你在哪?”
“澳门。”崔向成说:“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没工夫和你闲聊。”
“嘟嘟”声响起,崔裎没忍住,骂了一句操。
林杨过来问他:“怎么了?”
崔裎吐出一口气来,说没事。
苏玥不知道从哪蹦跶出来,说:“你爸啊?又跑澳门去了?”
崔裎“嗯”了一声,不想多说的样子。
苏玥元宵节过后就来了西南,先在成都待了几天,在那选中了画室的总部,又转来旧朗,为第一个分画室做准备。
崔裎原本以为她开玩笑的,没想到这回真弄得像模像样的,她和林杨去选的址,定下来后立马就开始装修,甚至已经提前和崔裎要人,说要林杨给她当色彩老师。
崔裎说她:“学生一个没有,就想着挖人了。”
苏玥说:“反正你只有周末在,周末我再放林杨回来陪你嘛。”
林杨插了句嘴:“你们都不问问我的吗?”
苏玥哈哈笑起来,说:“这不得象征性问问他嘛,给他点面子。”
崔裎倒有些惊讶,没想到林杨会和苏玥合得来,大概搞艺术的人多少有些心灵共通,苏玥性子又开朗,和林杨说起话来吧啦吧啦的,林杨有时候安静地听着,有时候也说一两句,说到好笑的地方也跟着笑,让崔裎也跟着开心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吃味。
画画的事情他不懂,但感情的事情他懂得很,虽然知道俩人之间绝不可能有问题,却还是每周都往旧朗跑,有事没事跟在林杨后面,林杨他们去看装修也跟着去,到后面苏玥都习惯了,甚至也问问崔裎这个毫无艺术细胞的人意见。
在苏玥不在的时候,崔裎就把林杨按在床上,衣柜上,门上,浴室里,甚至有一次就在开着门的便利店,他买了个东西,说是惩罚林杨,但最后用起来却不忍心,放进去之后一遍遍吻林杨的眼睛和伤疤,最后说:“你下次不要和苏玥这么笑好不好?”
林杨被激得一颤,声音发着抖的问他:“你还吃她的醋”
崔裎吻他,但答非所问。
林杨猛地顿住了,喃喃问他:“你说什么?”
“我爱你。”崔裎说:“我爱你林杨。”
林杨默了片刻,强行维持着呼吸的平稳,却没再说话了。
可崔裎汹涌的情绪涌上来,也不顾不上林杨的回答了,心脏变得饱胀不堪,他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一定要说出来,发泄出来,于是越来越用力,一边耕耘一边说着:“我爱你林杨,我好爱你,我爱你。”
四月份的时候,画室终于装修好了,开始投入使用,与此同时,苏玥受邀去参加国外的展览,出国了,画室的事情暂时全权交给了林杨。
成都总部的队伍组建很快,因为原本都是一群和苏玥一样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就算上海的画室夭折了,人也原封不动跟着来了成都,就是旧朗的第一个分画室不太顺利——小地方,根本招不到合适的老师。
林杨现在是画室唯一的员工,还没正式入职,已经操起了老板的心,招聘广告发出去,一个多星期了,一个电话没接到。画室空着也是空着,林杨没事的时候便去那边待着。
专业的画室,比他便利店那个小隔间舒服得多,采光,通风各方面都好,苏玥打过招呼,让林杨随便用。
但林杨倒没有随便用,他只是偶尔去,在什么没有的画室里,站着发呆,有时候甚至能待一整天。
到五月的时候,苏玥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女生,说是可以教素描的,一起留在旧朗。
那个女生叫黎媛媛,很可爱,但看起来和苏玥不太一样——苏玥身上总有种随性洒脱的气质,但你能看出来她家境很好,她身上充满了理想主义,这种理想主义是靠优秀的家境和教育背景堆叠的。
但黎媛媛,林杨能够看出来,她和苏玥不一样。
她笑起来很可爱,有两个可爱的酒窝,但她不腼腆,而且胆子很大,听苏玥说,她是在一个旧货画廊遇到的她。
黎媛媛是个画贩子,她有着与长相并不相符的胆识和决断,一个小女生,居然敢一个人去法国淘画,苏玥说她:“掏光了家里的积蓄学艺术,但没毕业。”
于是她把她招来了。
黎媛媛确实有本事,五月份的时候,学生即将迎来假期,那时候画室里还一个来咨询的人都没有——只有两个半吊子的老师。
但到了五月底,黎媛媛居然招了十五个学生进来——以第一个学期学费全免的代价。
画室主要受众还是学生,所以必须开暑期班或寒期班,但黎媛媛招来的人里,几乎一半不是学生。
有一个是纹身师,有一个是化妆师,这都不算离奇,居然还有一个是卖肉菜的大妈,快二百斤。
大妈说:“我小时候画画可好了,读书的时候黑板报全是我画的,但后面没读了,就没画了,既然你免费我就想来试试。”
林杨哭笑不得,崔裎也说这不像个画室,反倒像个马戏团,但苏玥觉得什么问题没有,于是张罗着,在六月开始的第一天,就这么开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