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目色一冷。
阿俏离开京城有三日了,太后为何会知晓,想必是一开始就盯着她,等着今日来威胁她。
“太后娘娘说了,苏姑娘迟早是要嫁给太子的,必然不会跟您生了嫌隙。苏姑娘聪明,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去不去也全凭苏姑娘。”
说完,嬷嬷便往外走。
苏悠无奈喊住:“等等,我换身衣服随你走。”
到宫里时,酉时刚至,太也坐在病榻上见得苏悠。
距离上一次见太后还是在寿辰宴上,那时候她还容光焕发,此时再见时已经是头发半白,苍老之态尽显。
苏悠行了礼:“太后不惜绑架人来威胁我进宫,是有何急事?”
太后对于苏悠这般语气也不恼,直言问道:“哀家问你,那妙惠与你是什么关系?”
“太后应当知道,臣女落魄时,父母的灵位一直都在静慈庵的灵殿里供着,才会认识妙惠师父。”
“只是如此?”太后狐疑道,“哀家听闻那妙惠四处云游,怎么就会答应帮你供了灵位?”
“许是看臣女可怜吧。”说到这里,苏悠已经猜到了太后喊她进宫是为何,她顿了顿,“妙惠师父与丹药一事无关,而且她经遇害了。“”
太后冷笑:“若真死了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若她没死,你可知你被其牵连了什么罪?”
苏悠攥紧了手指,默然不言。
“她犯得是株连之罪,你与她关系亲密怎么都逃脱不了的。哀家听闻圣上已经同意了你与太子的婚事,你若拎得清这其中,就该把她的下落说出来,或许哀家还能帮你一把。”
轻而易举地给她扣了一个罪名,苏悠默了片刻,平静地问道:“太后如何得知妙惠师父没死?想找到妙惠师父又是为了谁?”
太后面露不耐:“哀家问得是你的话!”
苏悠不紧不慢,继续道:“我想太后大概是从五皇子口中得知的,至于为何要找到妙惠师父,恐怕也不是为了要给太子殿下澄清,而是为了荣国公。”
“满口胡言!”
太后前一刻还从容的面容瞬间变得狠厉起来,明显是被说破的慌张之态。
其实不难猜出来,她当初口口声声是为周沅好,可却在所有人都知道荣国公罪行不轻的情况下,还让一个清白有争议的王语然嫁进东宫, 这中间的关系就有些超乎寻常了。
而妙惠师父在不在,对于帮周沅澄清没有授意荣国公献丹药一事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但对荣国公不同,他献丹药害了嘉惠帝,那妙惠师父的存在对他来说便是一道斩立决的令签。
是以,太后这般关心妙惠师父的去向,无疑还是为了荣国公。
苏悠夷然自若:“太后为了私情,这般无条件地去帮荣国过,可否想过,就算你帮了荣国公,他最后都逃不了一死的结局。他诬陷太子,与五皇子同流合污,待这一切落定,太后又该如何自处?”
坐塌上的人显然没有想到苏悠竟然会知晓这些,愠怒却又无力发作,最后只道:“哀家是太后,太子都得尊一声祖宗,哀家怕什么?”
苏悠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那殿下的生死,太后也不顾了?为了一个本就该死的人,太后要至殿下于死地?”
“放肆!”
太后气得头昏:“你这般口出狂言,可是忘了今日为何要进宫?”
苏悠淡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
“好好!”
太后被她激得恼了,唤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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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还未过完,天气已经提前回暖了,上回离开月华宫时的梅花开得极好,现下已经谢落了一地。
那水塘也着人重新在修建,里头的鱼已经不知去向,掌事太监说得掏净了池子,才能重新灌水。
五皇子握着饲料的手忽然僵在了那,冷目一沉,有些骇人。
一直跟在五皇子身边的太监自然明白他为何冷了脸,抬脚便踢那掌事太监:“混账东西!谁下得命令让你把这池子给掏了?”
掌事太监趴在地上,哆嗦着回话:“回公公,是圣上吩咐的奴才们......圣上说殿下既然喜欢这,便让奴才们上上下下都给好好修葺一番......”
五皇子的宫殿并非是月华宫,只是被禁足的那几个月里他似乎有些住习惯了,不愿意搬,便就将就着住。那池子里的鱼他一直养着,还曾打趣道:“你这鱼儿倒是厉害,怎么就独独活了你呢?”
这条鱼孤零零的,与他的境遇颇是相像,所以那段日子,经常会给它喂一些东西吃。
五皇子将手里的鱼饲料一点点都倒进了塘子里,回身道:“传话罢,本宫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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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嘉惠帝又发了病,依旧疼痛难忍到呕血,性子发狂急躁。太医将其摁住,灌了些安神的药才止住。
五皇子在跟前伺候了半个月,每次对嘉惠帝的病情发作都绝有些惊恐。
“太医,何至于每次都这般呕血?”五皇子问了病情。
“殿下……”太医惶然,支支吾吾有些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