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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起身,将被子给她掖好,垂首抵在她肩上,轻轻呢喃一声:“溶宝。”
    姜溶睡得香,什么也没听见。
    他无奈笑了笑,在她脸颊亲了亲,轻声躺回脚踏上。
    清晨,日光微微透过窗棂,萧青棠睁开眼就见人坐在床边看自己。他皱了皱眉,急忙坐起,握住踩在自己腰间的足:“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姜溶垂眸看着他。
    他松了口气,将那只足塞进怀里:“将袜子穿好,不冷吗?”
    “你冷不冷?”
    “还好。”他站起来,坐在床边,抱住她,“就是不抱着你,睡不好。”
    姜溶看他一眼:“那你在宫里的时候呢?也睡不着?”
    他脸搁在她肩上:“嗯,是。”
    姜溶抿了抿唇:“起床吧。”
    “好。”萧青棠起身,给她拿了衣裳来,转身叫人送热水来洗漱。
    乌金院里的侍女换过一批,昨日他叫长嫂换的。新来的侍女都是在兄长院里伺候多年的,做事稳重心思也少,见他不要人服侍,便默默退让在一旁,垂着头眼神盯着地面。
    姜溶也起了,站在他身旁,刚好瞧见他挽起衣袖下的青紫。
    “我掐的?”
    “嗯?”萧青棠抬眸,瞧见胳膊上的一块淤青,“应当是?”
    姜溶蹙了蹙眉:“疼不疼?”
    萧青棠放下衣袖:“还好,没觉着疼。”
    “算了。”姜溶叹了口气,“你以后还是到床上睡吧。”
    萧青棠觉得好笑:“怎么又准我上床了?”
    “你再笑就别上了。”姜溶瞪他一眼,又想起他手臂上的伤,气又消了一些,“你手上得涂些药膏。”
    萧青棠让开一些:“先洗漱,洗漱完再涂。”
    姜溶也不要旁人服侍,自己拧了帕子洗脸,额上的软毛发被弄得湿哒哒的:“我们是不是没有药膏?”
    “似乎是。”萧青棠已穿戴好,坐在一旁看侍女给她梳头,“叫个大夫来,在家里备些常用的药膏,免得要用时又没有。”
    “好。”她一边专心致志看着自己的发簪,一边还能抽出空答话。
    “你想想,家里还需要些什么?”
    她一转头:“我想养鹅!”
    “养鹅?”萧青棠无奈笑笑,“好吧,总归外面有湖,养几只鹅也没什么大碍,不过……要不养几只天鹅?”
    “天鹅?那也行。”
    “不过要看能不能弄到,若弄不到就只能养普通的鹅了。”
    姜溶摸摸头上的发饰,提着裙子起身:“好,都行,”
    萧青棠牵着她去用膳,又道:“一会儿去库房瞧瞧,将库房里的东西盘点一下,心里好有个数,你往后管账也清楚些。”
    “好。”她往他碗里夹了些菜。
    萧青棠都没瞧清是什么,便往口中送了:“这院子里的东西也得清点一遍,还有咱们许久未回来,是不是得重新打扫装修一遍?按照你喜欢的来。”
    “好!那我想要葡萄架,还有秋千架!”她颇为激动。
    萧青棠笑笑,给她舀了些汤:“好,你想弄成什么样便弄成什么样。你慢慢想,我给你画个图,慢慢装。”
    她笑眯眯的:“这样最好啦,我可以自己慢慢弄,但你要和我一起。”
    “定是要和你一起的,我又没什么事儿要做,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姜溶满意得不得了,往他碗里夹了块儿肉。
    她就是想萧青棠陪她玩儿,天天都陪她玩儿。但也不一定是真的玩儿,卖糕点、扎鸡笼、算账在她眼里都是在玩儿。
    盘点算是枯燥无味的事儿,可在她哪儿却变得极有意思起来,总要问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还从库房里捞出许多件好看的首饰和摆件。
    上回被皇帝没收的地契也劝放回库房了,她略略算算,忍不住感叹一声:“我们好有钱啊。”
    萧青棠将她记好的东西又誊抄一遍,手上没停,笑着道:“还行。”
    “不过也不可以乱花钱哦。”她现下已知晓银钱的概念了,在襄州时没少心疼自己花出去的银子。
    “知晓了,不过你要是喜欢那些宝石也是可以买的,那些东西往后若是应急能卖得出去。”
    姜溶走过去:“那衣裳呢?”
    萧青棠抬眸,笑着看她:“也可以,做衣裳又不贵。”
    “那我就放心啦。”她从身后抱住他,盯着他写的字上,忧愁一句,“夫君,你写的字真好看。”
    萧青棠蹭蹭她的脸:“你好好练,也能写好的。要不给你请个书法先生?”
    “不要,你教我就好啦。”
    “也好。”萧青棠垂眸继续誊写,“再清点一会儿便休息吧,明日再说。”
    “好!”姜溶又有精神了,“我想去给鹅做窝!”
    萧青棠无奈摇摇头,他想想自己的年岁,又想想姜溶的,有些担忧:他现下正值壮年还能折腾得动,再过几年,等他老了,溶宝还年轻,他会不会没力气陪她了?
    他忽然觉得,他是不是得开始保养了?
    第80章
    早睡早起, 戒酒锻炼。锻炼……蹴鞠,骑马,射猎, 打马球……
    “溶宝, 想不想踢蹴鞠?”
    “嗯?”姜溶又凑过来,“什么是蹴鞠?”
    萧青棠放下笔,收好册子, 边牵着她往外走边解释:“就是竹子编的小球, 可以用来踢着玩。过几日踢吧, 今日先做鹅窝。”
    她想了想,没想出有多好玩,心里也不惦记,开开心心去砌鹅窝了。
    毕竟是在侯府里, 得弄整洁些,萧青棠早联系人送来了上好的石料, 专门用来做鹅窝。
    钟嘉柔来时, 他挽着袖子,手上全是泥,正在撘砌石头, 姜溶在一旁帮忙。
    她看着姜溶脸上的笑容,脚步一顿,默默垂下眼,往后退了好几步, 退出了院门。
    “娘子……”随行的侍女担忧唤一声。
    她缓缓摇了摇头, 轻声问:“你说, 若我问她,我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傻子, 她会如何作答?”
    侍女抿抿唇,没有说话。
    钟嘉柔沉默半晌,也想不出姜溶会如何作答,但还是开口:“你去跟萧青棠说罢,我愿与他和离,但我要补偿,还要与他和平南侯立下字据,平南侯府要护我一生周全。”
    “是。”侍女迈着小步子,绕进影壁,说明来意。
    萧青棠看她一眼,淡淡应了一声:“稍待,等我将最后几块石头砌完,净了手后去与你取和离书。”
    侍女垂首候去一旁,本不想多看,可听他们说话,还是忍不住抬头。
    “那我们在这里做葡萄架好不好?葡萄架下面做个石桌石椅,我们能乘凉。”
    “葡萄藤蚊虫多,坐在这儿恐怕会被蚊子抬走。待我去寻人问问吧,若是没有蚊虫便做一个。”
    ……
    侍女越听越觉得前几日劝自家娘子放下是对的。
    前日她劝,萧家二爷就不是什么善茬,又何必和他纠缠在一块儿,最后受苦受累的还是只自个儿,姜家娘子犯傻便叫她犯去。
    可她今日一瞧,犯傻的可不只是姜家娘子一个,萧二爷显然是真将姜家娘子当成了妻子的,留在这儿更没什么好处。
    ……
    不过半盏茶时光,萧青棠起身洗了手,将事先备好的和离书拿出。
    “随后我会差人送去补偿的银钱。”
    “是。”侍女微微福身,“不过我们娘子说,要侯爷见证,您与我们娘子立下字据,平南侯府要护我们娘子一生周全。”
    “好,可以,若是你们娘子方便,现下便能去立字据。”
    侍女应声,转身往外去与钟嘉柔说了清楚。
    下午,两拨人面对面坐着,心平气和将和离事宜办妥了。
    钟嘉柔没再犹豫,收了银钱后,便打算回住处收拾行礼离去。
    她一个姑娘家,行李又多又贵重,还要独立门户,徐氏实在担心,便劝:“叫侯爷和二郎送你一程吧。”
    钟嘉柔张口便要拒绝,却听姜溶道:“我也去我也去。”
    “也好,那有劳侯爷了。”钟嘉柔以为姜溶是在争风吃醋,故意应下。
    可姜溶一心想着出去玩,得了同意后,挽着萧青棠的胳膊蹦蹦跳跳往外走,小声讨论:“我们一会儿出去逛逛,好不好呀。”
    “去哪儿?”萧青棠垂头低声回,“去哪儿玩?我们还得去你家商量成亲的事儿呢。”
    “可我想出去玩儿,我都好久没出去了。”
    “商量完成亲的事儿再出去玩,好不好?我们去游湖?”
    她连连点头,快速爬上马车:“那我们快走。”
    萧青棠笑着跟在后面上了马车,钟嘉柔和萧长聿随后也登上同一辆马车。
    马车大得很,几个人坐在里面也不拥挤,都隔着好远一段距离,只有姜溶要萧青棠和她一起往窗外看,手撑在人腿上。
    “京城真热闹哇,比襄州热闹好多。你看,路边有卖酥饼的,我想吃。”
    萧青棠回眸看了一眼车里的另外两人:“那我下车去给你买,一会儿骑马赶上就行了。”
    姜溶急忙摇头:“不不不,一会儿再吃,你别去,我不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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