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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漫舟前一天尽完兴,有点没顾人死活,现在自觉心虚,说话做事滴水不漏。飞机上各种嘘寒问暖,游承静正在冷战中,不搭理他。
    好心来送温暖,结果把自己送成个羊入虎口,既然生了气,没有憋着不发的道理。
    长途跋涉,飞机在终点降落,他一个人走在前头,叶漫舟亦步亦趋跟在后边,过安检,海关人员要了他的护照,询问他是否一个人来,他摇摇头。又问他结伴人的关系。
    游承静看一眼排在后边的叶漫舟,叶漫舟听着了,但鸡贼地不吭声,等着看游承静反应。
    喉咙休息了一路,这会缓过来些,但依旧不想出声,指指叶漫舟,又指指他自己,做了个手牵手的手势。
    中国人毕竟内敛,海关人员思考了半晌,以为此举意为事业同事,英语问他:“你们是商业伙伴?”
    他摇头否认,回头看一眼叶漫舟,叶漫舟继续鸡贼,嘴里含着几十两金子似的难开。
    海关问:“你们此行的商业目的是什么?”
    游承静解释不清,兀自干站半天。眼见海关的神情越来越可疑,叶漫舟上前几步,打算帮忙解释,却见游承静忽地转身,扯住自己衣襟,抬头一吻。
    嘴唇都快啃秃皮,几秒吻完,游承静转头面向海关,擦擦唇角,一脸处变不惊。
    此举一出,全场皆惊。海关先被震撼,再又笑得意味深长,“所以你是他的谁?”
    叶漫舟启了齿,一个husband在嘴边悬而未决。游承静轻轻道:“sugar dady.”
    他看向游承静,四目相对间,游承静忍俊不禁,浅勾的唇角,带着种赌气成功的小俏皮。
    奔三的俩人,幼稚依然。在一起的岁月,没发过什么天大的脾气,只有一堆动不了真格的小别扭,妆点着他们一路走过的七年。
    叶漫舟低低笑着,偎住游承静脖颈,对着这份天大的可爱,怎能不甘之如饴。
    机场外有人认出游承静,排队来要签名,异国他乡遇粉丝,没有拒绝的道理。一圈人围着游承静,叶漫舟牵着行李,默默在旁边等候。
    司空见惯的场景,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众星捧月。可人生没有完全的圆满,既然选择了另一条路,没有后悔的道理。何况因为这个取舍,他能守护最重要的挚爱,已然知足。
    虽然想得明白,也非从前那样被刻意冷落,依旧藏不住一点落寞。
    此时游承静签完名,和粉丝告别。叶漫舟拉着行李要转身,却看那些粉丝向游承静告别完,突地向自己大声呼唤:“舟哥!玩得开心啊!”
    他脚步一顿,回头,见游承静那些粉丝笑容洋溢地朝自己招手。
    几乎算得上受宠若惊,一时不知所措,肢体僵硬,点头颔首。游承静在众人的眼光下向他走近,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和粉丝微笑告别。
    能察觉出身边人的情绪浓烈。游承静心里明镜,悄么声问他:“你后悔么?”
    “有什么好后悔的。”叶漫舟回握他的手,笑道:“要搁从前,我可捞不着这待遇。”
    肩并肩,手牵手,从十七年前的盛夏,走到十七年后的极冬。
    极夜绚烂,辽阔夜空,二人立在阿比斯库国家公园的小坡,游承静被惊得说不出话,仰着颈子,眨动眼睛,每一眼每一眼,怎么都看不够。
    叶漫舟盯着身边人,每一眼每一眼,怎么都看不够。
    风飒飒而过,一息千里,游承静突然在风声里大喊:“叶漫舟。”
    叶漫舟也大声回应:“嗳。”
    游承静:“我知道你不高兴。”
    叶漫舟:“哪个?”
    游承静:“那节目。”
    叶漫舟:“哦。”
    游承静:“可我还是要去。”
    叶漫舟:“去呗。”
    游承静:“知道为什么?”
    叶漫舟:“为什么?”
    游承静:“你想造第二个华盛出来,我想造第二个re出来。”
    叶漫舟:“可是你不爱这些。”
    游承静看着他,面对面地大声:“可是我爱你啊。”
    叶漫舟愣住了。看游承静走到他跟前,逆着风,头发丝乱糟糟地吹在脸上。
    一个触手可及的拥抱,比起盛大隆重的宣告爱意,可以幸福得比花儿还美。
    游承静拥住他,轻声:“有首歌,本来想在演唱会唱,想想还是算了。”
    叶漫舟问他:“怎么不唱了呢。”
    游承静靠在他肩头,有点混账地道:“咱俩的心血,不想便宜了外人。”
    游承静说:“在这唱给你听?好不好?”
    叶漫舟看着他,许久,笑了,低低地说:“好。”
    游承静开始唱了。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唱着,两个身影靠在一起。
    ——当水滴轻轻落下,爱意它兀自发芽,拾一时的情深,藏以年的动。
    ——当水滴轻轻落下,我走过春秋冬夏,用昨日的爱意,种今日的花。
    ......
    光阴漫舟,岁月承静,曾经固然坎坷,前途依旧明亮,我们闭口不谈伤春悲秋,心照不宣远大前程,我们是彼此的底气,因为理想很远很远,爱的人很近很近。
    所以,牵牵绊绊,兜兜转转,仍要相爱。
    所以,往后余生,心甘情愿,前赴后继。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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