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的赵青立马去了医院做伤情鉴定,医生看到赵青的惨样连连叹息,千叮万嘱他一定要去报警。
赵霞背着书包,穿过闹哄哄的菜市场,经过一片破旧的握手楼,最后抵达一个黑乎乎的门洞,这里常年不见阳光,阴暗滋生,赵霞老是疑心有蛇,总是飞快经过,来到一扇铁门前,四周墙皮剥落,各种小广告贴在上面,时代久远,都看不清上面是什么内容了。
当然住在这里的人们也都没有这个闲情雅致去管这事,任由各种龌龊腌臜在这里生根发芽。
赵霞把背包反背,从里面掏出一把钥匙来,插进钥匙孔中,这几年他们的房子一变再变,住得越来越差。
赵霞低下头敏锐地察觉到地上有几滴红色的东西,刚才地上太黑,赵霞没注意,现下悚然一惊,回眸细细望去,从入口处一直有一滴一滴的血印蜿蜒,一直到赵霞面前的这扇门停止。
赵霞微愣,紧接着快速打开门,冲进去。
“哥!”
屋里是一成不变的黑暗,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赵青租的这个房子一般是没有阳光照射的,哪怕有也是很微弱的光。
今天的房子里还有一丝诡异的寂静。
赵霞摇了摇脑子,后脑勺的马尾辫一晃一晃地,排挤掉心里不妙的想法,打开了灯。
扑闪扑闪的昏黄灯光下,赵青坐在床上,背对着赵霞。
家里一共就两个房间,赵霞住在主卧,赵青平时就睡在客厅。
“我没事。”出口是沙哑粗粝的嗓音。
在赵霞的位置只能看到赵青黑乎乎的后脑勺和身上披着的卡通被单。
果然,血迹一直延续到赵青的铁架子床前,赵霞自然不会相信赵青的话,平时赵青在工地工作什么时候有这么早回来过,赵霞联想到昨天赵青彻夜未归,声音都发颤了:“哥,发生什么了?”
依旧是那一个孤零零的背影:“你别管我,吃饭了吗。”
赵霞疾步来到赵青身边,赵青不动声色地转了个个,让赵霞看不到他的脸。
“哥,让我看看!”赵霞坐在赵青的身旁:“我们是兄妹啊!你不要瞒着我,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赵青没动,赵霞的脸却凑上去了,赵青退无可退,只好沉默地应对妹妹的探查。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两颊肿得老高,显出瘀血的紫色,眼睛周围满是黑红的的印子,看不到眼白和瞳仁,被肿胀的皮肉挤占了位置。
赵霞只看了一眼就猛地缩回去,不忍再看,她的哥哥原先是多么的俊秀,鼻梁挺直,神采飞扬,似乎再大的困难都打不到他,难以想象哥哥到底遭遇了什么。
赵霞抱住赵青,感受到拥抱着的身躯颤抖了一下,附在他的耳边到:“哥哥,我们是一家人,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
在赵霞的搀扶下赵青再一次来到了派出所报案。
这一次似乎一切都很顺利。
警察要了赵青的伤情报告和精液鉴定,看着赵青身上一身的伤义愤填膺的对赵青说:“兄弟,我们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再警方的再三保证下,赵青离开了警局。
等待结果的几天是漫长的,赵青不再去工地工作了,期间工头给赵青打过一次电话,赵青接了,没听工头说了什么,他愤怒地告诉工头,等着坐牢去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赵霞想请几天假照顾赵青,被赵青拒绝了,说还是学习最重要,让赵霞千万不要耽误了学习,自己一定会让她学上美术。
赵霞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乖乖背上书包上学去了。
接到警察电话那会儿,赵青正在洗衣服,出租房里没有洗衣机,赵青自然也舍不得买,平时这活是赵霞负责的,赵青现在手脚身上都不方便出去工作,只好在家里分担分担。
说到这,还是赵青的一个心病,工作没了,自己一时半会也没法找新的工作,要钱的地方又急,真是愁啊。
都是那个杀千刀的花畜生害的,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要将他绳之以法,赵青心里总算有了一丝慰藉。
赵青连忙把手在干衣服上擦了擦,接起电话,话筒那头传来公事公办的声音:“请问是赵青先生吗?”
“是,就是我,是案情有什么进展了吗?”
“奥,是这样的,您四天前举报的花氏集团法人花声影强奸一案的诉求被驳回,特此告知。”此时警察的声音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赵青:“凭什么!我靠,你们怎么搞的,那天不是说的好好的吗!”
依旧是那沉稳的声音,反衬得赵青似乎在无理取闹:“您请不要激动,检举失败的原因有证据不足,被告方有明确不在场证明……查询详情请至警局官网。
赵青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间气急攻心,腹部抽疼,眼瞅着都站不住了,手机落在地上,不一会就自动挂断了。
“该死。”赵青捂着肚子跪在地上,顺便带动了他脚踝的伤口,腹部只要在情绪起伏过大的时候就会很疼,这是赵青生产后就有的毛病,似乎是休息不到位落下的病根。
赵青难受极了,上次被花声影压制的时候也是突发了这情况,导致他在被侵犯刚开始的时候就落入了下风。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一点,赵青连忙赶到派出所讨要说法。
赵青似乎忘记了六年前自己求诉无门的情态。
到了派出所,没想到上次热心的警察同志换了副嘴脸,一上来就抛出疑问三联:“你说你被花声影强奸了,人家当时好端端地在公司里坐着,你有证人吗?再者,男人怎么被强奸啊?你能详细说说看吗?”
赵青简直被这个人的变脸惹怒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警察对他的态度差别那么大,赵青涨红了一张脸,极力压制情绪,一字一句道:“我有伤情鉴定,上次都交给你们了。”
“我们要的是法医的鉴定,并且需要法医签字的,你的是在医院做的,不合格。”
“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上次不是说可以的吗,警察怎么能出尔反尔!”赵青被激怒,腹部又开始抽痛了。
“诶诶,你可别胡说,我们警局都是有监控的,你要是不服可以重新发起控诉。”
赵青无法,被迫在众人面前再次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满满的屈辱,字字泣血。
“那天张工头让我到办公室去一趟……然后他脱了我的衣服……”
话被打断:“不可能,花声影当天全天都在集团,全公司都能作证。”
赵青恨恨地说:“我难道会诬陷他!我明明是受害者。”
一个年轻的警察拍案而起,用手指着赵青:“你怎么说话的!”
“让他继续。”一个中年男人说,脸上却袒露了对赵青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