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根本不给楚哲云开口的机会,一面用鸡毛掸子照着楚哲云兜头就抽,一面还让出地方,让后头跟着的两个粗使婆子用门栓和扫帚打,“枇杷你看住那个,别叫他给跑了!打,给我往死里打!”
敢跑到猗兰院门上找事,枇杷自然也不会手软,她快步上前,一脚就踢在江天赐腿上,“你往哪儿跑!?”
后头的小丫鬟们见姑娘屋里的大丫鬟动手了,哪里会落后,手里的家伙毫不留情往这两人身上招呼,只抽的楚哲云和江天赐惨叫连连,大呼救命。
“樱桃,樱桃,那个是表少爷,是楚少爷,”琥珀和珊瑚不敢不出来,但看清楚了楚哲云之后,也不敢动手,“你快住手,住手啊!”
樱桃正打的兴起呢哪里会住手,“什么表少爷不表少爷,许府哪有什么表少爷?”
“姑奶奶家的啊,嫁到楚家的姑奶奶家的,”琥珀想上去拦,但看到樱桃舞的虎虎生风的鸡毛掸子,又不敢太往前凑,“你忘了,他时常来咱们府里的。”
“啊,好厚的面皮,谁不知道许家的姑奶奶被老太太卖与人做妾了,十几年给主家生了仨丫头,什么时候添少爷了?”枇杷也不含糊,一把嗓子又脆又亮,恨不得声传三里,“我看琥珀你是糊涂了!”
叶茉和李庭兰在院见看热闹看的高兴,听到枇杷的话吓了一跳,“啊,你丫鬟说的是真的?许大人的姐姐是给人做妾的?”
李庭兰看着楚哲云被丫鬟婆子团团围住,想跑跑不了,只能弯着腰护住头脸的惨样,心里无比畅快,“嗯,当年江老太太新寡,族中觊觎许家的产业,江老太太无奈将女儿卖与奉国中尉楚望江为妾,借着宗亲的关系,才保住了家中的产业,供儿子求学,许姑奶奶到了楚家为楚中尉生了三个女儿,前阵子许姑奶奶还带着女儿们回来小住过几日。”
叶茉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了,“不是,许姑丈,不,许大人,”她没办法再喊许以尚“姑丈”了,“他如今是吏部主事,怎么能让姐姐继续与人为妾?”
“我也不知道,楚中尉的妻子早就去世了,但是楚家并没有将许姨娘扶正的意思,好像为了这事,老太太哭过好几回呢,”李庭兰也不怎么明白楚望江的心思,许以尚官途不错,楚望江却不顺水推舟扶正其姐,这不是和人结仇么?
叶茉略思索了下,肯定的点头,“那一定是楚太太娘家势大,不许楚中尉扶正许姨娘。”
有了自己认可的答案,叶茉又兴致勃勃的看起热闹来,“打,给我狠狠的打,你那样打不行,哈哈,庭兰,你看那小丫鬟手里拿的是什么?怎么上头还有个小手儿呢?”
“呀,这才没几下,那小手儿怎么就掉了?!”
李庭兰汗颜,“那个叫不求人,唉,你用不着这样的东西,自然是没见过的,估计是哪位妈妈屋子里的,叫她们给翻出来了。”才几下头儿就掉了,说明这小丫鬟是真的下死力了,李庭兰决定等一会儿要好好奖赏一下这个忠心护主的小姑娘。
第17章 许家的外孙
叶氏和王夫人几个正在自己院子里叙话,一个婆子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说是大姑娘住的猗兰院进了贼,被院子里的丫鬟给拿下了,这会儿大家正摁着两个贼人死命的打呢!
叶氏哪里肯信,“胡说八道!来人,将这婆子拿下给我掌嘴!”她一向治家极严,怎么可能有贼大白天的闯进内院?
王夫人已经坐不住了,叶茉还在猗兰院呢,“真的假的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快,快去将外头的家丁都喊来捉贼,”若真是穷凶极恶之人,她们几个妇人过去,那是送死去呢!
“对啊对啊,”马氏也连声附和,“庭兰还病着呢,再受了惊吓可就不好了,”她是不信青天白日五品京官府上会进贼的,说不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呢,她这个人没啥爱好,就爱看热闹,“走走走,咱们先过去瞅瞅,都把自己的丫头们带上,我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捉不住几个蟊贼。”
杜太太也跟着站了起来,她对许家挺满意的,就等着下午回去问过丈夫和儿子的意思,挑个好日子两家就将亲事定下来。没想到还没到午时呢,这府里就出事了,而且出事的地方还是李家大姑娘所住的院子!
江家之所以愿意和许家联姻,除了江澜和许以尚是多年的好友之外,另一个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原因,那就是许府养着李次辅唯一的亲骨肉李庭兰!
晋王离东宫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了,但从晋王成年到现在,七八年过去了,册封的旨意都没下来了。除了宫里郭太后反对之外,首辅宋旭涛也是铁杆的立嫡派。无奈之下,晋王一系只能将目光放在次辅李显壬身上,他们拿那琉璃蛋没办法,便想从李庭兰这里寻出一条路来。
叶氏带着王夫人她们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鸡飞狗跳的场景,她两眼发黑一颗心突突狂跳,“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杜太太眼尖,一眼就看到人群里抱着头蹲在地上的江天赐,她哪里还有贵夫人的矜持,“嗷”的一声扑了过去,“天赐,天赐,儿子,我的儿子啊!”
丫鬟们看到有人站过来,识趣的躲到一旁,杜氏和江静扑到江天赐身边,“怎么回事?天赐,你抬头,抬头看一看娘!”
身上不疼了,耳边有熟悉的声音,江天赐才小心翼翼的将头从手臂下钻出来,看到母亲和姐姐,他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娘,娘你可来了,娘你救救我啊!唔,我快叫她们给打死了!”
王夫人和马氏目瞪口呆的看着江天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氏瞪着手里还握里鸡毛掸子的樱桃,咬牙切齿道,“你们姑娘呢?”
叶茉听见外头的声音抢先要往外走,却被李庭兰拦了一下,“表姐莫慌,我去和她们解释。”
出了院门,楚哲云和江天赐的狼狈样子就看的更清楚了,李庭兰心里痛快,脸上却是一片惊讶,她上前见礼,“太太,舅母,表姨母,你们来了就最好了。我正准备叫人去前头给太太送信儿呢,今天太太不是在府里宴客么,怎么好端端的有两个外男闯到内院里来了?”
“这,”叶氏满肚子的火气被李庭兰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她也不知道楚哲云和江天赐怎么跑到内院里来了,“那你也不能将人打成这个样子,来人,快去请大夫,请大夫过来。”
叶茉哪里还能忍,上前一步大声道,“凭什么我们不能叫丫头打他们?我和表妹在屋里正说话呢,突然就听见院门叫人拍的咣咣响,这两人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喊着姐姐妹妹的,说让他们进来喝杯茶,呸,这种登徒子就该将他们送到官府去!”
杜太太气的跌坐在地,“你胡说什么,我们天赐怎么会是那种不明礼的孩子,你在胡说!”
李庭兰静静的看着如丧考妣的杜太太,记忆里这位杜太太可是一位好婆婆,“那太太给大家解释一下,贵府公子怎么跑到许府内院里来了?按道理,他应该在外院和许大人说话才是。”
“可不是么,还明礼呢,谁家的小子连个人都不带就跑进人家女眷们住的内院里,”马氏侧头和一旁的梁氏小声嘀咕,“就这还是秀才呢,啧啧。”
“不是,不是这样的,是楚兄,楚兄说带我过来赏芍药,我就跟着过来了,”江天赐忍着身上的疼痛大声替自己辩解,他私闯内院的事要是传出去,这辈子可就完了。
叶氏也没想到楚哲云会带着江天赐往内院来,未来女婿在自己府里挨了打,这门亲事怕是保不住了,“哲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外头和你舅舅说文章吗?怎么跑到猗兰院外头了?”
楚哲云挨的可比江天赐重多了,那两个力大的婆子一人拿了条门栓追着他打,他觉得自己的胳膊都断了,“回舅母的话,沈尚书派人将舅舅请走了,我怕江贤弟无聊,便想着后花园里的芍药开的正好,就邀江贤弟同赏,路过李表妹院子的时候,想着讨盏茶喝,没想到李表妹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叫人将我们两个给打了。”
他疼的直哆嗦,话都有些说不顺溜儿了。
王夫人面沉如水的瞪着叶氏,“这就是你管的内院?这位公子是哪家府上的?怕也有二十了吧,居然可以随意在许府的内院行走?”
叶氏被王夫人臊的满脸通红,小声道,“哲云是奉国中尉府上的,我家大姑姐嫁到了楚家,哲云时常过来让他舅舅给指点学问。今天也是想着江公子要来,以尚才特意叫人将他喊来做陪。”
叶茉可不会给姓楚的登徒子留脸,“姑母,我怎么听说福娘她姑母是在楚家做姨娘,而且只生了三个女儿呢?您这外甥是哪里来的?”
“你,你胡说什么?”叶氏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她早就说了要少和许以柔来往,有个做妾的姐姐是什么光彩的事么?可许以尚口口声声说姐姐与他有活命之恩,他不能忘恩负义。现在好了,丢人丢到亲家面前了。
王夫人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若楚哲云是许姨娘亲生的,那他和许福娘是亲表兄妹,不讲究的人家姑表亲之间随意走动也是有的,但楚哲云连许以尚正经外甥都不是,他凭什么在许府如入无人之境,“好,你真给叶家长脸!”
马氏好不容易见到了李庭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走到李庭兰跟前,怜惜的携了她的手,“可是吓坏了?瞧这脸都没人色儿了。”
李庭兰将手从马氏手里抽出来,再次给她福了一礼,“刚才他们拍门的时候是有些吓着了,不过我院子里人多,大家心也齐,都护着我和表姐,后来也就不怕了。”
她一点儿脸面也不打算给叶氏留,“太太,您还是遣人去二门处问一声吧,为什么楚公子和江公子进了内院都没人陪着?这院子里可不只住着我一个,还有福娘和茵娘呢!
“庭兰说的没错,你这府里可得好好整治整治了,你可有三个女儿呢,若是因为你这个主母不谨慎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你的女儿们还活不活了?”王夫人看着偷偷拿眼瞟李庭兰的楚哲云,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某些人的打算,她的脸更沉了,话也越发不客气起来。
杜太太已经哭的肝肠寸断,江天赐是她和江澜唯一的儿子,又聪明好学,自小便被捧在手心儿里,何曾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夫人说的是,谁家的内院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任由外人出来进去的?”
若不是这样,她懂事明礼的儿子怎么会傻乎乎的跟人走到人家内院里来,凭白挨了顿好打?
梁太太也跟着叹气,楚哲云她不同情,因为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嫡子跑到小妾娘家来论亲戚,“刚好我还有事,要不我就先走一步了,”她拉了叶氏的手,“你也消消气,今天是事亏得李姑娘和叶姑娘机警,也就是误会一场,无妨的。”
“这是怎么了?”江老太太得信儿的晚,她只听底下人说猗兰院里闹起来了,心里一阵儿狂喜,立时叫人扶着自己就往猗兰院赶,女儿交代自己的事眼看就要成了。
王夫人根本不理会江老太太,自顾自的和叶氏道,“我看咱们就此散了吧,后头的事你赶紧料理了,别忘了你可有三个女儿呢!”
“哲云,哲云,你这是怎么了?我的乖孙,可疼死姥娘了,”江老太太被楚哲云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她仔细的看着楚哲云脸上的伤,她四下看着手里还抄着家伙儿的丫鬟婆子们,回头怒视李庭兰,“你好大的胆子!?”
李庭兰并不去和江老太太争辩,而是无奈的看了看叶氏,见她不说话,又瞟了王夫人一眼,便将头低了下来。
王夫人还在考虑要不要说话,叶茉就跳了起来,“老太太这是在说谁呢?您这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便宜外孙才是狗胆包天了吧?居然敢私闯官员内宅!”
“他是宗室,姓楚的,”江老太太拿帕子沾着楚哲云脸上掺着灰的血迹,悲声道,“你们把人打成什么样了,就不怕人家楚家来人追究么?还有,庭兰啊,我知道你不是我亲孙女,脾气大的很,但就算是哲云因着和你亲近,做什么事都让着你,你也不能让人下这样的狠手啊,瞧瞧将人打成什么样了?以后你还怎么往楚家去啊?”
王夫人已经彻底明白这些人打什么主意了,她冷笑一声,“老太太还是注意着口舌吧,我竟不知道我深居简出连楚公子面儿都没见过几回的外甥女,什么时候和你这位身份不明的外孙亲近了?”
第18章 心思
马氏眼珠飞转,也看明白了江老太太和姓楚的的算计,她瞄了叶氏一眼,见她欲哭不哭的直在那扯帕子,心里更觉不耻。她轻笑一声,“我这个人吧,不像嫂子和表姐,都是大家出身,规矩礼仪上那么明白,也不像老太太您年岁长见识多,江老太太,您跟我们说说,您什么时候成了这位楚公子的外祖母了?没听说许家竟和宗室有亲啊?”
她说着自己就咯咯的笑出声来,看向楚哲云的目光中也满是鄙夷,她儿子若敢拿小妾的娘家当外家,她能从棺材里跳出来将人给活撕了!“要不楚公子给我们这些不懂外头规矩的内宅妇人们讲讲?”
“这,”楚哲云哪里会不晓得这里头的道理,只不过他真正的外家不过一介富绅,而许姨娘的弟弟却仕途正好。而且许姨娘又想老有所养,两下才一拍即合成了亲人。
梁氏虽然和叶氏要好,但今天的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她轻叹一声走到叶氏身边,“我还是先告辞了,”她睨了一眼沉着头嘴唇紧抿一言不发的李庭兰,小声道,“庭兰是个可怜孩子,这事千万莫要让李家知道了,不然,”堂堂次辅想收拾一个吏部主事,那可是手拿把掐的事。
“好了,敏妹叫人先将楚公子和江公子送到外院去,看看大夫来了没?至于庭兰,”王夫人眸光微闪,“我瞧着这孩子也是吓着了,这样吧,我带她回去住上几天,也请宫里的太医过来给孩子好好诊个脉息。”
叶茉已经欢呼出声,“太好了,我也正想请表妹跟我回去呢,”她拉着李庭兰就往猗兰院去,“走走走,我帮你收拾东西。”
李庭兰却站着没动,只沉默的看着叶氏,在外人跟前,该尽的礼数她是要尽到的。
“哎呀,你不用看姑母,姑母肯定会让你去的,是不是姑母?”叶茉笑容灿烂地看着叶氏。
叶氏现在也是一脑门儿的官司,她又不傻,哪里还看不明白楚哲云为什么突然闯进许家内宅?现在不说女儿的闺誉,就是她的名声也会跟着受影响的。还有江家,江天赐无端挨了顿好打,女儿的婚事还有没有救了?
“行吧,”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李庭兰,想到闹成这副样子和她脱不了关系,头更疼了,“你到了舅母那里要听你舅母的话,不许任性耍你的大小姐脾气,不然我饶不了你!”
王夫人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是当娘的和女儿说的话?“庭兰既跟着我走,她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茉儿去陪你表妹收拾东西吧。”
……
送走了马氏和梁氏,听说大夫已经到了,叶氏愁眉苦脸的往外院去,口里和陪她同去的王夫人抱怨,“嫂子,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今天可是福娘的好日子。那个李庭兰也是的,姓楚的敲门她只当没听见不就行了?非要把事情闹这么大,毁了福娘的姻缘于她有什么好处?”
“我还你是越活越糊涂了,李庭兰李庭兰!李庭兰是谁?那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亲骨肉!就算你和李姑爷没什么夫妻情分,庭兰又有什么错儿?你至于这么对待她?”王夫人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这是当娘的该说的话么?
叶氏在王夫人跟前没那么多顾忌,不满道,“我锦衣玉食的供着她,什么她都是头一份儿,家里就这么点儿地方,她住的院子和我的院子大小差不多了,福娘还和茵娘挤一起呢!身边的丫头婆子她也比福娘多几个!”
王夫人听的冷笑连连,“大家都是当惯了家的,你当我不懂这里头的门道儿呢?别的不论,若是你真将庭兰放在心上,那起子杀材敢对庭兰起这等腌臜心思?你和许姑爷十几年夫妻,别说你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王夫人可不相信这件事许以尚不知情。被沈尚书请了去?沈尚书是吏部天官、内阁大学士,要查什么要问什么,用得着垂问一个才调回京城的五品主事?
王夫人不带一丝情绪的话语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叶氏的脸上。但她却不觉得自己哪里对不住李庭兰了。尤其是丈夫就更没有任何对不起李庭兰的地方,“嫂子误会他了,他对庭兰比对福娘还用心呢!这一切都是那个死虔婆的算计,她为了她那个将祖宗的脸都丢尽的女儿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之前她和我提过,说要将庭兰订给楚哲云,说是亲上加亲。我当时就拒绝了。”
叶氏怎么可能看上楚家?“且不说那什么奉国中尉有没有咱们叶家一个管事体面,就冲那许以柔在楚家妻不妻妾不妾的,那就是个没体统的地方,我怎么会和那样的人家做亲家?”
叶氏越说越觉得江老太太和许以柔用心险恶,“我说不行,老爷也没说什么,只说得给庭兰找个大家都满意的。这事儿肯定是那对母女的主意,哼,她们这是想坏了庭兰的名声,逼我将女儿嫁过去呢!”
只要提到许以尚,自己这个小姑脑子就没有明白过,王夫人也不和她争,“还好庭兰机警,不然真叫那贼子进了院子,好好的孩子可就毁了。”而且她的女儿也在里头,“我把话放在这儿了,庭兰到底是姓李的,她的婚事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做主的。这里头的轻重你自己掂量。”
叶氏撇嘴,“我之前就说过,想将庭兰嫁回叶家去,你都不搭理我。”比起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楚哲云,自己娘家侄子更可靠一些。
王夫人一哂,“庭兰能嫁到叶家,你那几个哥哥嫂子自都是愿意的,但这事不是咱们两边说好就成的,不然咱们就算是将婚事直接定下,李阁老不点头这婚事也成不了。”
叶氏却是不信的,只要李庭兰点了头,李显壬又能拿自己的孙女怎么办?还能硬拦着不让嫁?
王夫人见见她还是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也懒得和她费口舌了,“行了,我去看看庭兰收拾好了没,你去外头吧,一会儿我直接将人带走,你不必出来送了,”江家那边有叶氏头疼的。
……
猗兰院里叶茉正没好气地瞪着许福娘姐妹,“你们一个两个的呆在这里做什么?”她看见这两个所谓的表妹就烦。
许福娘狠狠的哭过一场,她并没有多想嫁江天赐,虽然他是什么贵妃的侄儿,少年秀才。可江家穷啊,听说住的宅子都是赁的。但这不代表李庭兰就可以毁了她的亲事,“李庭兰,你这个黑心烂肚肠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都不用李庭兰开口,叶茉就听不下去了,“有你这么和亲姐姐说话的么?你的家教哪儿去了?都喂了狗了?还见不得你好,啧啧,”叶茉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许福娘,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勇气,“你有什么可让庭兰嫉妒的?长的好?博学多才?家世出众?性情温柔?”
许福娘登时红了脸,她和叶茉这个表姐有几分相像,但叶茉比她年长,容貌身形都长开了,比她要美上许多。加上她父亲是工部侍郎,母亲是山东大族之女,许福娘在叶茉跟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你才认识她几天?你在许家打听打听,李庭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又不是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么?就冲你和姐姐说话的态度,也知道你们姓许的全家逮着庭兰一个姓李的欺负,”叶茉因为得父母宠爱性子直率一些,但不是没脑子,别的不看,就看一个外八路的什么外甥都能闯到姑娘院子前,这就说明很多问题了。
“诶,你不去看你那个小女婿怎么样了,赖在这儿不走到底想干什么?”叶茉又是一记白眼飞过去。
许福娘才不关心江天赐呢,女儿家得矜持不能上赶着,她就算是真的要嫁到江家,那也得是江家诚心求娶。她现在心火正旺亟待找人李庭兰撒气,“你怎么不说话啊?刚才凶神恶煞的,这会儿连吱一声都不敢了?”
李庭兰看着樱桃领着几个丫鬟帮她整理东西,这些年李显壬时不时的就让人给她送东西,她回到洛阳之后更是好些,虽然许多东西只在她面前晃了一遍就被许福娘和许茵娘得了去,但她的家私还是存了不少,她正好趁着去叶家的机会,将她喜欢的带走一部分。前世她出嫁前,许福娘可是借口帮叶氏为她理嫁妆,搜去了许多李家为她压箱的精品,后来那些东西,都归在了许福娘的嫁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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