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离开后,他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说不出是何滋味。或许,是因为再也没有人会无视自己的冷脸,不厌其烦地在自己面前晃悠了。
这种落差感,竟令他有些无所适从,他只有把全部精力放在公务上,才能不去想她。
他以为这种状态很快便会结束,谁知,没过多久,居然有人主动找上府,带来她的消息。
“大人,求您救救阿无吧!”
眼前跪着的那个人神情期盼,声音急切,慕寒染认得她,是之前与南无在茶楼叙旧的琴悠。
听她这么说,似是南无遇到了什么危险,但他只有在听到“阿无”这两个字时,瞳孔微缩,眸底泛起一丝涟漪。
随即,他垂帘看向手中茶杯,修长的指尖沿着茶杯边缘轻轻转动,声音平静如常:“她怎么了?”
“昨晚我去找她时,恰好撞见她被人打晕绑走,我一路尾随,发现他们竟进了恭亲王府。我好不容易才买通府中丫鬟,得知是云安郡主下令抓的她。如今,她被关在刑房里遭受折磨,若再不去解救,恐有性命之忧。我思来想去,也只有大人您能救她了。”
闻言,他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问:“我为何要去救她?”
“她在祁安无依无靠,唯一亲近的人只有您。虽然她已离开慕府,但求您看在她服侍过您的份上,救她一命!”
“如你所说,她是自愿离府,与我已毫无干系,你还是去找其他人帮忙吧。”
“可是……”
“来人呐,送客。”
不等她说完,慕寒染果断下逐客令。最终,只有她越来越远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回荡:
“大人,求您救救她……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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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漆漆,书房里灯火通明。
慕寒染坐在书案前已有好一会儿,他盯着手中的书本,却是看不进一个字。
最终,他起身出门,明亮的灯火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使他高挺的鼻梁和削薄紧抿的唇看上去格外冷峻深邃。
他还是去了恭亲王府。
“这么晚了,你怎会过来?”
段北野看着眼前之人,很是惊讶。
“昨日,下官的侍妾被云安郡主派人请到王府做客,至今未归,下官特来接她回去。”
听到这个有板有眼的回答,段北野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可是你去年在晚宴上看中,并带回府里的那名舞姬?”
“正是。”
“看来,她深得你的喜爱,竟让你亲自来接。”
“王爷见笑了。”
慕寒染丝毫不掩饰脸上的笑容,段北野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派人唤来段舒若。
原本,段舒若在看到慕寒染后很是惊喜,但段北野的一句话令她当场垮脸。
“舒若,慕寺卿说他的侍妾被你请到府上做客了,可有此事?”
“什么侍妾啊,分明只是个下贱的舞姬。”
话刚落音,段舒若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连忙转变语气,柔声道:“我的意思是,她已经被慕哥哥赶出府,并非慕哥哥的侍妾。”
“她不过是负气出走,下官今晚来就是想接她回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慕寒染有多宠爱那名侍妾,段舒若蹙着眉头,想也没想便拒绝:“我才不要你带她走。”
这时,段北野充满威严的声音凛然响起:“舒若——”
段舒若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让下人带慕寒染去找她。
慕寒染走后,段北野的脸色并没有好点,看着段舒若恨铁不成钢道:“一个下贱的舞姬而已,值得你这般吃醋?”
“谁让她把慕哥哥抢走的,我方才就应该毁了她的容再过来。”
段舒若此刻气极了,满脑子都是慕寒染去找她的画面。
“无论你想要什么,父王都能给你,包括慕寒染。”
闻言,段舒若的眼神霎时亮了起来。“当真?”
“父王何时骗过你?”
“那你明日便去向圣上请旨赐婚。”
“别急,我自有打算。”
段北野拍拍她的肩膀,嘴边笑容慈爱,眸底却快速闪过一道锋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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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火,冰冷的刑具,被绑在木架上奄奄一息的人儿。
慕寒染走进刑房时,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
旁边的火盆里还摆放着一块烙铁,泛着猩红的火光,像是恶魔狰狞的爪牙,令人望而生畏。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那人缓慢抬头,精致的五官暴露在空气里。
“你怎么来了?”
对于慕寒染的出现,她看上去有些意外,待他走近一些,她又喃喃自语道:“看来不是做梦。”
慕寒染神情淡漠的看着她,目光扫过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最后落在那张惨白的小脸上。“还能动吗?”
“怕是不能。”她虚弱一笑,有种被摧残的美感。
是以,当下人给她松绑后,她的身子便如断线的风筝,直直往下掉。
慕寒染上前一步,准确无误地搂她入怀。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立即在他的鼻尖弥漫开来,他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眼神一阵动容。
紧接着,他拦腰抱起她,大步往外走去。
“今晚月色真美啊。”
出门后,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呢喃声。
他低头望去,只见怀中之人正望着高悬于空的圆月,眸底盛满皎洁。
下一秒,她彻底晕过去,嘴角残留一抹浅笑。
心里边,那刺刺麻麻的痛意更强烈了些,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心疼。
原来,她早已在自己的心底生根发芽,冷不得,弃不得,否则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渐渐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