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终究是血仇,这样的笑容,落在珩澈眼中,多少有几分讥诮。
但珩澈目露些惊喜,如一个得到蜜糖小孩一样,好像他真的很高兴,却又因生怯不太敢开口:
“师…尊。”
他演的,他不得不演。
“嗯”
凛乌满意地点点头:“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珩澈:“还请师尊告知。”
凛乌轻声开口:“你名唤珩澈。”
澄净美玉之意。
他上下打量着珩澈,若有所思:
“这名字……倒是没取岔,但…人甚其名,美玉竟不如你……”
——雪肤凤眸,青丝垂下,一身素白,眼里好似一并装着清泉与曦光,惹人驻足。
确实是比美玉还要好的。
凛乌:“我有些事,要回长宁宫,小澈儿想一起吗?”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顿。
珩澈拼命地思考对方这是什么意思。凛乌则意识到自己叫颜舒留下来了的,怕是不能同时顾得上两人,珩澈又是初醒,该好好缓一阵。
珩澈“乖巧”地摇头:“师尊去忙吧,徒儿还是不去打扰了。”
“也好。”凛乌点头。
……
待人离去后,珩澈松了口气。
对方目前……好像没有要把自己怎么的样子。
也是,要杀早杀了,不会屠尽全族独留他一人。
珩澈看了看这永乐宫中的布置,全是温养神魂的物品。
这狗帝君是要拿他的神魂做什么吗?可要是神魂的话,直接摆到明面上,珩澈也无法反抗对方。狗帝君这样与他虚情假意,他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
对方刚刚故作亲切唤他时,明显地顿了一下。
——呵,那狗帝君自己也演不下去了吧。
还让他做徒弟,是要他的忠诚吗?想通过他控制整个凤凰族?
但他们在泯界的族人,不都被此人杀得差不多了?其他界的凤凰族也不见得会与他有多么深的关系……
珩澈摇摇头,撇去那些猜想。
——慢慢来,总会知道的。
……
凛乌刚回到长宁宫,就被冲上来的少年重重地抱了个满怀。
颜舒:“哥哥!”
凛乌无奈笑着:“都几岁了,舒舒,嗯?”
周围侍者多是一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模样,各自打理着院内花植。
颜舒又往凛乌的肩头埋了埋,凛乌身上的栀子花香将他围绕,这么多年来,他依旧很喜欢这种感觉,叫他莫名安心。
“不管多少岁,舒舒都喜欢哥哥。”
凛乌轻轻拍了两下颜舒的背,挂在腕间的细铃随他动作微响着,他示意颜舒松开:“奉尘今日那身衣服,是你让他穿的?”
颜舒不舍地松开手,眨眨杏眼:“他自己打赌输给我的,刚刚还笑我修为低,哥哥一定好好教训他,给他弄些做不完的事务!”
边说着,边自己找了把软椅窝进去。
听着颜舒的话,凛乌一脸恍然的样子:“哦…奉尘还会笑啊?我都没见过,舒舒你荣幸之至呢。”
颜舒听到这话,一下子坐不住了,起身:“嗯??他那是嘲笑,他嘲笑我!”
“嘲笑也是笑嘛。”凛乌乐道,又思索着问。“他让你别多吃?”
说话间,凛乌取下发间花簪,拿出另一支,打算换上。
颜舒忽略前面的话,走到凛乌身后,接过发簪,一脸狗腿:“哥哥太聪明了,这都能猜到!不愧是哥哥!”
他踮着脚,熟练地替凛乌簪上。
凛乌:“我不是猜的,我是听到的。”
颜舒愣了愣,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继续拍马屁:“哥哥好厉害!修为高深,耳听千里!”
凛乌失笑,转过身:“猜猜,我让你来,是什么事?”
“嗯?真有事?我还以为就是陪哥哥用个膳,顺便闲聊几句呢。”
颜舒疑惑地皱起眉。
“有几位阁相猜我要做少君。”
“少君?好像也不错……舒舒你要做少君吗?”凛乌看向他。“或者帝君也可以,反正泯界本来就该有两位帝君,这我倒是才想起。”
“哥哥,我觉得人就应该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走。”颜舒抬头,一脸严肃,像是不可动摇的松柏磐石。
“但既然哥哥这样真挚地想要帮我,我又怎么舍得拒绝!”
凛乌挑眉:“那成,你和帝印结个主契,待会再下卷诏书,今后就也是帝君了。”
说着,就迈着他那气度天成的步子,往放置帝印的地方走。
颜舒赶忙拉住人:“别别别,哥哥别,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做不了什么帝君少君的,就爱待在司空阁,管管星星月亮太阳下雨下雪下冰雹,无聊了还能给天换个色儿,下点花雨来看看。”
害怕真被结了契,颜舒语速飞快地说完。
又沉吟一番,期待地看向对方:“嗯……但如果说是做哥哥的小君,我可是乐意得很!”
凛乌记得先前貌似在哪处看到过这个词,但不甚了解:“小君是?”
颜舒嘿嘿一笑:“与帝君结为契侣的人,地位与帝君等同,称小君!”
“……”
他将颜舒的手拍开:“哼……做什么小君,我看做梦比较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