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是恐慌还是迷惘,单凭着几个月的恋爱还不至于让他念念不忘十一年,起码她没有,不是爱那就只能是恨。
如果恨到要时时佩戴戒指来提醒自己的程度,钱毓叡觉得今天来他家是错误的抉择。
可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他真的还想她……
把书籍戒指物归原位,无数离开的借口已在脑中形成,万分之一的概率没什么好赌的,男人的爱又不是稀罕物,身体都比爱值点钱。
许晟一走出书房,手中多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小小的盒子也装不下什么东西,都是当年相熟的朋友写给她的信和明信片之类。十七岁谁不是满身热血说干就干,得知了她在海市,许晟一立刻计划起瞒着老师父母哪怕是下刀子也要往海市跑一趟。钱毓叡在班上人缘不错,一个年级内的消息互通很快,知道了大少爷要为爱追到海市,索性让少爷当回邮差。没人觉得他们会再也见不了面,就算这次不行那下次一定行,总有一天许晟一能把他们的话带过去。
当时还没有高铁,没成年坐飞机也麻烦,从深市到海市七个小时的火车硬座,凌晨到清晨他都捱过来了,到了她学校一问已经转学了,没人知道她在哪。许晟一生平第一次感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浅,倘若一方不愿意再持续,那么天高海阔再也难见面了。
钱毓叡打开盒子,无数原以为遗忘的片段从记忆宫殿各个角落袭来。
“钱宝,为什么忽然转学了,我们都很想你,到了那边要好好的,这次让许晟一先去探路,我下次和他一起去看你。”这是廉雨湉的,估计是上课时偷偷写的,因为承载这几行蝇头小字的不是精美的信纸或明信片,而是一张已经泛黄的答题卡,她总有这些小聪明。
每一封每一张都过了一遍,钱毓叡越发觉得这十一年过得有多荒唐,为自己做了十一年的茧,逼迫自己隔绝起来,从没和当年任何一个朋友交流过,害怕被可怜被轻蔑,殊不知最轻贱她的正是她自己。
心被熨帖齐整,盖上盒子,她要告辞了。
“别着急走,怎么不问我写的在哪?”
“在哪?”
“在这。”
钱毓叡被压倒在沙发上,许晟一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瞬间被放大百倍,紧贴在她的鼻尖。
“你干什么?”
突然亲密的距离,心脏跳动的速度已经到了极点,“咚咚咚”,躁动到震耳欲聋。
接下来的动作大胆到钱毓叡闭不上眼。
许晟一吻住了她的唇,或许用“咬”更贴切,毫无怜惜之意,牙齿磕上她的下唇,缓慢地厮磨,钱毓叡吃痛,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该反抗的,可肌肉记忆太可怕了,下意识她就轻抚上了他的背,伸出一截小舌讨好般地舔舐示弱。他们原来总是这样,许晟一总爱生气,她也习惯了顺着他哄。
待反应过来后又羞愤地红泪欲滴,甩手给了他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脸上。
一巴掌彻底激起了许晟一压制在体内的暴戾分子,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反钳在头顶,另一只手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开嘴,拇指反复摩挲在唇上,伸进唇齿之中。
钱毓叡抬眸瞪着眼盯他,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想作罢,实在没招只得咬住他伸进口中的手指。
“嘶……”
做作。她又没使多大劲。但动作还是放得更轻了。许晟一抽出的手。
“我讨债呢。”
钱毓叡不知道该不该感慨一下他超绝反射弧,就被他欺身而上,虚虚坐在她腿上,腿间的某处抵在她大腿上,隔着几层布料都烫的她想避开。
棕色的长裙被掀到大腿际,露出白色的安全裤,钱毓叡狠蹬了两下都被轻松治服。
“老师别乱动啊,我们又不是没做过。”
此刻的往事重提使效果适得其反。钱毓叡确信了他今天叫她来就是想羞辱她一番,她太了解许晟一了,他想办的事就没有办不到的,这次不成还有下一次。
被人惦记的感觉肯定不好受,被一双迸发阴冷与欲望的眼睛注视,无异于被盯上的猎物,光是想想后脖颈都发凉。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权衡之下钱毓叡颓然在心里应下了,也不反抗了。
许晟一还单纯以为她是接受他了,爽得额角血管突突地跳。又被吻住了唇,一条灵活的舌贴住了唇缝,攻破唇齿的防守,直直抵弄喉间,非要直入到最深处才能感觉到安心。
脆弱的口腔黏膜几乎要被他粗鲁的动作磨破,口腔中的津液积攒到了极限,想往下吞又被他的舌头堵住,分不清是谁的涎水顺着钱毓叡的嘴角流。
许晟一把整个上半身贴上去,也不管她受不受的住,似乎只有和她毫无距离地肌肤相贴才能驱散些心中多年累积的阴郁。
一吻结束,眼尾、脸颊、嘴唇都染上了不同色度的红粉。钱毓叡忍不了他直勾勾地凝视,阖上了眼皮,更方便了许晟一作乱。
腮边传来痒意,再睁眼是许晟一竖着食指在她脸上空比划,大概是个字,也很容易辨别,无笔无墨,在她脸上写下了个“许”字。
“这就是我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