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围棋职业考试是有年龄限制的。日本现在是二十三岁,中国更早,十八岁就不允许参加考试了。一般来说十七岁还没能合格就已经算是没发展前途,所以围棋都是从小练起,十二三岁就该入段。就算合格了竞争也非常残酷,不过以塔矢亮的实力,职业考试肯定能一次过。
围棋在你们眼里兴许是打发时间的兴趣活动,但在他们眼里是值得倾尽一生去拼搏的。而且无论再怎么努力,还会输给别人的天赋。”
北野的讲解已经很简明了,可花子还是有很多疑问,但她能听出他慢悠悠语调里的沉重。遥想国中时期的北野是否也有成为职业棋士的一腔热血,然后前面却挡上了名为“塔矢亮”的阻碍,这个比他小四岁的男孩成为他一次次的挫折。
花子想到北野在校刊里提议的围棋科普企划,了然询问:“还想再下棋吗?”
“……花子,有时候你的观察力敏锐得有些过分,”北野小小泄气,又云淡风轻地答道,“还好吧,偶尔会去围棋会所跟大叔们下棋。不过也挺感谢塔矢亮让我识趣退出,我的实力还不如刚成为院生的小孩子呢,也没必要去摊这趟浑水徒增压力。”
“有机会安排你跟塔矢亮下,怎样?”
“这关系我爬定了。”
“哈哈。”
花子对围棋确实了解不深,但听到北野说,围棋对她而言只是兴趣活动后,她就已经明白塔矢亮对待围棋的认真劲究竟为何。
换位思考,她热爱的摄影对很多人而言不过是玩玩而已。但她非常渴望能够获得与父母相同,甚至更高的成就与殊荣,在国际众多摄影比赛上获奖,赢得所有人的尊重与认可,在世界各地举办个人摄影展。
技术、设备她都不缺,她缺的是时机跟满意的作品,仅仅是一张作品就能钦定她在摄影界的地位。
兴许是因为理解了塔矢亮对围棋的执着,花子开始对围棋的知识产生了兴趣,知道得多些不是坏处,也能让她跟塔矢亮共处一室时有话题可聊。
等着北野将原付停好,花子就一路向他询问有关围棋的事。北野开始还挺乐意解答,直到午餐时间还在追问时他没好气问:“你怎么不去查阅资料?”
“你说的对,我放学后去银座书店看看吧。”
“学校就有图书馆好吧……”
“顺便去拍些街景啦,”花子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便当,“小学生都那么努力了,我个当姐姐的可不能放松警惕呀。”
花子的各个方面北野都想吐槽,但结果还是她拿出的便当最惹眼,“你怎么开始自带便当了,别告诉我是塔矢亮做的。”
“呸,塔矢那小子就知道下棋,会不会做饭还是个问题呢。”花子拿着筷子双手合十,冲北野眨眨眼,“这可是明子阿姨的爱心便当~”
放学后浅田花子去了趟摄影部,在黑板上写好自己的行程就提前溜了。
花子在银座街边拍了些照片,拍立得相纸呈现的效果还算令她满意,这部分作为摄影部的作业交待就好。她知道银座的夜景会更好看,但她不可能在外面待那么晚,各种各样的原因纠集还是因为没人陪她走夜路。
她随意走进一家书店,很快就在店员的指引下站在与围棋相关的书籍前。
她的疑问还有很多,但在海量的书籍面前又变得无从下手。
花子随手拿起一本热卖的棋谱细看,每一页都有不同的棋局,白子与黑子上标注着出棋顺序,可即便如此任她这个白丁怎么看也看不出究竟。
围棋跟将棋、国际象棋一样,都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弄清楚规则后或许更好理解。
她打定主意后合上书又在书店里转悠起来,买了本《国家地理》便乘车回塔矢家。
花子刚进门就在找寻塔矢亮的身影,结果找了个遍也只有明子阿姨在家。
她站在收衣服的明子阿姨旁边问道:“明子阿姨,这个时候阿亮还没回家吗?”
“花子很在意阿亮呢,”明子轻笑着调侃了句便答,“阿亮放学后一般会先去围棋会所,不过晚饭前会回来的,这孩子很少让人担心。”
“因为阿亮对围棋的热情稍微让我有些好奇呢,所以有些问题想向他讨教。”花子直言不讳,而且跟明子阿姨聊天的时,她尽量用能分清自己在说谁的称呼来叫塔矢的名字,但在塔矢亮面前还是会老老实实叫他塔矢。
花子帮着明子阿姨拿了些衣服,进屋时明子阿姨便笑道:“讨教的话,很难想象花子以后会不会叫阿亮‘小老师’呢。”
“有人那么叫他?”
“嗯,围棋会所里下棋的客人都会这么叫他。”
“那么厉害!”
花子还在跟明子阿姨聊着玄关处就传来进门的问好,光是听声音她就知道是塔矢亮回来了。明子阿姨善解人意地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说:“有什么要讨教的就去吧,之后我还得去超市买菜,你们有的是时间。”
“好的。”
花子嬉笑着回到房间,这时塔矢亮刚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课本。
“塔矢,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的作业量稍微有些多,所以就先回来了。”
花子理解地颔首,毕竟还是学生,有作业是理所当然的。她磨磨蹭蹭坐到小桌前,盯着他将作业本和笔拿出,他自然是注意到她打量自己的眼神,直截了当问:“有事么,浅田姐?”